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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驚馬

  打聽到了柳探花的消息,見到了柳探花的真人,幫好朋友顧深重新振興顧氏書齋,還治好了朱雀星尊這隻貪吃的鳥兒,溫情心滿意足,告別了顧深,便和溫宜柏一同騎馬回家了。


  溫情早在現代就學過馬術,雖然穿越到古代,馬術沒有擅長騎馬的武場教官出色,但操著韁繩控製馬兒慢悠悠地往回走,對她來說很輕鬆。


  溫情神態放鬆,麵上還帶著淡淡的喜悅,但同行的溫宜鬆卻好像變了個人,一股莫名其妙的低氣壓坐鎮在他頭頂上,麵容鐵青,眉目皺成一隻老南瓜。離得近了,溫情還聽得見他牙齒互相摩擦,傳來的“咯吱咯吱”的聲音。


  溫情不知道為什麽弟弟忽然心情變差,隻覺得可能他和柳探花、顧深和不來吧,她也沒有主動去問,反倒是溫宜鬆的馬兒主動碰了碰溫情馬兒的頭。


  “長姐,回去以後,記得和芝芝悄悄地囑咐一句,凡是姓柳的來訪,統統不要見。”


  溫情眨了眨眼:“這是為何?你和柳眉然不對付?”


  “何止不對付,姓柳的就是我仇人。居然敢肖想我溫家之女,還偷偷藏了小像,簡直放浪形骸,衣冠禽獸!”


  溫宜鬆一想到從姓柳的袖子裏滑出的溫芝芝的畫像,整個人都不好了,姓柳的言語上冒犯長姐就算了,居然私藏三妹的畫像,差點以為芝芝和他什麽時候私相授受,私定終身。


  還好他冷靜,立刻反應過來,芝芝每天都和宜鬆一起玩耍,怎麽可能見到外男?柳眉然以為芝芝是什麽,偷窺了她容顏,還畫了她的畫像,以為溫家的姑娘都是和他平日裏在姬院交好的美姬一樣嗎?


  柳探花,柳探花,區區探花算的了什麽,他必要考上狀元,成為柳探花的上官,給這柳探花知道,想當溫家女婿,可不簡單!


  於是,原定明年參加科舉的溫宜鬆,被柳眉然的態度刺激了之後,決定今年秋天就參加科舉,立誓拿下狀元。溫宜鬆麵孔俊美白皙,此時卻好像要氣到爆炸一樣,兩頰紅得嚇人,眼睛瞪著馬頭,恨不得馬頭就是該死的柳眉然,他的眼光是鋒利的寶劍,被他眼光一掃,柳眉然就多出兩個洞。


  溫情現在才知道柳眉然居然收藏了芝芝的畫像,畢竟溫芝芝是未嫁女兒,也不愛拋頭露麵,若這畫像流傳出去,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畫像後來怎麽樣了?”溫情問道。


  “自然被我毀了。屍骨無存。”溫宜鬆咬著牙說道。


  他看了一眼在陽光中專注騎馬的長姐,第一次發現長姐不知什麽時候起,美得如此驚心動魄,宛如一尊精致玉人,點上了顏色更奪目逼人,比溫芝芝那一種素雅之美更張揚耀眼,還好長姐並“不愛化妝”(溫情:姐姐這是裸妝!比化妝更費神的裸妝!),稍微遮掩了幾分明豔。


  溫宜鬆想象了一下,若是長姐出門,該有多少不知廉恥的男人會偷窺她的容貌。


  這簡直,簡直是糟糕透頂!


  “護姐狂魔”的溫宜鬆覺得危機感大增。


  再一想到,今日長姐和顧深談笑自若,如花般嬌豔的少女和麵容俊美的少年走在一起,簡直如同一對璧人,看他們眼神中的“情意”綿綿,話裏話外的熟稔不是作假的。


  顧深的少年文魁之名,就連他也甘拜下風。


  可顧家家世良好,顧相一力之下帶動風鳴朝商業繁榮鼎盛,如果說誰能配得上長姐的話,恐怕隻有顧深了。


  顧家雖然窮了點,但隻要自家給顧家的嫁妝豐厚,顧家隻能仰仗溫家鼻息而活。


  這樣說來,倒是一件好姻緣。


  溫宜鬆猶豫了一下,說道:“長姐,你和顧公子的事…”


  “嗯?我和顧深怎麽了?”


  看著她一臉茫然的神情,溫宜鬆覺得長姐還瞞著自己,內心苦澀,顧深,顧深,名字都叫得這麽順口。


  溫宜鬆故作輕鬆道:“我知長姐對顧公子的情意,顧公子玉樹臨風,文采斐然。倘若他日顧府向父親母親提親,我定會幫長姐美言幾句,也好作成人之美。”


  溫情哭笑不得,自己和顧深隻是單純的朋友關係,我幫他打理好書齋,解決顧家危機,便是他欠了我溫情一個人情,來日定要報答。


  她伸出手點了點溫宜鬆的額頭:“小孩子別想那麽多,我和顧深,根本什麽都沒有,不要瞎操心,管好自己讀書就夠了,知道沒?”


  光天化日之下,一個女子戳男子的額頭還是挺別扭的,溫宜鬆的臉本就因為溫芝芝的事情氣得紅撲撲,現在更紅了,卻是因為害羞。長姐對他可從沒做出這麽親密的動作過,還不是把他當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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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長姐這麽說,溫宜鬆卻覺得不以為然,當下的女子都故作矜持,既然長姐不要他多管閑事,那他也當做沒看見好了。


  “小孩子”溫宜鬆想要掙紮著躲開溫情有愛的戳戳,但他忘記自己還坐在馬上。他扭來扭去,鬧得馬兒很有意見,也忍不住扭頭甩尾,想要把溫宜鬆這個搞事精甩下來。


  溫宜鬆平日隻好讀書,不愛習武騎馬,禦馬之術就和溫情差不多,在馬溫順的時候,指揮馬小跑幾步還可以,但要平複一匹心態有些爆炸的馬,可沒有那麽大本事。


  府裏教授禦馬之術的教官曾經傳授過這種危機時刻該如何自救,如果遇到馬不聽你使喚的時候,隻需緊握韁繩,上半身趴在馬身上,一下下輕撫馬鬢毛,馬兒通人性,再加上相府的馬兒都是清一色的年輕母馬,溫順聽話的就像小狗。


  等到順好毛了,馬兒自然就安靜下來了。如果馬兒還是暴躁不聽使喚,沒有熟通馬性的下人的情況下,下下策隻能跳馬了。


  雖然趴下來這個動作一點也不文雅,不過小命要緊,就在溫宜鬆趴下身來,想撫摸鬢毛的時候,可巧不巧一隻大馬蜂撞在馬屁股上,一時激動,竟蟄了它一下。


  這下還得了?本來乖順的馬再也受不了了,見身上礙事的物事怎麽也甩不下來,嘶鳴一聲,咬住自己的韁繩,馬蹄噠噠,宛如一陣輕風,向山上飛快地奔去。


  溫情也急了,顧不得自己的馬術平平,也輕吒一聲,揚起馬鞭甩在馬屁股上,向前追趕。


  這是她第一次在沒有老師的陪伴下,駕馭著馬兒跑的這麽快。


  炎炎夏日,即使在寒山上也沒有清涼的風,但溫情卻覺得,大風吹的她整個臉都要木了。


  為求行動方便,她的頭上隻還插著一枚紅玉冷梅發簪,用來固定發髻,不知道什麽時候掉了,盤好的逐月髻也漸漸鬆了下來。


  她單人一騎,麵冷如冰,紅衣如火,烏發搖墜,像是懸崖上熱烈開放的一株野梅,又似是逃亡天涯的絕色新娘。無論誰看見,都隻覺得內心一顫,隻想尋她而去。


  這幅畫美則美矣,隻有溫情才知道現在自己多痛苦。頭發亂七八糟地飄來飄去,遮的她看不清眼前的路。屁股上的尾骨不知道有沒有磕壞,一顛一顛的,腰部以下幾乎沒了感覺。大腿兩側已經被磨破了皮,她都感覺不到自己是否流血了。馬鞭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右手的虎口被韁繩磨得鈍痛,就像有一把小刀在一點點剜她的肉。


  溫府的馬兒一直被養在馬廄裏,根本沒機會像今天這樣跑的肆意痛快。於是馬也跑瘋了,一邊跑一邊歡快地嘶鳴。


  現在溫情已經沒辦法確定自己能找得回溫宜鬆,她開始懊惱自己的魯莽行為,甚至開始懊惱為什麽今天來拜訪顧深。


  在她現代人的記憶裏,如果人從馬身上摔下來,落個手腳折斷都是輕微的,還有很多人最後半身不遂,終身殘疾的。在古代,這可真是要了命。


  真是越想越可怕,萬一溫宜鬆也摔成殘疾怎麽辦?自己等於是毀了未來的狀元,溫家的命根子啊!

  現在她慶幸,朱雀星尊還裹在神奇的氣團裏,怎麽顛都顛不到它。


  跑了不知道多久,她似乎出現了幻覺,竟看見前方有一片煌煌閃爍的金色。她感覺再也支撐不住了,要摔下馬的時候,溫情隻祈求,千萬別摔倒她的臉。


  這時發生了轉折,一個黑衣少年從天而降,坐在了溫情的馬上,一手抱住溫情,一手牽過韁繩,竟在馬向前奔跑的同時,控住了這匹駿馬。


  “籲!”那少年喝道,駿馬乖乖的從快跑換成慢跑。


  “黎川?”溫情跑馬跑到脫力,隻能軟綿綿地靠在少年的懷裏,腦子卻還是清醒的。


  當然是他,溫情死都忘不了他,更忘不了他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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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川的聲音很特別,總是喜歡綿綿地帶著拖音,懶洋洋的腔調,音色很像她喜歡的薩克斯風,低沉綿長,是獨屬於黑夜中的孤獨者的天籟之音。


  如果黎川不是紈絝,這麽好的聲音,可以做深夜電台主播,肯定秒殺一片聲控。


  不過黎川是紈絝,還是個隻知道以貌取人的混蛋。


  “黎少,黎總為你安排了一次相親,相親的對象是溫氏總裁,她二十二歲,靠一個人就撐起了整個即將倒閉的溫氏集團,還收購了七家瀕臨破產的公司,其中四家公司在她的管理下,蒸蒸日上,市值不斷翻倍。”說話的是黎川父親的男助理。


  “哦?有照片嗎?”黎川抱著個穿的極少的媚若無骨的女孩兒,把頭埋到她的發絲裏,懶洋洋地說。


  照片上是她,一絲不苟的成功女企業家的照片。


  白領西裝,不苟言笑,雙手環抱胸前。和她現在的樣子比,胖了一點。


  “不會吧,這麽土。”女孩兒拿過了照片,鄙夷地笑道。


  “我看看。”細長的手指拿過她的照片。


  “我艸,這也太醜了吧,拿開拿開,搞的我胃都難受了,看看她的腰圍,那是女人的腰嗎?母豬的腰!哎,我們盼盼的腰才是女人的腰呢,來給少爺我親一個。”


  那張輕飄飄的照片,就這麽被扔進了垃圾桶。


  溫情當時剛和合作夥伴談完生意,剛好撞見名流圈裏著名的黎家大少爺,她的準相親對象對她挑三揀四的這一幕。


  她推了推黑框眼鏡,趁他們不注意撿起照片,看見照片上還燙了兩個煙頭。


  那兩個黑洞就像燙在她的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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