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真叫我心疼呀

  寧晚舟慵懶地坐在榻上,隨意翹起二郎腿。


  黃殷端來茶水,暗道這婦人坐姿如此奔放,真有意思。


  他笑道:“我觀娘子容貌尚,不知芳齡幾何?”


  南寶衣急忙打了個“三十五”的手勢。


  寧晚舟看不懂,隨口胡謅:“十五。”


  “這麽?”黃殷皺眉。


  南寶衣想著補救的法子,急忙又做了個懷抱孩子的手勢。


  這下寧晚舟看懂了。


  他踹了黃殷一腳,“討厭!人家雖然年芳十五,卻已是六個孩子的娘親了!可憐奴家要養六個娃,真是辛苦哦!”


  年芳十五,六個孩子的娘親……


  這操作,看得南家姐妹目瞪口呆。


  “娘子叫什麽名兒,你夫君又是誰?”黃殷坐到她身邊,憐惜地捧起他的雙手,“你夫君真是殘酷,瞧瞧,娘子如此操勞,雙手都長繭了!真叫我心疼呀!”


  寧晚舟輕笑一聲,伸手去解他的腰帶,“不瞞公子,奴家出身富貴,家中姊妹眾多。因為奴家擅長織布,所以名喚織女。別人都,奴家有仙女之姿呢,嗬嗬。”


  這名字……


  南寶衣表示已經不能用言語來形容。


  牛郎織女的故事誰沒聽過,公爺當黃殷是白癡呢?!


  果然,黃殷厲聲罵道:“混賬!”


  抱廈寂靜。


  南家姐妹同時捂臉。


  誰知,黃殷不僅沒有繼續罵,反而滿臉的心疼:“織女姐姐這般美貌,你家人怎麽舍得叫你織布呢?真是沒良心!”


  南寶衣和南寶珠對視一眼。


  這黃殷,還真是個白癡!

  寧晚舟扔掉黃殷的腰帶,又主動去解他的外袍。


  他滔滔不絕:“奴家愛上了一個貧家子,名喚牛郎。隻是長輩不允許奴家跟他在一起,因此才私奔來這裏。牛郎出門做生意去了,可憐奴家獨自帶孩子,又辛苦,又寂寞……”


  “可憐見的……”黃殷感動極了,把他摟進懷裏,“真叫本公子心疼,快,讓本公子好好疼愛你!”


  “羞死了!”寧晚舟話語嬌媚,動作上卻是狠狠一腳踹開他,“公子還是去屏風後麵,先把衣裳解了吧!”


  黃殷迫不及待,再也顧不得其他,飛快去屏風後麵更衣。


  一件件衣裳被扔在屏風上。


  寧晚舟撣了撣寬袖,起身,抄起他那些衣裳。


  南寶衣和南寶珠也抱起榻上的褥子,竊笑著離開了抱廈。


  正是滴水成冰的季節。


  黃殷光著膀子,哆哆嗦嗦地走出屏風,期待地笑道:“娘子?”


  抱廈空空如也。


  哪裏還有什麽風情萬種的婦人!


  最糟心的是,榻上的褥子也被抱走了,整座抱廈連塊布都沒剩!


  黃殷打了個噴嚏,慌了。


  南寶衣三人跑出老遠,一把火將衣袍和褥子燒了個幹淨。


  南寶衣笑得肚子疼:“那抱廈裏麵什麽也沒有,周圍的丫鬟也被我弄走了,黃殷光著膀子在裏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得太得意了,沒注意到南寶珠和寧晚舟同時收斂了笑容。


  “一想到他光著膀子,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終於發現這兩人表情不對。


  她回頭。


  權臣大人貂毛大氅,革帶軍靴。


  頸間圍著一條蓬鬆的火紅色狐狸尾巴,更顯麵容俊美昳麗。


  “哈……”


  南寶衣的笑容漸漸消失。


  蕭弈負手而立,眼底暗潮湧動。


  姑娘,竟然看見了別的男人,光膀子的模樣。


  他似笑非笑:“誰光著膀子?”


  “唔……”


  南寶衣對了對手指頭,莫名心虛。


  蕭弈沉聲:“身為大家閨秀,卻張口閉口把‘光著膀子’這種話掛在嘴上,南寶衣,你的《女戒》《女德》,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去,罰抄經書三十遍。”


  “又不止我一個人看的,還有珠珠和晚晚,正所謂法不責眾——”


  南寶衣回頭。


  南寶珠和公爺早跑得無影無蹤,隻餘下被風吹散的一攤灰燼。


  “呃……”


  她腳底抹油,正欲跟著溜之大吉,剛提起裙裾,還沒跑出去半步,就被蕭弈揪住了後頸子,拎去朝聞院抄寫經書。


  罰抄三十遍啊……


  南寶衣抹了一路的淚!

  另一邊。


  黃殷在抱廈叫不應,叫地地不應。


  偌大的南府,連個丫鬟都沒有!


  他凍得太狠了,怕染上風寒,實在沒辦法,隻好哆哆嗦嗦地從抱廈出來,哭喪著臉回到正廳。


  這般光著膀子的出場方式,叫廳中人驚呆了!


  “殷兒!”黃夫人氣急敗壞地站起身,“你這是幹什麽?!這裏可都是女眷!”


  她們正在談論嫁娶呢,眼見著要談成了……


  “娘,我被人騙了。”黃殷委屈極了,“她拿走了我的衣裳,還欺騙我的感情!”


  “青白日的,誰敢騙你?!”黃夫人又是氣又是羞。


  “她她叫織女,是南府的仆婦。”


  織女?


  老夫人和江氏對視一眼。


  這青年瞧著容貌俊俏、斯文有禮,沒想到,卻是個敗絮其中的。


  江氏似笑非笑:“黃公子,她是不是還有個夫君,叫牛郎?”


  “二夫人英明!”黃殷驚歎,“她真的有個夫君,就叫牛郎!”


  “砰”的一聲,老夫人狠狠把茶盞擲在花幾上。


  她扶著季嬤嬤的手站起身,“你們黃家既然沒有結親的誠意,直就是。我們家通情達理,不會不體諒。又何必拐彎抹角,借著牛郎織女之名來推脫?!”


  黃夫人惦記南寶珠的嫁妝。


  她急忙賠著笑臉:“老夫人,殷兒乃是被人欺騙——”


  “欺騙?!我南家就沒有哪個仆婦叫織女!撒謊,也該撒個像樣的謊!”老夫人氣得不輕,“來人啊,給我把他們轟出去!今後我南家辦酒設宴,絕不涉足金玉滿堂!”


  南家是大商,每年都會在金玉滿堂訂下大量酒席,是出手最闊綽的客戶。


  如今兒媳婦沒談成,還平白損失了客戶,黃夫人那個肉疼呀!


  她拚命朝黃殷使眼色,要他放下身段告饒求情。


  哪知黃殷惦記著她進府時的教導,要在南家人麵前端足架子,以便謀求更多好處。


  因此,他擲地有聲:“老夫人,錦官城裏,多的是姑娘想嫁給在下。結親這種事,也不差你們一家!娘,咱們走!”


  黃氏:“……”


  好想一腳踹死這個蠢兒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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