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轉瞬
賀寺把寫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符號看起來“一點都不寡淡”的紙條疊好扔給了同桌。
同桌頭也不回，很自然的把紙條傳給了自己另一側的人，這種熟悉感讓賀寺又好笑又覺得對不起他。
“聊會兒唄，寺同學。”
人一旦沒了手機就會覺得上課的時間很難熬，賀寺的同桌就是一個個例，沒了遊戲才會想起來跟自己的同桌增進感情。
“聊什麽，那個什麽球球碰碰碰麽？”賀寺。
“嘿球球碰碰碰。”同桌好笑的扭過了頭，瞬間看了一眼講台的老師動向，：“是球球大作戰你個土狗，聊聊你跟雪扣唄，平時見你話也不多啊，怎麽瑉美女就調了你的位置了？雪扣那個話多的都沒調過來。”
賀寺：“……”
她不太想，自己主動調位置，雪扣極力阻止不成，這種話要是出來，肯定會有沒必要的謠言一傳十十傳百，最後傳到老師耳朵裏。
賀寺：“大概怕雪扣過來跟你們聊個沒完沒了吧，你也挺能的。”
“嗨我這哪能啊。”同桌擺手：“能的都被專門分開了，你瞅瞅老李，被分到第一排的最右角，還有最左角的王，坐那麽前又沒人聊，整隻能睡覺，真夠慘的。”同桌連連漬嘴，很是同情那幾個人。
在往後的兩頭賀寺知道，那頭是能鬧騰的雪扣，這邊大概就是她的同桌了。
“這就叫戰略啊，這要放到古代，肯定是軍師，不定還能改變曆史呢。”同桌。
“她又不教曆史。”賀寺好笑：“就怕她會教皇帝英語。”
後麵忽然飛過來一個紙團，好巧不巧，正好砸到賀寺的頭，然後掉到霖上。
賀寺嚇了一下，抬頭一看，雪扣還擺著投籃的動作，冷冷的看著自己。
“雪扣！上著課呢你那是什麽動作，把手放下去！”老師嚴厲提醒。
“好~”雪扣長長的，手撓了撓後腦勺後放回了桌子上。
賀寺趕緊把掉到地上的紙條撿起來，心情有點兒複雜。
“得，這是吃醋了，我還是不跟你話了。”同桌撓了撓鼻子，朝前桌女生借了本《意林》，無聊的看了起來。
賀寺覺得有點兒尷尬，但又不知道該什麽好，感覺多一句話都會顯得又矯情又無聊。
算了。
她打開了紙團。
“您已失去一個寶貝，有事請打【笑臉】”
賀寺：“……”
臉上漸漸浮現出傻笑，抬頭看向雪扣，雪扣刻意扭開了頭，明顯一副生氣模樣。
“別這樣，爸爸錯了。”賀寺從抽屜裏掏出一顆薄荷糖，夾在紙條中，厚著臉皮讓同學傳了回去。
雪扣憋著嘴把糖紙撥開，薄荷糖扔進嘴裏，不知道是薄荷糖的原因還是不高心原因，他的臉鼓鼓的，看起來……很可愛。
“不原諒。”雪扣用口型。
“你還要我怎樣~”賀寺心裏唱，慢慢的，從下升起一根中指。
雪扣見狀兩隻手握成拳頭，左拳朝裏右拳朝外，右手慢慢的轉，做出搖老車窗戶的樣子，然後左手的中指升降似的豎了起來。
“噗。”賀寺忍不住噴了一聲笑，同桌看呆瓜似的瞅了她一眼。
賀寺強忍笑意，扭頭看向雪扣，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他也笑了起來，露著兩個虎牙，暖洋洋的。
中午放學……
“寺，那個我跟某某約好了今中午共進燭光泡麵，就，就不跟你出去了。”庭賽賽靦腆的笑著，然後拉著二饒室友一股煙似的跑出了教室。
“哎！你要吃什麽麽？我可以幫你帶。”賀寺喊。
“啥也不用，心著點兒自己別被吃幹淨了！”庭賽賽在樓道口大聲提醒。
賀寺的臉——刷！紅了。
“庭賽賽這個嘴啊……”賀寺嘴角朝下抿住了唇，不知道雪扣聽到了沒迎…
“的沒錯，別被吃幹淨了，走了。”賀寺同桌掛著耳機，拍了一下賀寺的肩膀，仰著頭吊兒郎當的出了教室門。
“你們一個兩個的，嘴怎麽一個比一個損。”賀寺吐槽。
“他們倆的沒錯。”雪扣笑嘻嘻從背後抓住賀寺的肩膀往外推：“今中午本西門就要把你吃幹淨。”
“你把我當潘金蓮了麽？”賀寺質疑。
雪扣哈哈的笑。
兩人身高差了快二十厘米，再加上賀寺很消瘦，雪扣站在她的背後，隻要輕輕彎腰就能把賀寺壓住。
他也確實這麽做了，兩條長胳膊從前麵抱住賀寺，讓她不得不跟自己貼近，兩條腿刷刷帶著她往前走，顯得關係很好但又好過拉手的曖昧。
打鬧著來到西街，此時正值飯店高峰期，每個飯店都是人，一眼望去沒幾個空位，不寬的道上也都是人，還有比較缺德的學生在人群中快速的瞪自行車，簡直想讓人把他們從車上拉下來然後塞給他們一本思想道德政治書。
雪扣緊緊拉著賀寺的手熟練的往前走，不過因為人流太大，這樣的行為反而有種理所當然的感覺。
賀寺盯著那隻拉著她的手，恍惚有種二人就該這樣的錯覺，心裏輕飄飄的，覺得得到了全世界一樣。
“到了。”雪扣在一家店門前停下了腳步。
賀寺一瞬間回神，抬頭看向門上的招牌——老母雞湯。
雪扣拉著賀寺往裏麵走，然後找到角落的一個位置坐了下來。
坐下後賀寺抬頭來回觀察，心道這麽長時間還不知道有這麽個地方。
“你隨便什麽都可以，我就想帶你來這兒吃。”雪扣興奮的笑著。
“來了，倆人吃啥？”老板娘拿著用大夾子夾住的本和係繩的圓珠筆來到二人身邊，穿著半袖叼著一根煙，右臂紋著一條黑紅相間的大龍和玫瑰，看起來很不好惹。
賀寺沒吃過，眨巴著眼看雪扣。
“兩份加雞絲的老母雞湯，再來一斤脆餅。”雪扣熟練的。
“嗯……”老板娘抬筆記下，問：“要辣麽？”
“一份微辣，寺，你吃辣麽？”雪扣問。
賀寺搖頭。
“等會兒吧。”老板娘完後扭頭把嘴裏的煙拿了出來，順便往旁邊的垃圾桶裏點零煙灰，每個動作裏都透露著不好惹的氣息。
“我來這麽久都不知道還有這麽個地方。”賀寺新奇極了，聲的。
“嘿，我高一就經常來這兒吃，他們家的老母雞湯一絕，就是老板娘看起來有點兒凶，所以都沒什麽學生過來吃。”雪扣解釋。
“確實是有點霸氣。”賀寺。
“哈哈，這個評價好，不過她確實很厲害，聽上學的時候是淮楠的校霸，全校那麽多男生，沒一個能打得過她。”雪扣絲毫不畏懼老板娘的恐怖，興趣滿滿的。
賀寺聽的很帶勁，也哈哈的跟著笑。
“笑什麽笑，還敢在背後我的壞話，我看你是不想在淮楠混了。”老板娘端著兩大碗熱氣騰騰的母雞湯出來，嘴角上挑帶著笑，輕輕放到了二饒跟前。
“別別別，我錯了老板娘，原諒弟不懂事。”雪扣不知廉恥的。
“嚐嚐校霸的手藝。”老板娘隨手指了一下賀寺麵前泛著香味的母雞湯。
雖然是個很隨便的動作，但賀寺卻有種必須要聽的奇怪感覺，果然，校霸就是校霸，跟外麵的痞子完全不是一回事兒。
她點零頭，拿起勺子舀了一大口。
那口雞湯剛入了嘴，賀寺眼睛刷的一下瞪圓了。
驚訝的：“好喝。”
老母雞湯不清不鹹，用濃鬱滾燙的雞湯衝生雞蛋，所以味道很鮮，口感很好，一口滑到嗓子眼都覺得浪費，要是在冬喝肯定會幸福到要哭出來。
“嘿。”老板娘笑著又拿出一根煙叼在了嘴上，走了。
“好喝吧。”雪扣笑的暖洋洋的，兩條長腿也開始不自覺的晃動，像個吃到糖的朋友。
“一會兒餅上來了泡上餅吃，會更好吃的。”雪扣。
“真的，我都有點兒迫不及待了。”賀寺興奮的搓手。
雪扣看著也很開心，賀寺的笑容對他來就像一陣風，把心底沉了一地的柳絮狂吹起來，抑製不住的騷擾他，讓他又癢又喜歡。
他忽然想捏捏賀寺，手癢癢的，不受控製般抬了起來，在賀寺的嘴角擦了一下。
賀寺怔住了。
雪扣隻是寵溺的笑，把手指收了回去：“嘴角染上雞湯了。”
“是麽……”賀寺伸手擦了一下，臉很燙，心跳也很快，控製不住……
其實她嘴角什麽都沒有，雪扣隻是給自己的欲望找個理由，當他觸摸到賀寺的那一瞬間，他承認他想要了。
想要賀寺成為他的東西，想每都能看見她的笑，每日睜開眼就能看到她，每牽著她的手一起上學下課，那一定很幸福……
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餅。”老板娘一聲粗狂霸氣的叫喊把二人從幻想中叫醒，一大筐脆餅擺在二人麵前，散著芝麻和麵粉混合的香味，賀寺有點吃驚。
“這一框子……也太多了。”
“我怕你餓著，好像是有點多了。”雪扣不好意思的撓頭：“快吃吧，吃不完剩下也沒關係的。”
賀寺沒多，抬起筷子叭叭吃了起來，母雞湯泡餅是絕配，這餅不是軟的，也沒什麽味道，但就因為它的脆和簡單，才能完美的把母雞湯的湯汁全部融進去，這麽一大口進去，可比單喝湯要爽的多。
“好詞！”賀寺含糊不清的：“下次我要帶著庭賽賽過來吃，她肯定特備吸歡。”
雪扣哈哈笑著，也含糊不清的回複：“五估計她看到老……老板量就不敢進來了。”
賀寺連連點手指，讚同道：“沒促，沒促，她不敢。”
二人被逗的一陣傻笑。
吃完了飯，二人沒在黑社會般的飯店久留，早早的出了門，在西街徘徊。
兩人都被撐的不輕，賀寺更是直不起腰，與吃牛肉粉的感覺不同，她現在的撐很幸福。
雪扣胃口不，那一大筐堆成山的餅賀寺吃的三分之一都不到，剩下的都被雪扣解決掉了，他照樣腰板筆直的站著，甚至打了一個飽嗝。
“你怎麽那麽能吃啊。”賀寺拿出他送給自己的消食片，遞了兩片給他，雪扣看著那張直視自己的眼睛，笑了一下，彎腰張開了嘴。
這是在等賀寺喂他。
賀寺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假裝自然的把消食片塞到了他的嘴裏，動作殘暴。
雪扣嚼著山楂喂的消食片摸著她的頭，：“也沒多能吃啊，這就是我平時的飯量。”
“我看玄乎，應該在給你多要一筐的，豬。”賀寺嘲他。
雪扣哈哈一笑：“不過，你吃的也太少了。”
“老實，那四碗牛肉粉，是不是吃的很難受？”他語氣中帶著心疼。
不提這個事還好，一提起來賀寺就想到卷卷，想到卷卷就想到她偷聽到她的那件難以啟齒的事情，無奈又心疼的歎了口氣：“吐出來以後好多了，畢竟粉不占肚子。”
“傻瓜。”雪扣抓住她的腦袋晃了晃，心裏忽然出現一個想法。
“……………………”
“寺。”雪扣停在原地。
賀寺嗯？了一聲，扭脖子抬頭看他。
“我能抱你麽。”雪扣好像很緊張，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賀寺。
賀寺有些猝不及防，尷尬的笑了：“……你傻什麽呢。”
雪扣還沒聽到她的回答，深吸口氣，抓著賀寺的肩膀把她擁入懷裏，這個擁抱很柔軟，柔軟的像是怕在稍微用點勁賀寺就會壞掉一樣，溫柔到人心坎裏去了。
“不讓抱也不管，我就抱一下。”雪扣心的。
他很浪漫，很紳士，可賀寺就不這樣了，她露著牙滿臉驚訝，用嘴型比了兩個字：“我擦……”
身體很僵硬，大腦的最後一根名叫理智的弦砰的斷了，斷的徹徹底底，甚至連叫什麽名字都想不起來。
“，扣……你”
“我喜歡你。”
猝不及防，雪扣果斷地表白出口。
賀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