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隻能痛苦地啃咬她的脖頸

  “在看什麽?”


  蕭弈注意到她的異常。


  南寶衣輕聲:“你看那個探花郎,與南景是不是長得一模一樣?”


  開考那日,她曾在貢院外麵看見了南景,原本還以為是幻覺。


  沒想到……


  她喚了個太監,問道:“今科的探花郎,叫什麽名字?”


  “回郡主話,探花郎名喚北再起,‘東山再起’的那個再起,是來自定州城的舉子。”


  南寶衣險些笑出了聲兒。


  北再起,他怎麽不叫南再起!

  她不信世上有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什麽北再起,這位探花郎,定然就是南景本人。


  前世,南景也在這年的科舉裏考中了探花郎,還迎娶了丞相的千金,可謂春風得意。


  沒想到這一世,她千算萬算,還是叫他來了盛京,再度考中功名。


  蕭弈握住她的手,淡淡道:“跳梁醜,無足掛齒。”


  “我知道的。”


  南寶衣收回視線,與蕭弈一同往聽花築而去。


  管他是北再起還是南再起,他曾敗在她手底下一次,她就能讓他再敗一次。


  隻是……


  他明明是蜀郡人氏,內侍卻稱他是定州的舉子。


  改變戶籍並非易事,須得官府操作才行。


  看來南景背後,還藏著勢力啊。


  直到南寶衣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紅漆遊廊盡頭,那端坐在樓閣裏的探花郎,才慢悠悠露出一抹譏笑。


  旁邊有同科進士在議論:

  “你們看見剛剛走過去的那位姑娘了嗎?當真是‘雲想衣裳花想容’,美得驚心動魄啊!她梳著少女發髻,料想還沒有出閣。”


  “聽很多達官顯貴,會在瓊林宴上相看女婿。你們,那位姑娘,是不是朝中顯貴的千金啊?也不知道她相中誰了!”


  “咱們探花郎年輕俊美、風度翩翩,如果我是那姑娘,我定然會相中探花郎啦!哈哈哈,起來,那等絕色,叫我當上門女婿我都情願!”


  有進士開起了玩笑。


  南景抿了口美酒,眸中情緒漆黑可怖。


  上門女婿?


  他要的,是整個南家。


  他要的,是南寶衣生不如死!


  還有他那個惡妹南胭,也得生不如死!


  顧崇山和宋丞相的速度很快。


  黃昏時分,就把書昶永的府邸翻了個底朝。


  南寶衣來禦書房看熱鬧時,廊廡下堆積著成山的銀條和金條,顧崇山負手站在簷下,是麵無表情的姿態。


  她望了眼禦書房。


  滿地都是淩亂的賬本,書昶永跪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聖上震怒,連書昶永祖宗十八代一起問候了個遍。


  她聲:“這些都是從太史令府上搜出來的?”


  顧崇山把玩著珠串,沒搭理她。


  他身後的太監,稀罕道:“可不是?我家主子和宋丞相去到太史令府上,嘖嘖,他那床都是金條砌成的!還有祖宗祠堂,那地磚哪兒是地磚啊,分明全是銀磚!

  “還有後院,乖乖,堂堂太史令,也是一把年紀的人了,後院裏居然蓄養著上百個貌美如花的少女!他府上有密道,管家聽見風聲,逼著她們躲進密道,結果被我家主子發現了!那些姑娘裏麵,有不少是從民間拐來的,滿足書昶永的癖好——”


  “閉嘴。”


  顧崇山冷叱。


  南家丫頭還沒及笄呢,在她跟前胡八道什麽?

  沒得帶壞了她。


  南寶衣隻覺十分震撼。


  太史令並不是油水豐厚的官職,但即便如此,書昶永竟也能撈到這麽多金銀財寶。


  可見,朝廷的水有多深。


  她壓低了聲音,又問道:“這樣重的罪,是不是要問斬啊?”


  可能顧崇山覺得她的問題太蠢,依舊懶得搭理她。


  那太監道:“郡主想到哪裏去了?太史令的千金書理理,乃是成王側妃,又懷了成王的孩子,那肚子,金貴著呢!萬歲爺念在書側妃的份兒上,也不會要太史令的命。”


  南寶衣沉默。


  律法上,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可是真正論起來,與皇族沾親帶故,總還是有許多好處的。


  瞧瞧,書昶永不就保住了性命?


  她在外麵等了片刻,內侍總管輕手輕腳地從禦書房出來。


  他是顧崇山的人,低聲道:“太史令認下了所有罪狀,連太傅那份,一起認下的。科場舞弊、泄露考題也一並認下,還把那些買題的大儒,也交代了清楚。聖上震怒,大約是要判流徙之刑了。”


  顧崇山“嗬”了聲。


  內侍總管微微欠了欠身,又去了遊廊盡頭的偏殿,給薑貴妃和書理理通消息。


  南寶衣抿了抿唇瓣。


  流徙之刑,當真是極輕。


  哪怕流徙三千裏,可是隻要薑太傅還在,成王就有繼位的可能。


  一旦成王繼位,那麽他就能把老丈人書昶永調回盛京。


  她琢磨著,遊廊盡頭的偏殿,忽然傳來撕心裂肺的哭聲。


  是書理理。


  顧崇山居高臨下地睨向她,“縱虎歸山,可知有什麽後患?”


  南寶衣不語。


  費了這麽大的功夫,卻還是被薑太傅逃脫,隻除掉了書昶永這種雜魚,甚至還會引來書理理對她的拚命報複……


  縱虎歸山,後患無窮。


  她抬起清潤的眉眼:“薑家府邸,果真什麽都沒搜到?”


  顧崇山負著手,走到她麵前。


  他俯身湊到她耳畔,紅唇輕啟:“狡兔三窟。狡猾如薑華,不會把罪證放在自己家裏。”


  目光下移,落在少女凝白纖細的脖頸上。


  他的眸子晦暗了些。


  在那些浮光掠影般的記憶裏,他曾在無數個風雨夜,企圖染指這個姑娘,卻礙於他的殘缺,隻能痛苦地啃咬她的脖頸,發泄般故意留下無數曖昧傷疤,再看著蕭弈的隱忍和痛苦而自得其樂。


  他不知道夢的真假。


  但眼底,還是存了些難得的憐惜。


  他輕聲道:“聽,青水庵的菩薩很靈。”


  完,拂袖離去。


  南寶衣遲疑,青水庵,那是什麽地方?

  顧崇山,是在暗示她什麽嗎?


  ……


  因為書昶永承認售賣考題的緣故,這次春闈的成績全部作廢,所有舉子要在下個月重新參加考試。


  官衙裏,被誣陷作弊的書生重獲自由,可以參加會試。


  而因為劉大儒全家被捕,劉珍心在驚懼之下承認是自己陷害的南承書,南承書也清清白白地從官衙回了家。


  太史令一職空缺,蕭弈順理成章當了太史令,終於步入盛京朝堂。


  南寶衣盤算著輸贏,覺得這一局倒也不能完全沒有收獲。


  她出宮回府的前夕,薑貴妃忽然在禦花園設百花宴,不僅請她和南胭赴宴,還邀請了盛京城其他高門貴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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