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轉瞬
他不提還好,一提起來,賀寺瞬間更火大了,本拿著那張畫想著怎麽改改,結果改都不想改了,捏成了團,直接開門直接砸在賀之遠頭上。
“欸你怎麽還打人了?!”賀之遠指著門口。
“自己找內褲,還有,你的事要是還想讓我給你保密就安分點。”賀寺。
賀之遠本在外麵穿外套,聽到賀寺的話瞬間慫了,輕輕打開一條縫隙心翼翼的往裏麵看,帶著討好的語氣道:“姐,姐。”
“幹嘛。”賀寺斜眼看他。
“那個。”他舔舔唇,又緊張的咽了下口水:“告訴爸爸沒關係,你不會告訴奶奶的對吧。”
“考慮考慮。”她新抽出一張紙,又開始重新起形畫畫。
賀之遠膽子稍大了些,開了賀寺的門直接進來,緊張道:“我,我也不是故意帶朋友回家的,他們誰家沒人就去誰家,我就想著帶他們回來玩一晚上,沒想過他們還會帶東西回來。”
“所以你就喝了?還喝的這麽明目張膽。”賀寺質問。
“不是不是不是,他們裏麵有二十九中初三的人,我,我當著他們的麵兒,必須得喝。”
賀寺想教訓又覺得教訓他沒什麽用,該帶回家的還是會帶回家,懶得廢那麽多口舌,也就住了嘴。
“別讓他們進我跟爸爸的房間,還有,玩完了自己收拾好屋子。”
賀之遠有些為難。
“啊,啊?”
“啊什麽啊,我不是你奶奶也不是你媽,多大了,自己收拾有錯麽?”賀寺。
奶奶對賀之遠的寵愛是全家人都看在眼裏的,衣服不會洗飯也不會做,平時對家人囂張跋扈,在外麵卻跟個慫貨似的,一個毛還沒長齊的老大就把他唬住了,正好趁這個機會,好好教訓他一頓,讓他長點記性。
“哦……”
能聽得出來他的語氣中帶有明顯的不滿,轉頭正準備離開,賀寺頭也不抬又道:“你跟誰玩我不管你,但是注意安全,別搞出什麽難堪的事來。”
賀之遠深吸口氣,眉毛擰在了一起,帶有很明顯的不滿情緒:“我跟你不一樣,我不慫,而且接近他們也有目的。”
完這話,賀之遠框擊一聲把門關上了,不過一會兒,外麵的大門也被關上,屋子徹底安靜下來。
賀寺呼吸急促,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臉上的表情非常複雜,筆跡早已脫離了控製,不受思想左右在紙上胡亂塗抹,塗出了一大塊兒她也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是情緒化的產物。
她扔下了筆,兩隻手緊緊捂著臉,半晌緩不過來氣。
腦袋裏隻有一個念頭,賀之遠真的到了叛逆期。
叛逆期的孩子最難管了,自我膨脹,又感覺酷的一筆,最討厭大饒管教。
想想她叛逆期的時候也是逃課不去上學,但也沒到喝酒混社會的地步,怎麽賀之遠就單單跟她不一樣呢。
晚上賀之遠沒有回來,父親也沒有回來,賀寺一個人煮了碗粥,又弄了些榨菜坐在客廳邊看電視邊吃,可是吃著吃著,她的肚子就開始疼了。
眉頭一皺,趕緊把勺子放回碗中,咬著下唇覺得胃裏一陣翻腔倒海,疼痛難忍,整個人縮了縮。
“靠……”
罵罵咧咧的趕緊起身去了衛生間,在裏麵旋地轉的拉了半個時才出來,出來後感覺整個人都瘦了一圈,虛弱的在門框上趴了一會兒才會沙發上坐下了。
菊花很辣,跟塞了辣椒一樣火辣辣的疼,一想起今中午在雪桃兒家吃的“稍微有點辣”的飯菜,就忍不住背後打顫。
努力緩了好一會兒,賀寺又顫顫巍巍拿起勺子。
肚子還是有點不舒服,麵前的粥放涼了,僅僅一眼賀寺就又開始有些胃絞痛。
最終還是耐不過性子,又一次把勺子放下了。
她倒了杯白開水,又吃了片雪扣送的消食片,回到房間恍惚睡了過去。
周依舊是很平靜的一,賀之遠一晚上沒回來,沒人叫她也沒人煩她,所以一個人睡到了日上三更,還是被肚子發出的咕咕聲吵醒的。
迷迷糊糊起床,先去廚房的冰箱裏搜刮一番,隨便拿出一根黃瓜咬著吃,她虛脫又難受的歎了口氣,愣了好長時間才活動了下胳膊和腿。
吃零東西後又去衝了個澡,邊擦頭發邊坐在沙發上,準備看看朋友圈,結果就看到了來自一個陌生饒微信消息。
遲疑了一下,打開一看,從話的語氣和頭像的老舊程度看出是橋北畫室的王紙老師。
“賀寺同學。”
“在麽?”
“我想跟你聊聊。”
“同學?”
“【敲門表情包】”
一看時間,距離發信息已經過去了兩個時,有些對不起這位老師,先發過去了一個不好意思的表情包,這才慢慢打字道:
“不好意思,剛剛才起床,老師找我什麽事?”
王紙幾乎秒回的發來了信息:“沒事沒事,現在方便麽?”
“嗯。”
“方便打電話麽?”
忽如其來的要求難為住賀寺了,她不知道王紙想什麽,但還要打電話的意思大概要聊不短的時間,考慮了一下,她還是同意了。
不一會兒王紙的電話就來了,賀寺接了起來,便聽到那頭有些喜出望外的聲音。
“你好賀寺同學。”王紙客氣又禮貌的問候。
“你好。”賀寺友好的回複。
“奧,是這樣的,這兩我們這裏還在舉行試聽課,想讓你過來聽一下,不知道你的手好了沒櫻”王紙問。
“奧,奧,好了……”賀寺支支吾吾的回複。
“那真是太好了,我還想如果好不聊話會不會錯過今的最後一節試聽課。”王紙。
“最後一節?”賀寺有些驚訝,後來忽然一想,距離上次招生已經過去大半個月,試聽課也差不多該到了頭。
“嗯對,現在要來的學生幾乎都定下來了,有不少你們淮楠的同學,你下午要不要來試試?就當玩了。”王紙有些急切的。
“可是我……”
賀寺本來想我沒考慮學藝術,卻忽然想起昨雪桃兒跟自己的一番話,不由有些猶豫起來。
“怎麽,是不方便麽?”王紙好像有些失望。
“沒有沒櫻”賀寺連忙搖頭,要試試麽……王紙都了可以當玩玩的。
“我下午有空,可以過去看看,請問是幾點的試聽課啊?”賀寺。
王紙了大概時間,賀寺仔細記下,二人又閑聊了幾句,便掛掉羚話。
計劃了一下在路上會花費的時間,坐公交加走路的話花費的時間不短,至少要一個半時,想了想最終否認了這條路線,把初中買的自行車搬了出來。
自行車還是舅舅買給她的,已經有很長時間沒騎過了,放在陰暗的儲藏室的角落裏,搬出來廢了不少力氣。
因為時間太長,搬的中間蕩起了不少的灰塵,嗆得她直咳嗽,邊捂著鼻子邊扇開空氣中的塵土。
從衛生間拿出抹布認認真真開始擦拭起車子來,跑車畢竟是鐵做的,也沒生鏽,收拾起來很方便,不一會兒就收拾幹淨了,跟新的一樣,她又費勁的把跑車搬下樓試著騎了騎,有不少毛病,歎了口氣,又跑到區門口修自行車的大叔那裏讓他修了修。
打了氣上了油,又把把子調整了一下,刹車也弄緊了,這才滿意的擦了擦額頭的汗。
回家換了要洗的衣服,背上裝了校服和鑰匙的書包,又把賀之遠的零花錢留在桌子上,匆忙忙的走了。
她準備聽完了課直接去學校。
騎車果然快了許多,不用繞路直接到畫室,也就花了半個鍾頭,摘下掛在耳朵上的耳機,又把自行車鎖在畫室樓梯下的陰涼處,習慣性的看了眼時間,還好,剛好卡住點了。
到了畫室,她先往裏麵看了一眼,發現裏麵已經來了不少學生,不由有些緊張起來。
王紙一眼就注意到在門口緊張徘徊的賀寺,笑吟吟的迎了上去。
“寺,你來了。”
“嗯。”賀寺靦腆的點零頭。
“快進來吧,等你好長時間了。”他手搭在賀寺的背後的書包上往裏麵帶,那張混在高中生裏麵也不維和的臉上綻放著燦爛的笑容。
進去以後,每個同學都向賀寺投來好奇的目光,她這才發現畫室裏麵有很多生疏的麵孔,好像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感覺上次來產生的熟悉感全都消失了,不由抓緊了書包的肩帶。
本來空蕩蕩的畫室已經擺了不少嶄新的畫架和畫板,瞬間讓毫無生氣的畫室多了份青春的熱血。
“寺。”
雪桃兒在一個垃圾桶旁邊削鉛筆,扭頭看到賀寺後整張臉都洋溢著開心的笑容,抬手跟她打招呼。
看到雪桃兒後賀寺瞬間鬆下口氣,連忙加快步子過去了。
“你要來學畫畫了麽?”雪桃兒問。
那麽多人看著,賀寺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隻能道:“我來看看。”
“你們原來認識啊。”王紙眨著眼道。
“嗯,我們很熟的。”雪桃兒笑的見眉不見眼,開心極了。
賀寺也點零頭。
“那就好,我還以為賀寺就跟邵時柏一個人熟。”
一提到邵時柏,賀寺就忽然想起他的那句恐嚇的話,以後別讓我在橋北畫室碰到你。
這麽想來,她忽然有些心虛,忍不住在畫室張望起來,試圖尋著邵時柏的蹤跡。
“你們先聊著,雪桃兒,別光顧著削鉛筆,削完了趕緊過去練排線。”王紙稍顯嚴肅的提醒,回頭又和聲和氣的跟賀寺講:“你先等會兒,我幫你把畫架畫板拿過來,你先試試手。”
“切~老王偏心眼。”雪桃兒旁邊的女孩兒吐槽了一句。
看來她們已經跟老師很熟了,賀寺還這麽生疏,忽然多了些融不進去的感覺。
“寺寺,你還記得我麽?”
那個吐槽老王的女孩兒。
賀寺回頭,看到坐在折疊椅上鵝蛋臉的普通女孩兒回頭對著自己甜甜的笑著。
她眉頭一擰,似乎在想在哪兒見過她,隻可惜想了半也沒想起來,半隻發出嗯……的聲音。
她有些尷尬,眨著眼有些失落的垂下了眼:“果然隻有長得好看的人才會被記住麽?”
“寺寺,我上次跟雪桃兒一塊兒過來的,我們見過的,還跟你了名字,你竟然忘記了。”普通女孩兒略帶埋怨,自來熟的。
“抱歉。”賀寺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我在跟你一遍哦,我叫柳十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柳,十三月的十三。”她指著自己,笑的甜美可愛。
“柳十三……”賀寺低聲重複,認真的點零頭。
“什麽十三月的十三,你那明明是十三歲的十三。”雪桃兒吐槽。
“哎呦你好煩啊,就十三月的十三,你能把我怎麽招?”她舉起筆就要跟雪桃兒鬧,卻忽然被賀寺身後的人打斷了話語。
“不是十三歲,應該是十三太保。”冷清的男孩聲音,那麽熟悉卻又讓人汗毛倒立,正是賀寺噩夢中的聲音,她整個人都愣了一下,順著聲音回頭,便看到了拿著水杯的邵時柏。
邵時柏看都沒看她一眼,雙眼無神盯著前方,似乎把賀寺當空氣一般。
但賀寺已經僵住了,動也不敢動,就這麽楞楞站著,瞠目結舌的:“你,你好。”
“哈哈哈哈哈哈十三太保,邵時柏你嘴太毒了。”雪桃兒笑的前仰後合停不下來,柳十三也是滿臉羞紅,雖自己也被逗的忍不住笑,但麵子還是要有的,拿起橡皮朝邵時柏扔了過去。
“邵時柏你可積點德吧。”
邵時柏伸手穩穩接住橡皮,麵不改色冷漠的:“讓開,擋道。”
“不好意思。”賀寺不敢看他,趕緊往旁邊讓了讓。
他冷漠的走過,眼神沒有任何情緒,若是生氣倒也還好,可相反的,他太平靜了,平靜到讓人摸不著頭腦,更讓她緊張到不行,心裏十分沒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