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黑鴉之雪
那真的是今後的未來嗎？
她會成為喪屍女王，毀滅這個世界，又被她的女兒，全世界最最可愛乖巧的光祈的異能失控誤殺。而這一切關於未來的信息，全是由新出現的神秘男人鹿靡帶來給她們的。
從那個仿佛另一個世界的浴室走出來，光十熠感到全身發冷，好像過了一輩子那麽久的時間，但其實隻花了半個小時，她們就見證了世界的結局。
她煩躁不安地在庭院裏來回踱步，盡管此時的月亮悄悄地隱在了雲層後麵，冷風蕭索，不斷卷起地上的枯葉，發出鬼叫般的哭嚎。外麵的氣溫比室內低了十度，但她需要寒冷來冷卻自己的腦子，好從剛剛看見的畫麵裏平靜下來。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想衝到鹿靡麵前，掐住他的脖子，拷問他未來的種種細節，比如她到底是怎麽變成喪屍的，又是怎麽和光祈分開的？
她忍不住把手指插進長發裏，無意識地抓撓著頭皮。
可她不能直接去問鹿靡，她答應了溫情他們要保守秘密，就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不能遞給鹿靡。
溫情嚴肅地警告她，“預知自己的未來並不是什麽好事，因為從現在開始，你采取每一個貿然的行動都會幹預未來。如果你以為殺了鹿靡，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就大錯特錯了。因為鹿靡並不是害你變成喪屍的元凶，他隻是一個時空的旅行者，你也看到了他的願望吧？他的願望和你一樣，都是保護光祈。也就是說，除了我們之外，鹿靡是唯一一個你能信任的人，他永遠不會傷害光祈，還會用生命保護她。”
“那我能怎麽做呢？”
“什麽都別做，什麽也別問。既然你知道了自己會被光祈殺死，就意味著你在死之前是自由的，盡量提升自己的實力吧，隻有提升實力才能保護好光祈和自己。”
光十熠用力地咬了一口小拇指，疼痛讓她驟然清醒，溫情的話提醒了她，實力，隻有實力才能讓她保全自己，她的腦海中醞釀出了一個可怕的計劃，也許，她會因為這個計劃徹底地失去最重要的人，與人類為敵，可是，如果計劃真的能成功，她將不再害怕任何人，包括人類最大的公敵——喪屍。
指尖驀然涼了起來，一小片黑色的六角形雪花落在她的掌心，她抬起頭，原來是天上下雪了，煤灰色的雪，像是烏鴉的羽毛靜靜地從天而降，頃刻間將大地染成一片黑色。
喪屍爆發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正常的天氣了，原本潔白的雨霧霜雪都成了濃淡不一的黑色和灰色。雖然專家曾出來辟謠過，雨雪的顏色並不代表它們是有害的，隻是含碳量的不同產生的變化，但是專家也沒有解釋出為什麽雨雪隨著喪屍來臨突然改成了顏色。
光祈是在喪屍爆發後出生的，她從來沒見過白色的雪和透明的雨。她以為那是隻有童話故事裏才有的奇妙幻境。
想到光祈，她冷酷狠厲的眼神柔和了下來，裹緊了披風，腳步匆匆地走回房子。
就像每個人的結局一樣，她也會走向生命的終點，可她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死法是什麽，也就是說，眼下對他們來說最可怕的喪屍已經不再是需要擔心的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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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隻有落地窗邊的一盞燈亮著，一個暗色的人影站在燈下，手上拿著一樣正方形的東西，好像在凝視著窗外的飛雪。
光十熠隨意一看，她本以為那人是顧深，沒想到是今天才認識第一天的鹿靡——他紫灰色的短發簡直是再醒目不過的標誌，而他手上拿著的東西是…
當意識到那樣東西是什麽的時候，光十熠感到有一股熱血飛速奔湧至心髒，又狠狠地泵至臉上，她的心跳從未如此響亮過，臉上又紅又紫，步子急亂近乎是小跑著走到鹿靡的身邊，狠狠地奪下那樣東西，高聲叫道：“誰允許你去我房間的？”
鹿靡抬起頭看她，翡翠色的眼睛因為夜色的渲染而顯得幽深一片，他安靜地分辯道：“我沒有去過你房間。”
“那你怎麽得來的這東西？”
“有人把它落在了這裏，我隻是碰巧撿到了。是你畫的嗎？真不錯。”
他的語氣聽起來很真誠，他說的可能是真的，光十熠緊盯著那雙眼睛，冷得像海麵上的浮冰，但從縫隙裏漏出來的些微光芒中，她忽然看透了他的強自鎮定和脆弱不堪。這雙眼睛曾為了一個小女孩流過淚，而在這之前他們隻是陌生人而已。
鹿靡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呢？舞台上他是那麽高傲耀眼，像是一顆讓人無法直視的閃耀星星，但麵對光祈時，他又是那麽溫柔。光十熠看過了他穿越之前的人生，卻覺得自己一點都讀不懂他的選擇。為什麽他可以為光祈做到這種程度呢？
“好吧，”光十熠放軟了語氣：“這是我畫給光祈的生日禮物，我隻是怕它弄丟了。”
聽起來像是做一些多餘的解釋。
“我知道，光祈是你的女兒。”麵前纖瘦的少年急急辯白道：“不是我刻意去打聽的，是夏甜他們告訴我的，其實我一直很想問一個問題…”
她點點頭，鹿靡遲疑了一下，手指無意識地撓了撓鼻子，顯得十分緊張似的，輕聲說道：“我下午睡了一覺後，想起來好多事，我之前是不是見過你啊？”
光十熠這才發現在這麽寒冷的天氣裏，鹿靡隻穿了一套單薄的睡衣，衣服上畫著小熊的圖案，再加上無意識做出的動作，顯得特別孩子氣，像個高中還沒畢業的年輕學生一樣。
“我之前和伊瀟…就是我的一個朋友去看過你的演唱會。”光十熠淡淡地回答道。
你在幾萬個粉絲中間選中了我，還握了握我的手，這一句話她在心裏念道，沒有說出口。
“原來是這樣啊。”鹿靡忽然笑了起來。
天花板上的吊頂燈落在兩人的肩上，顯得有些曖昧。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了，光十熠見他沒有要走的意思，索性解下了披風扔給他。
“雖然開著暖氣，不過你還是注意點，別凍傷了，這時候可沒地方找感冒藥。”
她撂下這句話，就蹬蹬蹬走上樓梯了，完全沒注意到鹿靡抱著她丟過來的披風，愣了好久才披在自己的身上。
“謝謝。”他抬頭望著窗外與夜色融為一體的風雪，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