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不就是拚家世 拚背景嘛,誰不會?

  沒有男人,能夠抗拒這等美色。


  所謂的坐懷不亂,不過是因為對方還不夠美。


  聖人言,食色,性也。


  君子了二十年的楚懷南,在這一刻,怦然心動。


  南寶衣撿起滿地的稿紙。


  紅衣少女策馬轉回來,皮靴勁裝,腰間挎著寶劍和皮鞭。


  她摘下皮鞭,狠狠抽向青石磚街麵,厲聲怒罵:“本姑娘策馬過來,你眼瞎看不見嗎?!若是驚了本姑娘的馬,你賠得起嗎?!”


  南寶衣始終靜默。


  她不聲不響地撿著稿紙,過於纖長的睫毛,遮住了瞳眸裏的冷意。


  原來這次前來錦官城的,不隻是太子,還有——


  三公主,楚樂欣。


  成王一母同胞的親妹妹,盛京城最囂張跋扈的公主。


  曾在宮中百般嘲笑她毀容的醜陋,曾變著法兒地帶領太監宮女欺負她,曾把她綁在馬尾巴上,拖著她疾馳過宮裏的巷道。


  渾身肌膚被生生磨出血,無論如何哭求討饒也無法換取半分憐惜,那種痛苦,哪怕過了這麽久,她也依舊難忘!


  荷葉幫著她撿起所有稿紙。


  南寶衣直起身,隔著滿街繁華,靜靜看著楚樂欣。


  這飛揚跋扈的公主,在前世瘋狂愛上了權臣大人。


  屢次告白卻終究得不到回應,最後鋌而走險,孤身跑到帝師府,在蕭弈的茶酒裏麵下藥。


  滿皇宮的人都知道,她再也沒能活著從帝師府出來。


  權臣大人在第二,進獻了一隻酒器進宮。


  以美人頭骨製成。


  誰的頭骨,不言而喻。


  南寶衣盯著楚樂欣,淡粉菱唇忽然揚起一個弧度。


  挑釁,張揚,無所畏懼。


  她再也不是被人嘲笑醜陋的宮女,再也不是任人欺負的宮女,再也不是被綁在馬尾巴上慟哭哀嚎的宮女。


  她溫聲細語,但是態度並不退讓:“這條街原就禁止馳馬,你違反規則在先,怎麽好意思怪我?”


  楚樂欣驚訝挑眉,隨即怒意更盛,“我活了這麽大,還沒有人敢用你這種語氣跟我話!”


  “現在有了。”


  南寶衣微笑。


  楚樂欣咬牙,半晌沒能接上話。


  眼前的少女,不過金釵之年。


  看起來柔弱嬌貴,但那雙丹鳳眼盛滿了涼薄冷意,像是隔著千萬座冰山在看她,像是一眼就能識破她全部的底細。


  這樣的眼神,楚樂欣隻在自己母妃臉上看見過。


  她的母妃是宮中最得寵的薑貴妃,主掌六宮,大權在握。


  可眼前的姑娘,隻是邊陲城池的民女。


  她憑什麽也有這般攝人的眼神?

  她穩了穩心神。


  她是公主,盛京城裏最得寵的公主,就連父皇微服私訪,也願意帶著她前來錦官城。


  在這個民女麵前,她是絕不會示弱的。


  她用鞭子指向南寶衣,“你這賤民,可知道你在跟誰話?!我命令你馬上跪下來,向我磕三個響頭,賠禮請罪!”


  南寶衣哂笑。


  她把稿紙遞給荷葉,隨手取出一把紫竹骨折扇。


  她不卑不亢地站在街邊,輕輕搖開折扇的姿態,猶如世家貴族之中最講究規矩的淑女。


  “你罵我是賤民,你又是什麽東西?”她抬起白嫩下頜,氣勢奪人卻並不顯得咄咄逼人,嬌美的眉目間隻有筆墨無法描摹的高貴,“當街縱馬,是恃惡行凶,便是子腳下,也要問罪。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所以你是什麽東西,連禮儀法度也不放在眼裏?你比子更加高貴嗎?”


  相當冷漠的一番話。


  楚樂欣氣得磨牙,漆黑的馬鞭指著南寶衣,卻不出反駁的話。


  她隻是公主,當然不比父皇尊貴。


  這賤人好一張伶牙俐齒,叫她生氣!


  她顧不了太多,厲聲道:“來人啊,這賤人以下犯上,給本公主把她拿下,本公主要親自把她眼睛挖出來!”


  藏在百姓之中的護衛,立刻拔刀而來,把南寶衣團團圍住。


  楚樂欣滿臉得意。


  她居高臨下地盯著南寶衣,言語間滿是輕賤:“打死都想不到,本姑娘乃是當朝公主吧?哼,本宮隨父皇禦駕南下,乃是為了巡察蜀郡。不曾想,竟被你這刁民頂撞。你不把皇族放在眼裏,乃是以下犯上,密謀造反!本公主今日做主,挖你雙眼,誅你九族,為民除害!”


  南寶衣始終唇帶哂笑。


  以下犯上,密謀造反?


  挖她雙眼,誅她九族,為民除害?


  這就是當朝三公主,楚樂欣。


  罔顧黑白,草菅人命,以傷害別人為樂。


  可是,她再也不是昔日被隨意欺淩的宮女。


  她是南家明珠,是寶儀郡主,是鎮西大都督的妹妹!


  她的身份,足以媲美公主。


  紫竹骨折扇,慢悠悠地搖著。


  她微笑:“我竟不知,公主意欲誅殺功臣?”


  “什麽功臣?”楚樂欣不耐煩。


  “蜀郡大旱,我家開倉放糧,救濟無數百姓。薛定威密謀造反,我兄長率兵征伐,及時揭穿造反陰謀。公主要誅我九族,便是要誅殺南家,誅殺鎮西大都督。不是誅殺功臣,又是什麽?”


  少女的聲音不疾不徐,透著戲謔和譏諷。


  拚家世、拚背景嘛,張張嘴的事,誰不會?

  楚樂欣囂張跋扈的神情,一點點變得難看。


  這個賤人,居然是南家的姑娘?


  難道……


  她就是被那個死閹奴稱讚的蜀郡福星,被父皇破例冊封郡主的南寶衣?!


  若果真如此,她還真沒法兒取她性命。


  靖西侯的兵權,南家的潑富貴,她不想要,她哥哥成王卻想要。


  思及此,楚樂欣勉強斂去跋扈。


  她扯著嘴角笑了笑,“本宮當是誰,原是大名鼎鼎的寶儀郡主……剛剛多有得罪,還望你不要見諒。”


  著道歉的話,卻依舊騎在高頭大馬上,不見半分誠意。


  南寶衣伸出細白指尖,好整以暇地彈了彈護衛出鞘的利刃。


  她輕笑,“我長這麽大,還從沒被這麽多人用刀指過,好委屈。”


  楚樂欣臉色更加難看。


  這賤人得寸進尺,難不成還指望她給她磕頭請罪不成?!

  三樓臨窗,楚懷南居高臨下。


  少女係著胭脂紅的鬥篷,身段恰似一株柔嫩的芙蓉,露在外麵的細頸白膩纖細,優雅的線條蔓延到鬥篷深處,莫名銷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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