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5章 到頭來,仍然被他嫌棄

  有人撐腰,南寶衣樂得自在。


  她抱著白玉如意,臉上的表情越發嬌蠻挑釁。


  蕭弈隻是冷笑。


  管她是師叔還是師姑,將來等他勢大,總要把她擄到府中為所欲為,叫她成為他的掌中之物。


  姑娘也就隻能嬌蠻一年半載,多可憐。


  他從容不迫:“敢問道長,老莊之學與儒家禮教,可有什麽不同?當今下,誰的學更勝一籌呢?”


  南寶衣眼眸微動。


  之前那些世家子弟,都是野路子出身,沒什麽真才實幹,而她恰巧也是個半瓢水,因此才能靠著聰明,勉強駁倒他們。


  可蕭弈不一樣。


  這廝讀過的書,多得可怕。


  真正辯難起來,她根本就不是對手。


  餘光瞅著蕭弈,她心思百轉千回,想著製勝的辦法。


  過了片刻,她老實答道:“老莊講究避世歸隱,儒家講究兼濟下。在我看來,或許儒家學,更適合當權者采用。”


  蕭弈微笑。


  不愧是南嬌嬌,回答的多麽淺薄。


  南寶衣看見他漸漸揚起的薄唇,就知道大事不妙。


  果然。


  蕭弈侃侃而談:“當真是這樣嗎?孔聖人有言,‘下有道則見,無道則隱’,意思是如果下有道,讀書人就可以出來從政,若是無道,便可以隱居山林。這其中,是否也有避世思想?


  “而老莊的無為治國,也是以‘有為’為目的,又怎是完全避世?道長,本王真是非常困惑啊,你能為本王解惑嗎?”


  南寶衣緊緊抱著白玉如意。


  她咬牙。


  來大雍之前,她隻研究了長安的風俗習慣、貴女圈子裏流行的裙釵妝容,卻從未研究過學問。


  她對朝堂政治本就不感興趣,為什麽要問她這麽高深複雜的問題!

  蕭弈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

  她咬住唇瓣。


  所有人都盯著她,可她卻回答不上來。


  她的臉頰漸漸發燙,隻垂著眼簾,死死盯著玉如意。


  蕭弈故意刁難她,大約就是為了求娶季蓁蓁吧?


  遙想那夜裏,他還殷勤地跑到她的寢屋,什麽不介意沒有子嗣,什麽隻要她在身邊就是恩賜,如今想來,竟然都是謊言!


  急不可耐地踩著舊愛的肩膀上位,真是薄情寡義!

  少女鼻尖酸澀。


  漂亮的眼尾,也漸漸暈開緋色。


  蕭弈沒看見她的異常。


  他斟茶,口吻淡漠而認真:“清談是一門高深的學問,不是讀兩本書,學一點子皮毛,靠著些聰明,就能在辯論中無往而不利的。南——井蓮道長,你要讀的書,還有很多。”


  他的這些批評,都是出於真心。


  南嬌嬌本就口齒伶俐、才思敏捷,如果能夠飽讀詩書、博古通今,將來一定能變得更加出眾,不定還能成為清談大家。


  可是少女臉皮薄。


  受不住批評。


  在她聽來,這些話無異於羞辱。


  在場的世家郎君這麽多,這廝毫不留情,幾乎把“繡花枕頭”四個大字,明晃晃地貼在了她的腦門兒上。


  南寶衣的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


  她自幼就不喜歡讀書,這些年學習琴棋書畫,努力讀很多很多書,都隻是因為想離他更近一點。


  明明付出了那麽多,到頭來,卻仍然被他嫌棄。


  她猛然站起身。


  她滿臉淚珠,委屈道:“我就是蠢笨,就是不學無術,我比不得季娘子出身書香門第,比不得她能幫到你!我樂意當個紈絝,要你管我?!你是我什麽人啊!”


  廳堂寂靜。


  眾人看了看她,又偷偷瞄向蕭弈。


  怎麽看,都覺得這兩人之間有貓膩啊!

  蕭弈僵在那裏。


  他也沒料到,南嬌嬌會突然脾氣爆發。


  南寶衣捂住臉,哭著跑了出去。


  “井蓮哥哥!”


  季蓁蓁心疼得不行,拎著裙裾從屏風後出來,狠狠瞪一眼蕭弈,急忙追了出去。


  一品紅也很心疼南寶衣。


  師妹不喜歡讀書,不讀也就是了,女子無才便是德嘛!

  他的徒兒真是惹人討厭,幹嘛逼人家姑娘讀書!

  他想著,陰沉沉地盯一眼蕭弈,也追了出去。


  周聆書照了照掌鏡,陰陽怪氣地冷笑:“喲,我今兒也算開了眼,這世上有的狗啊,就愛捉耗子,你們它是不是多管閑事?一張紙畫個鼻子,真是好大的臉哦!”


  唐驍附和:“好好的雅集,本來大家玩得多開心啊,偏他出來掃興,把我家祖師叔都欺負哭了。既然懂得多,自己治國去唄,跟咱們囉嗦什麽!咱們都是胸無點墨的繡花枕頭,不配跟他話!”


  那些喜歡南寶衣的世家郎君,紛紛同仇敵愾地點頭。


  坐在蕭弈旁邊的郎君,甚至奮力地甩起麈尾,故意把麈尾上的毛,都甩進了他的茶盞和糕點盤子裏。


  如今皇權凋敝。


  世人隻知沈家皇後,而不知蕭家皇族。


  甚至連季白都沒把蕭弈放在眼裏,冷淡地揮揮手:“送雍王下山。”


  蕭弈:“……”


  得,姑娘竟是批評不得的。


  這一趟濛山之行,他本意是想通過季白,拉攏寒門子弟。


  如今倒好,不僅沒能拉攏寒門子弟,甚至還得罪了一大幫世家。


  他算是白來了。


  蕭弈麵無表情,起身離席,也去尋南寶衣。


  南寶衣獨自跑回隔壁後山。


  她蹲在樹下,哭得傷心極了。


  她揪下一把狗尾巴草,惡狠狠撕碎:“什麽二哥哥,什麽權臣大人,他就是個狗男人!虧我這些那麽想他……”


  “寶衣妹妹!”


  不遠處突然傳來呼喊。


  南寶衣急忙擦了擦眼淚。


  她望去,尉遲北辰坐在枯葉堆上,一隻腳架在捕獸夾裏,血液染紅了褲管,看起來傷得挺嚴重。


  又是個不省心的……


  她蹙著眉,跑過去:“你怎麽踩到了捕獸夾?這玩意兒厲害得很,一不心能夾斷腳踝的!”


  著,蹲在少年跟前,心翼翼地打開捕獸夾。


  尉遲北辰懶懶道:“上回打了隻野雞,總共就兩個雞腿,南寶珠吃了一個,還有一個,你給了季蓁蓁。我看你沒吃到,所以來後山再打一隻雞。誰知一不心,就踩到捕獸夾咯!”


  “我又不稀罕吃雞腿……”


  “可是,我就想讓你吃到啊!”


  樹影斑駁。


  少年少女,你一言我一語。


  遠處,蕭弈靜靜看著。


  ,


  今捋了捋細綱,所以隻寫了兩章,為表抱歉抽二十個紅包


  不熬夜了,大家晚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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