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5章 她並不知道夫君是皇子

  南寶衣驚呆了。


  她姐姐竟然弄死了人家的孫兒!

  她不想被仆婦們活活打死,連忙跳起來往院子裏跑,邊跑邊喊:“禍不及家人,她闖的禍,你找我作甚?!”


  柳夫人被丫鬟們簇擁,高貴冷漠地站在廊下。


  她冷笑:“要怪,就怪你姐姐。”


  “我和她其實不熟,一點兒都不熟!”南寶衣避開仆婦的手,手腳並用地爬上枇杷樹,“柳夫人,你心中有氣,回府找她算賬就是,你別找我啊!”


  柳夫人翻了個白眼。


  這賤人,剛剛還口口聲聲想念姐姐,現在卻“不熟”。


  誰信?


  她厲聲:“誰抓到這賤人,賞銀百兩!”


  南寶衣緊張地坐在枇杷樹上,雙手死死抱著枝椏,誰敢爬上來,她就用繡花鞋使勁兒蹬誰的臉。


  一群粗壯的仆婦,一時間竟然拿她毫無辦法。


  柳夫人氣不打出一出來:“拿斧子砍了這棵樹,我就不信,她不下來!”


  “柳夫人,”南寶衣脆聲,“這棵枇杷樹是我夫君的財物,你怎能隨意砍倒?難道官員家眷,就可以隨意欺辱百姓?”


  “欺辱你們,又如何?”柳夫人倨傲地抬起下巴,“左不過一個酒肆夥計,連我大司徒府的狗都不如!今日我就教教你們,長安城是誰了算!給我砍!”


  正要動手,有人推開院門。


  “誰敢?”


  清冷低沉的嗓音響起,猶如悅耳的胡琴弦音。


  眾人尋聲望去。


  站在門檻前的年輕郎君,英雋深豔,金相玉質,穿一襲繁複精致的丹紗袍,革帶軍靴,金冠束發,極盡凜貴。


  南寶衣激動,嗓音嬌甜:“夫君!”


  蕭弈是被羅娘子請回來的。


  他望向樹上。


  他家的嬌娘,竟然爬到樹上去了……


  真是有能耐。


  他薄唇抿著縱容的笑,緩步走到樹下,朝她張開手臂:“當心樹上有蟲子,下來吧。”


  明明隔著一丈高。


  可南寶衣一點兒也不害怕。


  少女笑靨嬌甜,縱身撲向蕭弈——


  蕭弈把她抱了個滿懷。


  隨著慣性轉了一圈,少女的墨綠襦裙旋轉翻飛,鴉發猶如墨筆隨意勾勒,此情此景,美如畫卷。


  南寶衣挽著蕭弈的脖頸,幾乎是憑借本能來告狀:“夫君不在,我受了好大的委屈……”


  蕭弈瞥向柳夫人,丹鳳眼中掠過冷芒。


  他親了親南寶衣的臉蛋,把她放到地上。


  十言等人抬來一架胡床。


  蕭弈撩袍,慵懶地坐到胡床上,淡淡睨向柳夫人:“本王竟不知,在柳夫人眼中,本王竟不如你府上一條狗。”


  本王……


  院中眾人,神情一變。


  柳夫人慌了。


  她聽見了什麽?

  這男人,自稱“本王”?

  剛剛那賤人,不是她夫君是酒肆夥計嗎?

  她打量蕭弈,這廝穿戴不俗、風華絕代,身邊還陳列開一眾護衛,哪像是酒肆夥計?

  長安城的幾個皇子,她都認識。


  這一位麵生,想必就是前陣子才回來的雍王,敢跟皇後娘娘叫板的那位。


  柳夫人是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踢到了鐵板!

  這人有病吧,放著好好的雍王府不住,竟然跟美貌的娘子跑到市井之地,玩角色扮演遊戲!

  她惱極了蕭弈。


  她捏著團扇,低聲道:“不知是雍王殿下,多有得罪,還望見諒。隻是——”


  她盯向南寶衣,眼底掠過惡毒,“隻是雍王殿下還未娶親,跟三教九流的女子跑到市井間廝混,著實不成體統。如果給皇後娘娘知道,恐怕會訓斥殿下吧?臣婦以為,殿下玩玩也就罷了,可別耽擱了冬季的選秀!”


  南寶衣站在胡床邊,雙手籠在袖管裏,指關節逐漸攥得發白。


  她並不知道夫君是皇子……


  而且,她竟是沒名沒分跟著夫君的!

  蕭弈敏銳地捕捉到少女的情緒變化。


  他心中一陣焦躁。


  他叩了叩胡床,不耐抬眸:“大司徒夫人倒是管得寬,竟管到了本王的姻緣上……想來,你是想當皇後了。”


  柳夫人發狠道:“少在這裏威脅我,今日是我魯莽,你且等著!”


  完,也不行退禮,帶著一眾仆婦丫鬟,氣衝衝步出宅院。


  世家大族,自有囂張豪橫的底氣。


  十言屏息凝神,偷偷瞟了眼蕭弈,又瞟了眼南寶衣。


  他想了想,打了個手勢,悄無聲息地帶領護衛們退出宅院。


  院門被關上。


  蕭弈握住南寶衣的手。


  姑娘指尖泛涼。


  他把南寶衣抱到懷裏,低頭吻了吻她的臉蛋:“生氣了?”


  南寶衣別過臉,賭氣:“怎敢跟雍王殿下置氣?”


  蕭弈知道,她是氣自己沒把身份告訴她。


  他心平氣和:“你從前,知道我是皇子。將來病愈,也總能想起這個身份,我又何必急著告訴你?更何況,在我眼裏,雍王是蕭道衍,是必須撐起江山社稷的皇子。但陪伴在南嬌嬌身邊的,卻是蕭弈。自始至終,都是錦官城那個落魄養子,蕭弈。”


  南寶衣垂下睫毛。


  腦海中掠過一些破碎的畫麵,西嶺雪山上的吻,覺苑寺的告白,劍門山棧道上的定情……


  心髒絞痛。


  雖然記不得細節,但她很清楚,她是愛著這個男人的。


  她抓起蕭弈的手,放在自己心髒的位置上。


  蕭弈挑眉:“怎麽了?”


  南寶衣窩在他懷裏,耷拉著眉眼:“難受,揉揉。”


  蕭弈暗暗鬆了口氣。


  南嬌嬌肯跟他親近,就是不怪他的意思了。


  他一邊為她揉著心口,一邊認真道:“位高權重固然很好,可是像現在這樣,和嬌嬌晨鍾暮鼓淡飯粗茶,又何嚐不好?”


  似乎是不讚同他的意見,南寶衣噘起嘴。


  蕭弈親了親她的嘴兒:“怎麽又生氣了?”


  南寶衣嘀咕:“我不愛淡飯粗茶……”


  她抬起臉,丹鳳眼亮晶晶的:“夫君,你真傻,位高權重多好,珠玉綾羅,山珍海味,享之不盡。何必放著好日子不過,跑來這裏淡飯粗茶?我看腦子有問題的,是你才對。”


  蕭弈:“……”


  成吧。


  他的嬌娘,確實是個俗人。


  南寶衣摸摸他的頭,柔情似水:“夫君愛我嗎?”


  蕭弈握住她不安分的手,在唇前親了親:“愛。”


  “那我想當雍王妃。”


  南寶衣直言。


  她想要什麽,從來都是直接出口。


  客氣?


  矯情?


  不存在的。


  她私心裏覺得,當雍王妃就是很好啊,錦衣玉食,高高在上,能動用權勢保護想保護的人,完全不怕被人欺負糟踐。


  ,


  還有一章,你們先睡,

  (另外五石散是東漢名醫張仲景弄出來的,本意是治療傷寒,到魏晉時期被用歪了,後來孫思邈才提出毀掉五石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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