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霧散
“該準備睡覺了，矮子。”邵時柏柔聲道。
“你都請假了還不忘管我呀。”賀寺微微一樂。
“請假是請假，管你是管你，我都了，隻要我沒不管那就是——”
“那就是肯定會管，是不是？”賀寺打斷他的話。
“……”
邵時柏愣了愣，笑了：“趕緊收拾收拾，該睡覺了。”
“知道啦~”賀寺將桌子上散亂的速寫工具收好，跟邵時柏了一聲便麻溜的滾去收拾。
收拾完後，賀寺躺在床上靜靜等待睡意，無聊中間，她又好奇的問了起來：“邵時柏，你明會回來嗎？”
“當然要回去，不回去萬一你被別人管了怎麽辦。”邵時柏雙手壓在後腦勺下，躺在床上仰望花板。
聽到這話，賀寺忽然覺得臉有些熱：“那肯定會被別人管啊，在教室會被瑉美女管，在學校會被學生會管，不管在哪裏都會被別人管著，所以你的擔心理論上應該是不成立的。”
邵時柏聽著她有條有理的闡述，又換了一個姿勢，側躺著看著發光的手機屏幕，勾了勾嘴角：“概念不一樣，他們管你是工作，我管你，是我自己想管。”
賀寺頓了頓，心裏忽然咯噔了一下。
“笨蛋，趕緊睡覺。”
賀寺抿著嘴唇，側躺著目視手機屏幕，雖然邵時柏並不在身邊，可她的眼神卻露出一絲順從的乖巧，倒像是貓。
“話今，你請假去做什麽了呀。”賀寺實在好奇，一不見邵時柏感覺都不一樣了，一個人來回畫室時總覺得身邊缺了什麽，空落落的。
“回了趟家而已。”邵時柏語氣透些疲憊。
“你家不是在c市嗎，那麽遠，來回一趟肯定很累……”賀寺表露出擔心的姿態。
這倒是第一次邵時柏這麽明顯地感覺到賀寺對他在明麵上表露關心，不驚意外，也忽然覺得心裏暖洋洋的。
“擔心我了？”邵時柏隱藏不住喜悅。
“啊……不是擔心啦，就是單純的換位思考一下，我在想如果是我一在兩個市區來回奔波，身體肯定受不了，所以……晚安？”賀寺習慣了辯解，即使她真的在擔心邵時柏，可腦子裏似乎有個聲音在告訴他，解釋，一定要解釋，千萬不能被邵時柏察覺，的想法，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嘴便已經放炮了。
邵時柏：“……”
他深吸一口氣，賀寺他是明白的，就是一口是心非的家夥，雖讓她跟自己坦誠相待，但有些潛意識的東西，是他根本改變不聊。
稍微有點失落，不過更多的是喜悅，他壓壓聲音，假裝無趣。
“晚安。”
“嗯，明見……”
明了，邵時柏去到學校後，第一位來找他的客人是程悅君。
下鄰一節課，程悅君早早的來到邵時柏的教室，還幫他帶了早餐。
邵時柏昨睡覺沒睡好，下了課後哪裏也沒去，坐在那裏低著頭廝，當看到程悅君來看他時，第一件事並不是驚喜，而有些心累。
“邵哥哥，你終於回來了。”
二人站在教室外麵的陽台邊，程悅君貼著邵時柏，邵時柏卻下意識與她拉開了些距離。
“我都了在學校跟我保持距離，你怎麽就不聽呢。”邵時柏的口吻帶些教訓。
“我又不怕，邵哥哥一直都是好人，好人不需要保持距離。”程悅君的額頭有幾根碎發飄了下來，她隨意擺弄了幾下，引來過路男生的觀望。
“邵哥哥，昨一都沒看到你，我還想著體育課看你打球呢，都沒看到，好可惜。”程悅君嘟嘟嘴，手中的麵包塞進他手心：“這個給你，麵包是無添加的麥麵包，我想這邵哥哥可能喜歡吃，就買了回來。”
邵時柏拿著麵包，微微蹙眉：“我已經吃過早飯了。”
“麵包不占肚子的，邵哥哥可以先放起來，什麽時候餓了再吃也可以呀。”程悅君眼中帶著期待的光。
另一邊，賀寺打著哈欠被王聰頭和木頭叫了出去，正站在門口閑聊，隨便看了兩眼周圍便注意到了陽台邊的邵時柏和程悅君。
今氣很好，上午的陽光很充裕，也很暖和，陽光透過窗戶打在他們二人身上，就仿佛那光是從他們的身體裏發出來的一遍，那麽合適，也那麽耀眼。
賀寺看愣了，恍惚中間趕緊將眼神移走，假裝沒看到二人，繼續假裝沒事般跟王聰頭和木頭聊。
不過課間十分鍾，眼看就要上課，程悅君才依依不舍的跟邵時柏揮手告別。
邵時柏拿著那塊包裝簡約漂亮的麵包，抬頭也看到了賀寺，不過她仿佛沒有看到自己，正跟兩位男同學聊的火熱。
那兩位男同學邵時柏見過，他不似賀寺，他有一個好記性，也記得住人臉，那位胖胖的大腦袋男孩兒邵時柏知道他一直都是賀寺很好的朋友，不過旁邊那位白白瘦瘦，還有些靦腆的男生……好像最近才跟她們玩在一起。
心裏微泛醋意，邵時柏不自覺抽了下嘴角。
交朋友也不知道交個女的。
這些邵時柏都在學校裏麵呆著，看似安穩，心裏卻藏著不能的事情。
他讓狗哥充當他的眼線，隨時隨地報告邵泰的動向與特殊情況，有的時候正上著課，口袋裏的手機便發出震動，正在認真聽課的邵時柏便要不得不悄悄拿出手機，看一眼信息在繼續聽。
分身乏術，這些他的精神狀態簡直可以用精分來形容，累到根本不想話，所以一向高冷的他，最近看起來更高冷了。
他有變化，賀寺也能看出來，不過當賀寺問他怎麽了，需不需要援助的時候，邵時柏隻是捏捏眉心，然後淡然的一句“沒事”。
簡直想幫忙都幫不上，空有擔心的心，卻沒擔心的能力。
漸漸的過去了半個月，這些因為邵時柏每晚上按時的招呼，賀寺也慢慢改回來一些作息習慣，而且因為開始吃完飯，她的胃也有向好的方麵發展的跡象，不過代價就是賀寺的進步。
由於時間被控製的太死，本來技術突飛猛進的賀寺也迎來鄰一個看似平緩的時期，穩紮穩打的畫技不上差，但也沒有進步的很厲害，倒成了她的心頭大事。
晚上的專業課上，賀寺看著自己畫技平庸的素描畫，不禁微微歎氣。
這樣的畫，過線還可以，可是校考就不行了，沒有特色，美院不會多看她一眼。
無奈搖搖頭，賀寺把畫撕下來放好後又重新拿出一張素描紙重新畫。
孔程孔在一旁吸奶茶，看到賀寺把畫撕下來，心情很平淡，隨口問了起來：“又要重新畫呀寺。”
“嗯。”
賀寺手下不停，熟練的貼紙，構圖，摩擦，塑形。
“你畫一張畫的速度可是越來越快了，這還有一個多時才放學，你就又把作業畫完了。”孔程孔頗為羨慕，有看了眼自己的畫，明明跟賀寺臨摹了同一張素描圖，可他才剛剛分出明暗，連加重和細化都沒做。
“等你畫完這張畫的時候，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完工……”孔程孔搖搖頭，不確定的道。
“應該可以吧，畢竟我都畫了兩張了。”賀寺目不斜視，畫的專心。
筆抬了一段時間的時候，賀寺便會忍不住胳膊的酸楚放下來，等捏捏肩後才能繼續進行作業。
而這個空隙，賀寺就會回頭偷看坐在角落的邵時柏。
大部分時間邵時柏都在認真刻畫自己那張構圖比例全部有問題的畫，不過部分時間，她會偶爾看到邵時柏在打瞌睡，就比如現在。
旁邊的孔程孔還在個不停，奶茶也堵不住他的嘴，而賀寺也早已練就自動屏蔽孔程孔廢話的功能，現在眼睛裏都是低著頭嗇邵時柏。
已經半個月了，他還是這副狀態，而且一點都沒有好轉。
賀寺知道邵時柏遇到了麻煩，可邵時柏一直都不告訴她，她不知道該怎麽幫他，隻能像這樣默默看著，然後在心裏猜測。
捏完了肩，賀寺也就把心思收了回來，雖邵時柏睡覺的樣子很帥，但她現在不想浪費一分一秒，必須要加強訓練的強度。
賀寺心底暗暗琢磨，晚上必須早睡，那想要練好畫，還必須從其他計劃裏抽出時間才協…
放了學，邵時柏推著賀寺的車子，賀寺走在他身邊，兩個人一句話都沒，安安靜靜又不尷尬的走著。
有時賀寺會揚起腦袋偷瞟一眼邵時柏的表情，他沒什麽表情，眼神都在放空，似乎在想些什麽，每晚都是。
見邵時柏不搭理自己，賀寺瞟他的次數慢慢變多，也終於引起了邵時柏的注意。
他勾勾嘴角，看都不看賀寺，一巴掌輕打在賀寺腦袋上。
“以為我沒注意到？”
賀寺：“原來你能注意的到啊，我還以為你今又要不話了。”
邵時柏深吸口氣：“不是不話，是有點累，不想動嘴。”
“我知道你累，所以也沒跟你話。”賀寺垂著腦袋，壓抑著一直想要找他聊的心情。
“……”
又是一陣沉默，賀寺想了想，開口道：“你都這麽累了，要不今晚上就算了打電話吧。”
“不校”邵時柏冷冷拒絕：“我現在晚上聽不到你的聲音就睡不著，不能不打。”
賀寺心底咯噔一下，抿緊雙唇，臉紅紅的，忽然不知道要些什麽。
“那……那今晚換一下，我給你打。”賀寺鼓足了勇氣開口道。
邵時柏看著她，有些疑惑。
“你晚上回去先睡覺，等到點了我在打電話叫你起床，然後再睡。”賀寺侃侃的道。
“這樣做有什麽意義嗎。”邵時柏問道。
“這樣你就可以聽著我的聲音睡覺了。”
這話出來太自戀，賀寺都不好意思出口。
“你是笨蛋嗎，我都睡著了，你叫醒我再讓我睡不是多此一舉嗎？”邵時柏勾勾嘴角，使勁揉了揉她的腦袋。
“……”
賀寺突然沉默。
剛剛被邵時柏突如其來的話語驚到，賀寺竟然也沒想那麽多，出這麽幼稚的話來。
邵時柏搖頭笑著：“還是我給你打電話吧，你在家該做什麽就做什麽，不用操我的心。”
“可已經半個月了。”賀寺低聲喃喃。
“什麽半個月？”
“你……看起來很累，已經半個月了。”賀寺抬起臉看著他，一雙眼睛在路燈下閃著擔憂的光，非常明顯。
那一瞬間，邵時柏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這你都能看出來。”
“我又不是真傻子，怎麽可能會看不出來呢。”賀寺抿了下嘴，又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幫你，明早上給你帶早餐好不好？”
邵時柏又樂了，笑的很明顯，眼睛裏帶些柔軟，摸了摸賀寺的腦袋，他輕聲道：“好。”
不知不覺又到了分岔路口，二人分開後，一切就如往常一樣。
但是又有些不同。
賀寺定了五點的鬧鈴，這是她第一次開始嚐試起這麽早。
剛開始鬧鈴響的時候，賀寺還很不習慣，少年總喜歡賴床，她也是這樣，在掙紮一番後，終於在十分鍾之後起了床。
起床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先迷著眼睛找畫本，在不大的桌子上摸了半，然後打著停不下來的哈欠開始了日常的速寫練習。
練到六點半，也就是她平時起床的時間後，她也算清醒了過來，又開始正常的洗漱和準備簡單的早餐，然後在七點出門，今專門在西街的早餐店停了一下，買了杯平時邵時柏最愛的豆漿和無糖麵包。
忙完這些，賀寺又看了眼時間，竟然比平時到學校還要早個十分鍾。
其實早十分鍾也不算早，不算把東西交給邵時柏的時間，他吃早飯也需要時間，如果給的太晚，那這早餐可就送的太不值得了。
正著急往學校趕，賀寺忽然在學校門口發現一個背著書包晃蕩的人影，看走姿十分眼熟，不禁讓她停住了腳步。
“欸？”
“邵時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