第62章 南嬌嬌的味道

  蕭弈翻頁的動作微微一頓。


  他知道南家出事了。


  想必,那馬車裏坐著的,是南家派去查看桑田的人。


  他沒放心上。


  因為要趕路,所以午膳隻能在馬車裏草草解決。


  午後落了雨,離開官道後道路泥濘難行,等行駛到青城山下,馬蹄和車身全是泥漿。


  好在臨近傍晚時,大雨終於停了。


  南寶衣挑開車簾舉目四望,經曆了一場雨,四周草木蔥蘢,葉尖兒還滴著剔透雨珠。


  空氣潤濕,迎麵的山風透著花香,格外清新怡人。


  青城山矗立在不遠處,隱約可見山腰和山頂上建著鎏金道觀。


  “真是個山靈水秀的好地方!”


  她情不自禁地讚歎。


  剛讚歎完,馬車猛然一晃,狠狠栽進了前麵的大水坑裏!

  整座車廂無情翻倒!

  南寶衣狼狽地爬出來,被荷葉扶到路邊兒。


  她全身都是泥漿。


  她抖了抖濕透的裙擺,欲哭無淚,“管家,你怎麽把馬車駕進了泥水氹裏?”


  管家無地自容,“姐,我瞧那水坑橫在道路中央,料想應該是個淺水坑,沒想到它那麽深!好在前麵就是莊子,我背您過去換身衣裳?”


  馬車裏的東西都打濕了。


  錢財還好,隻是換洗衣裳暫時穿不成了。


  南寶衣重生歸來,並沒有沒那麽嬌氣。


  她擺擺手,自個兒拎起裙裾朝莊子裏走。


  蕭弈的馬車穩穩停在不遠處。


  車簾卷起,他目送姑娘走遠。


  原來代表南家前來查看桑田的,是南嬌嬌。


  指尖無意識地撚了撚紅繩係帶上的壓勝錢,他挑著眉,那個嬌氣愛哭的姑娘,何時變得這麽能吃苦了?


  正好他也要在那個莊子上住兩晚,於是吩咐:“跟上去。”


  莊子裏得了口信,一早就收拾出了客房。


  客房清幽幹淨,窗台上擺著白瓷瓶,瓶裏插著一枝早開的青蓮,更添生機盎然。


  南寶衣換好衣服,從屏風後走出來。


  荷葉心疼,“這樣的棉麻布料,怕是要弄傷姐的肌膚……姐暫且忍耐,明兒換洗衣裳就能晾幹。”


  “棉麻穿著也挺好,透氣。”


  南寶衣一點兒也不嫌棄。


  前世最落魄時,她衣衫襤褸,連保暖都難。


  如今能穿這樣幹幹淨淨的棉麻裙子,她沒有什麽不滿足的。


  踏出門檻,她看見隔壁屋簷下立著一人。


  玄衣墨袍,姿容俊美。


  竟然是蕭弈!

  她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定睛再看,他仍舊高深莫測地站在那裏。


  想起他曾叫她滾,她心裏很有些不高興。


  隻是礙於他將來的權勢和地位,她還是福了福身:“二哥哥萬安。”


  蕭弈麵無表情地打量她。


  姑娘穿深藍色棉麻裙子,還學田莊裏勞動的婦人,用褐色襻膊束起衣袖。


  (襻膊:pàn……bó,又稱臂繩,宋代的一種掛在頸項間,用來摟起衣袖方便操作的工具)


  露在外麵的手臂幼白纖細,嫩藕似的。


  腦袋上包了一塊碎花頭巾,臉圓圓,十分乖巧喜人。


  他道:“過來。”


  南寶衣好奇地走過去,“二哥哥,你不是在軍營招妓嘛,怎麽會在這裏呀?”


  蕭弈瞬間臉色陰沉。


  誰招妓了?!

  他想扭頭就走,可是終究看不慣她把胳膊露在外麵。


  他解下大氅,黑著臉給她披上。


  “二哥哥,你的衣裳太大了,我穿著不方便。我如今代表南府視察桑田,得有幹活的樣子。”


  南寶衣把大氅還給他。


  她揮揮手,“還沒日落,我去桑田那邊看看。”


  蕭弈看著她跑得無影無蹤,那撒蹄子的模樣,活像第一回來村裏的卷毛狗。


  他垂眸。


  玄色大氅上沾染了南嬌嬌的味道,依舊是甜甜的芙蓉花香。


  好聞得很……


  他自己又穿上了身。


  南寶衣跑到桑田,莊子上的管事們正恭敬地等候在那裏。


  他們世世代代為南家做事,忠心耿耿,並不會因為南寶衣年紀就輕視糊弄她。


  “蜀郡最好的樹醫已經來看過,卻也束手無策。”為首的老人抹著眼淚歎息,“他這些桑樹病得蹊蹺,像是有人刻意投毒。”


  南寶衣皺著白嫩嫩的包子臉。


  她走到桑田裏,伸手摸了摸桑樹。


  好好的樹木,原本應該枝繁葉茂的,可是現在所有的桑葉都枯萎發黑,根本沒辦法拿去喂蠶。


  丹鳳眼中流露出一絲心疼。


  幕後黑手太心狠了,他們害的豈止是南家,分明還要連累幾萬名蠶農和織工……


  她冷靜道:“你們先用庫房裏的桑葉,三之內,我一定想出解決辦法。”


  回到廂房,荷葉端來熱茶。


  她很擔憂,“姐,那麽多老人都束手無策,三之內,您能想出什麽辦法?”


  南寶衣抱著熱茶坐在窗邊。


  茶香氤氳,她注視著籠罩在雨霧裏的青城山,腦海一片清明。


  樹醫不行,不是還有神醫嗎?


  那位賣斷玉膏的蜀中神醫薑歲寒,可不就住在青城山上?


  聽他唯利是圖,隻要出得起價,什麽病都願意治。


  她打定了主意,明日一早,就登山見他。


  可惜第二日公不作美,清晨時就落起了細雨。


  荷葉推開窗,看著霧蒙蒙的雨幕,很是擔憂:“姐,今日氣不好,您還是別上山了吧?山階上生著青苔,下雨容易滑倒,若是有個好歹……”


  “不會的。”


  南寶衣已經梳洗打扮妥當。


  她穿利落的短褐衣裳,彎腰給自己綁上木屐。


  “屐齒可以防滑,我再拿一根竹杖,心點不會出事。”她綁好係帶,笑眯眯直起身,“好荷葉,你就別跟著了,去廚房熬一盅老母雞湯,等你熬好了,我就回來啦!”


  荷葉壓根兒不放心。


  南寶衣再三保證不會出事,才叫她惴惴不安地答應放她進山。


  南寶衣拿起掛在牆上的蓑衣鬥笠,認真穿戴好,踏進了雨霧之中。


  隔壁。


  蕭弈坐在西窗下,單手支頤,正聽管事們對賬。


  似是若有所感,他瞥向窗外。


  雨幕白茫茫的,一道熟悉的嬌身影,竹杖木屐蓑衣鬥笠,正往山莊外麵走。


  指節叩了叩桌麵。


  下著雨,這丫頭打算去哪兒?


  ,


  掐指一算,昨的推薦票大約破了五千,你們敢信?!


  拜謝仙女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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