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4章 是她不值得信任嗎?

  南寶衣收回叩門的手。


  他們口中的“兩個囚犯”,是誰?


  起來,抵達洛陽兩,她還沒聽到過沈議潮和寒老板的消息,他們是以欽差大臣的身份巡遊洛陽,按道理來不該了無音訊。


  她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試探道:“幾位大哥,請問這是太守府吧?我,我家族蒙受不白之冤,聽欽差大人來洛陽巡遊,所以特意趕過來向欽差大人伸冤告狀,隻是我一路打聽,都沒聽見欽差大人的消息……”


  管事們對視幾眼,揶揄笑道:“欽差大人?我們洛陽哪有什麽欽差大人,你怕是聽岔了!”


  他們沒再搭理南寶衣,笑笑地去逛早市了。


  南寶衣蹙眉沉吟。


  這群管事提起沈議潮時滿臉輕蔑,絕對是見過他的。


  可他們卻,洛陽沒有欽差大臣。


  他們無視沈皇後,直接否定沈議潮的存在,擺明了是在和朝廷作對。


  洛陽的世家,在打什麽主意?

  她沒有直接去見殷太守,騎著馬繞了一圈,走到太守府的後門。


  後門偏僻,侍衛們將一卷卷草席扔到馬車上,往城外運去。


  草席不經意剝落一角,南寶衣便看見慘白的手露了出來。


  那是死人的手。


  太守府的人,在往城外運送死人。


  南寶衣抓緊韁繩。


  沈議潮貴為欽差,身邊帶了很多隨行人員,這些屍體有沒有可能是他的侍衛?


  而他和寒老板因為還有利用價值,所以被殷太守關進了地牢,成了管事們口中的“兩個囚犯”。


  太守府的舉止藏有謀逆之心,對大雍皇族大不忠,如果貿然請他去救蕭隨,恐怕她和蕭隨是才出狼窩又入虎穴……


  少女思量片刻,獨自返回市坊,拿銀錢雇了一群鏢局鏢師充當打手,重返平等寺。


  然而寺廟裏人去樓空。


  不僅土匪不見蹤影,就連蕭隨和阿弱他們也悄然無蹤。


  南寶衣又驚又怕汗流浹背,連忙叫鏢師挖開石榴樹,然而土坑裏並沒有蕭隨他們的屍體。


  她又在禪房翻找了一遍,發現他們的行李不見了,隻有她的被剩了下來。


  她孤零零走到廊下,突然自嘲地笑了笑。


  蕭隨那麽聰明,果然不會有事。


  他們大約已經順利脫身,隻是蕭隨智多近妖,故意把她推開,是想避著她做點什麽吧?


  但為什麽要避著她呢?


  是她不值得信任嗎?

  南寶衣難過地背起自己的行囊,失落地走出平等寺。


  她回頭,那尊二丈八尺的金身佛像端莊慈悲,正安靜地俯瞰她。


  這一次,南寶衣清楚地看見佛像兩目垂淚。


  她仰頭望向空,古城空碧藍如洗,沒有落雨的痕跡。


  她登上高台,捏著手帕為佛像擦淚,可是直到淚水染濕她的手帕,也沒有要停下的跡象。


  老鏢師負手站在佛像底下,感慨道:“佛像垂淚,是為凶兆。古史記載,上百年前異族入侵之前,曾有佛像垂淚的奇觀,沒想到我有生之年,竟然也能看到這一幕……看來,洛陽城又要有浩劫了。”


  南寶衣怔怔地收回手帕。


  暮春之月,榴花火紅。


  南寶衣想著那個戴著人皮麵具的美人,想著被關在太守府某個地方的寒老板,想著洛陽的水患和土匪,想著世家的野心,在溫暖的春日裏,突然感到一陣寒意。


  蕭弈和沈議絕的軍隊還沒有抵達洛陽。


  南寶衣漫無目的地在城中逛了一圈,左思右想,決定還是要去太守府。


  寒老板和沈議潮都在那裏,她扮做侍女混進去,不定能得到他們的消息,到時候再和二哥哥他們匯合,一起救人也是不錯的。


  剛起了這個心思,就看見懸掛著“殷”字燈籠的馬車,徐徐穿過街市。


  南寶衣眼珠一轉,突然跪到在路邊,哭得十分淒厲。


  馬車徐徐停下。


  玉白的手撥開車簾,容貌美麗的青衣少女探出腦袋,好奇地望向南寶衣,問侍女道:“她在哭什麽?”


  侍女恭聲:“奴婢下去問問。”


  她走到南寶衣跟前:“好好的,你哭什麽呀?如此淒厲,驚擾到我家姑娘了。”


  南寶衣抬袖捂著眼睛,哽咽:“賣身葬父。”


  侍女愣了愣,往她左右看了看,愣是沒看見她父親在哪兒。


  她走到馬車前,狐疑道:“姑娘,她她賣身葬父。”


  “好可憐……”青衣少女蹙起眉尖,從袖袋裏取出一包銀兩,“拿去給她吧。”


  “姑娘,奴婢猜她是個騙子。賣身葬父的騙子可多了,不過人家好歹還找個男人假扮屍體,她連道具都懶得準備,真是騙子中的騙子!”


  青衣少女仔細望向南寶衣。


  她的哭聲是那麽淒厲,何止像是賣身葬父,簡直像是被人刨了祖墳。


  她憐惜道:“你別總把人往壞處想,也許她阿爹的屍體被山中猛虎吃了,所以咱們才沒看見也未可知,多孝順的女孩兒呀。”


  婢女無言以對。


  南寶衣也沒料到,殷家姑娘如此好騙。


  她抹著淚兒登上馬車,可憐兮兮道:“多謝姑娘相救,從今往後,我就是姑娘的人了。”


  殷穗握住她的手,柔聲道:“我也是無父無母的人,我知道失去阿爹是怎樣的一種痛苦。”


  南寶衣疑惑:“你不是殷家的女兒嗎?”


  殷穗溫溫一笑:“隻是養女。”


  她的眼睛裏藏著黯然和悲傷。


  因為太過清瘦,雪白的襯袍領口略有些鬆,隱約露出一截玉白鎖骨,鎖骨四周遍布青紫淤痕,像是遭受過虐待。


  捕捉到細節的南寶衣挑了挑眉,然而終究不便追問。


  順利進入太守府,南寶衣領了一套府中侍女的羅襦裙。


  她學府中侍女,也梳了個兔子髻,認真綁上紅色發帶。


  鏡中少女十八歲芳華,穿梨花白對襟窄袖衫,外麵套著件短的朱紅繡花褙子,十二破交崳裙燦如榴花,青春的麵頰飽滿白嫩,容貌格外嬌美動人。


  “一點兒也沒有丫鬟的樣子,太引人注目不好……”


  她呢喃著,忍痛將妝容畫得醜陋了些。


  鏡中的少女看起來終於平凡很多之後,她端起紅漆托盤,興衝衝在太守府裏遊逛起來。


  可是太守府的屋舍樓台多達百座,她完全猜不到寒老板會被關在哪裏。


  ,


  明見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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