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6章 姐妹一生一起走,誰先成親誰是狗

  十苦和十言領著樞精銳,押送著二十幾個人踏進廳堂。


  都是北方軍隊裏有頭有臉的人物,此刻深深垂著頭,不敢看任何人。


  尉遲長恭的臉色瞬間鐵青。


  這些人,是尉遲家族派往北方的細作!

  家族每年都會派遣數十人前往長安,有的走薦舉,有的混軍功,而這二十幾個人都在長安埋伏了數十年,甚至已經在長安落葉生根娶妻生子,每年傳送回江南無數機密,無疑是最成功的細作。


  可是他們……


  竟然都被蕭道衍揪了出來!

  沈薑垂眸飲酒。


  美豔的麵龐,浮著霜雪般的冷凝神色。


  她知道南方一直在向北方輸送細作。


  她很早之前就有稱帝之心,可她知道下人不許女子稱帝,為了防止將來遭人報複,她特意留了一手,她不僅沒有揭穿任何細作,她甚至幫著他們掩飾身份,隻為了擴大尉遲長恭的勢力,給自己多準備一條退路。


  可她萬萬沒想到……


  蕭道衍竟然如此智謀過人!


  才不過短短幾場戰爭,他就找到了所有軍中細作!

  不!

  或者,或者,這份細作名單,是有心人提供給他的……


  沈薑深深閉了閉眼,腦海中浮現出南寶衣的身影。


  是那丫頭暗中搗的鬼吧?


  她慍怒,籠在寬袖裏的雙手忍不住地握緊。


  一生大風大浪地過來,卻偏偏栽在了那丫頭的身上,是她犯傻了……


  還有蕭煜。


  他究竟是不是……


  蕭弈慢條斯理地站起身。


  他步下台階,薄唇噙著微笑,緩步走過一座座食案:“朕知道,這些人都是南方的細作。朕把他們一一找了出來,卻沒有殺他們……可知道朕為何不殺他們?”


  眾人緘默。


  蕭弈拍了拍一位老者的肩膀。


  這老人曾是雍王府的幕僚,卻也是尉遲家族派出去的細作,此時被蕭弈拍了一下肩,立刻嚇得痛哭流涕,連忙跪地求饒。


  蕭弈負著手,俯首看他,話卻是對著江左世家們的:“朕可以殺他們,也可以放任他們繼續待在軍中,透露給他們錯誤的軍情,再借他們的口,把錯誤的軍情傳遞給你們。朕想在戰場上贏你們,將變得再簡單不過。”


  他口吻譏諷,像是戲耍孩童。


  世家們的臉色十分難看。


  卻也明白,他的都是事實。


  蕭弈轉身:“朕沒有這麽做,是因為朕不願與你們交戰。南北本是一國,何必因為謀逆者的一點野心,就弄得民不聊生?朕佩服這些細作數十年不改初心的忠誠,即日起,朕不僅放他們回歸故鄉,還賞金百兩。”


  話音落地,滿廳震驚。


  顧崇山譏笑一聲。


  憑他對蕭弈的了解,那殺胚拿到細作名單,定然會加以利用,在戰場上狠狠打敗尉遲長恭。


  今日故作大度,如此狡黠地收買人心,想來是南家嬌嬌出的主意了。


  細作們不敢置信地望著蕭弈,良久,紛紛淚流滿麵地叩首謝恩:“謝陛下大恩!”


  感激的聲音,反複回蕩在廳堂。


  他們喚的是“陛下”,而非“雍王”。


  南方世家們麵色各異,彼此對視,用眼神交流著各自感受。


  南方的貴女們輕搖團扇,偷偷窺視蕭弈,嬌美的麵龐上忍不住地流露出驚豔和愛慕。


  尉遲長恭的臉色則變得難看至極。


  蕭道衍當著他的麵收買人心,不要太過分!


  他望向沈薑。


  本該處於主導地位的她,全程都不在狀態,大約還在想琴師和蕭煜。


  尉遲長恭沒辦法,隻得冷笑:“雍王謀朝篡位乃是事實,不敬母親也是事實,我等揮師北上,不過是為了給下母親討一個公道!蕭道衍,縱然你找到了這些細作,可你的軍隊都是北方人,他們根本不擅長水戰。真正打起來,你還是會輸。既然不想生民塗炭,不如趕緊請降,自刎謝罪!”


  蕭弈低笑。


  他緩步回到席案,撩袍落座。


  丹色玄邊冕服大氣沉穩,袍裾散落在蒲團邊,沒加十二旒珠的帝冠襯得他氣度高華瀟灑閑適,俊美昳麗的五官帶出幾分烈陽般不可逼視的尊貴,他已經具備一個帝王該有的威嚴。


  他執起三鼎黃金酒樽,微笑:“朕初次下江南,今日宴請諸位愛卿,特意為諸位準備了精彩的下酒菜,請諸位移步江畔,與朕一同觀看。”


  下酒菜……


  眾人麵麵相覷。


  樓上。


  南寶衣飲盡杯中酒。


  以二哥哥的性子,所謂的“下酒菜”,恐怕是送給尉遲長恭的下馬威——一場精彩的水軍演習。


  尉遲長恭認定北方人不擅長水戰,卻不知二哥哥是生的將領,陸戰也好、水戰也罷,他就沒有怕過誰,他親自訓練的水師,必定能叫尉遲長恭大開眼界。


  “嬌嬌……”


  南寶珠貪杯,沒在意廳堂的動靜,早已喝得雙頰酡紅。


  她給南寶衣添滿美酒:“今日咱們姐妹團聚,我心中高興……來,咱們多喝幾杯!”


  南寶衣想去看蕭弈的水師演習,脆聲道:“珠珠,這麽喝多沒意思,咱們也去江邊看看下酒菜!”


  她起身要走。


  南寶珠醉得迷迷糊糊,隻隱約聽見了“下酒菜”三個字。


  她一把拽住南寶衣,特大方地塞了一隻醬肘子到她嘴裏:“喏,下酒菜,快吃!”


  南寶衣叼著醬肘子,求救般望向寒煙涼,卻驚悚地發現這姑娘也醉得厲害。


  寒煙涼正撩起袖管,霸道地走到一麵巨鼓前,抄起鼓槌就開始敲,一邊豪邁地放聲高歌:“君不見,黃河之水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


  南寶衣:“……”


  得,這又瘋了一個。


  她惦記著二哥哥的水師演習,想偷偷摸摸地溜走,卻被南寶珠和寒煙涼扣下,豪邁地給她灌酒:“姐妹一生一起走,誰先成親誰是狗……”


  南寶衣:“……”


  懷疑人生。


  寒老板也就罷了,堂姐一個嫁了人的,舞得那麽嘚瑟是想幹啥?


  ……


  江邊的演習,在一個時辰後結束。


  蕭弈等人回來時,看見廳堂滿地狼藉。


  三個姐妹也不知喝了多少,寒煙涼趴在沈議潮的席案上嘔吐,南寶珠手舞足蹈地唱“夫君你是不是餓得慌”,他家嬌娘雙頰酡紅,委屈地抱著酒壇子哄寶寶睡覺……


  沈議絕兄弟表情詭異。


  寧晚舟默默假裝自己不存在。


  ,


  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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