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閨房裏的事,她教的來嗎

  添聘禮……


  這個提議,令皇帝眼前一亮。


  國庫裏的寶物堆積成山,是南越皇族攢了兩百多年的富貴。


  拿些價值連城的大件兒,為蕭弈下聘撐場麵,也算是安撫功臣。


  思及此,老皇帝不禁笑逐顏開。


  他吩咐內侍:“朕記得,國庫裏有一套紅珊瑚的擺件兒,還有金絲楠木的家私,一整麵翡翠雕琢的屏風,都很氣派貴重,都送去給蕭卿吧。你再看著,添些前朝的字畫古董,入夜以後悄悄拿去給他,別叫旁人察覺。”


  男人嘛,都是愛麵子的。


  蕭卿年輕氣盛,想必不願意接受他的添彩。


  夜裏悄悄地抬過去,也好給他留足麵子。


  內侍笑吟吟地去辦。


  南胭倚在老皇帝身邊,纖纖玉手替他按著額角,眉眼始終帶笑。


  盛京城的人不知道蕭弈的底細,她卻了解一二。


  蕭弈家底豐厚,根本無需皇帝添彩。


  但請皇帝添彩,也不過是順口而為的事,何樂而不為?

  總得叫南寶衣知道,她很看重她們的同盟。


  內侍在國庫挑挑揀揀。


  靖王府。


  色已經暗了,靖王妃被侍女們前呼後擁著,風風火火地來到蕭弈居住的院落。


  “弈兒!”


  她沉著臉跨進門檻。


  屋裏燃著燈。


  與弈兒交好的沈公子和薑神醫,正陪著他吃飯。


  她端著架子,沉聲:“本妃與世子有話要。”


  沈議潮和薑歲寒相當識趣兒,端著飯碗默默回避。


  靖王妃在蕭弈對麵坐了,眸色不悅:“我原本不肯讓你迎娶南寶衣,她出身商戶,怎麽能當你的正室?!但我仔細想過,等你將來位高權重身世大白,再降妻為妾,也沒什麽不妥。當務之急,是要狠狠打薑側妃和她那兩個孽種的臉,叫他們知道,何為嫡庶之別!”


  蕭弈不置可否。


  他麵色淡漠,睫影在燈籠光下被拉長,襯出涼薄的扇形陰影。


  修長的手指握著筷箸,慢悠悠夾菜吃,姿態極盡優雅從容。


  “你這孩子,怎麽隻吃肉不吃蔬果?”靖王妃嗔怪著拿起公筷,替他夾了些蔬果,“你後日就要去南府下聘,排場上怎麽也得蓋過楚青雲兄弟。我嫁妝還算豐厚,已經命人收拾出來,你拿去當做聘禮。”


  蕭弈盯著碗裏的一棵綠花菜。


  他抬眸。


  靖王妃坐在燈火下,美麗的麵容充滿了憤憤不平。


  他撥弄著那棵綠花菜,“姨母想與薑側妃攀比?”


  “攀比隻是其次,保住你的臉麵,才是最要緊的。”靖王妃沉聲,“自古以來嫡庶有別,你的排場,怎麽可以不如楚青雲兄弟?傳出去,別人會笑話你!”


  蕭弈不語。


  他夾起那棵綠花菜,嫌棄地放入嘴裏。


  靖王妃憐愛地看著他。


  即使嫌棄,他進食的姿態也依舊充滿貴族氣息。


  如果她的孩子還在世,大約也如他這般驚才絕豔吧?

  她忍不住緊緊揪住手帕。


  弈兒是姐姐的骨肉。


  可姐姐有那麽多孩子,她根本不在乎這一個。


  她的眼神逐漸狂熱。


  從今往後,蕭弈就是靖王世子,是她沈姒的孩子,隻是她沈姒的孩子……


  綠花菜有些甜。


  蕭弈把碗裏的蔬果都撥弄出來,淡淡道:“聘禮之事,無需姨母操心。有時間琢磨這些有的沒的,不如想辦法籠絡靖王的心。”


  靖王妃的表情不怎麽好看。


  她與靖王,已經兩年沒有同房。


  從前年少輕狂,靖王出使大雍,她看中他位高權重、一表人才,可費盡心機嫁過來才知道,原來男人,並不能成為她一生的依靠。


  孩子,才是她一生的依靠。


  她的手,輕輕放在蕭弈的手臂上。


  她溫柔而慈愛:“弈兒,作為母親,我想為你操持一切。聘禮,婚禮,新房布置,我都想為你操持。”


  “別讓我厭煩你。”


  蕭弈的話,冷冰冰的。


  像是利刃,刺痛了靖王妃的心。


  她滿眼失落,沉默良久,才起身離去。


  她站在屋簷下,看著春夜繁華。


  自打蕭弈回到靖王府,就把她安插在他院子裏的侍女廝,全部打發走,換上了他自己的人。


  她想知道他在做什麽,都得拐著彎兒地打發廝前來詢問。


  可她真的很愛弈兒。


  作為母親,她想掌握他每時每刻的動向。


  她抬手捏了捏眉心,“祝瑤,本妃把全部的愛都給了弈兒,可他為什麽總是不肯對本妃敞開心扉?”


  侍女安慰:“到底是半途撿回來的,哪兒那麽容易親近您?想必過個一年半載,世子殿下就能慢慢明白您的苦心。”


  靖王妃稍稍熨帖。


  她拍了拍祝瑤的手臂,“你是個知趣兒的。南寶衣過門之前,我會安排你貼身伺候弈兒。”


  祝瑤受寵若驚,急忙謝恩。


  權貴家族的公子,正式娶妻之前,家中都會安排美貌賢淑的年長侍女為他侍寢,教他床笫之間的事,以防將來他和新嫁娘都不懂,在新婚之夜鬧出笑話。


  而這種侍女,一般都能在婚後被抬為通房。


  因為陪伴了公子的初次,所以往往在公子心中頗有地位。


  祝瑤,就是靖王妃替蕭弈選擇的通房丫頭。


  薑歲寒端著飯碗,邊吃邊從耳房出來。


  他望了眼在夜色中走遠的靖王妃,笑眯眯跨進門檻,“蕭家哥哥真是雙喜臨門,有靖王妃這麽個‘母親’,婚事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可謂妻妾雙全、紅袖添香啊。”


  蕭弈冷冷瞥他一眼。


  薑歲寒夾了塊雞腿肉,又好奇道:“那個祝瑤雖然美貌,可瞧著很是知書達理,不像是孟浪的姑娘。床笫之間的事,她教的來嗎?”


  他還要繼續嗶嗶,蕭弈冷淡地打斷他:“你覺得那種事,我需要別人教?我又不是沈議潮。”


  端著飯碗走進來的沈議潮:“……”


  白皙的麵頰迅速染上緋紅。


  腦海中浮現出那道嫵媚的身影,他羞惱交加,又端著碗退了出去。


  籠火幽微。


  蕭弈放下碗筷,起身淨手。


  指尖觸碰過腕間紅繩和壓勝錢,透著繾綣溫柔。


  他拿毛巾擦幹淨雙手,望向窗外的夜色。


  雖然沒跟姑娘家做過那種事,但想來也不會很難。


  他,會給南嬌嬌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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