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為了不讓方榷被老虎咬死
該死該死該死。
「你們對他做了什麼?!」我急了我急了。
媽的,不可以這樣,怎麼能這樣?
我的心好像被無數子彈擊中,痛得要死。
我什麼都沒多想,只出腳把光頭踢翻在地,我把鞋底壓在他的下巴上,顫抖著威脅道:「你知道該怎麼做。」
我不想再跟他廢話。
「小美人,別急嘛,遊戲才剛剛開始,我們慢,慢,玩。」光頭用晦暗的語氣說完這句話,給了下屬一個眼神。
一個身材高大的下屬揭開油畫前的一塊大黑布。
我看到了又一個金絲籠。
不對,不止。
兩個,三個,四個,,,我看到了好多個金絲籠,好多個方榷。
我在心裡暗自咒罵這個變態,同時一種很不好的預感浮現出來。
哪個是方榷?我現在根本辨別不出來。
金絲籠里的小兔子有著同樣顏色的皮毛,相差無幾的體型,下垂在後背上的粉色耳朵。
我頓時無措,琢磨不透這瘋子到底要玩什麼把戲。
這種時候,把自己心裡慌張的情緒擺在臉上就是在自殺。
在工作上我是菜鳥,但撲克臉這種基本技能,我已經在方榷的暴脾氣磨練下成功煉成了。
「你覺得我現在有心情跟你玩遊戲么?」我的槍口從沒離開過光頭的太陽穴。
就現在的形式來看,我暫且佔上風-——如果光頭怕死的話。
至少我大概是這麼認為的。
「我可以讓你有心情。」光頭如是回答。
哪怕他對我的槍表現出半點懼怕我也不至於內心這麼不安。
光頭什麼都沒說,幾個下屬便瞭然於心,進了另一個房間,就是剛剛拿出金絲籠的那個房間。
他們出來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個更大的籠子,被用推車推出來。
映入眼帘的是兩隻大老虎,正對著我們齜牙咧嘴,銳利的爪子不安分地怒撓著籠底的木板,發出讓人毛骨悚然的摩擦聲。
這兩隻老虎距離我好近,我甚至能聞到他們身上那種草原動物最原始的味道。
我已經盡量控制了,可額頭上還是不斷地沁出細密的汗水,握著手槍的手臂酸痛至極,開始微微發抖。
光頭看向我,陰險地道:「現在有心情了吧?」
我錯了,佔上風的是他。
我把槍口不情願地收回。
「我先說一下遊戲規則。」他一邊說,一邊像只豬一樣從地上爬起來,幾個下屬笨拙地跳過來扶他。
「那隻野獸-——也就是你的方榷,現在就在這五十隻小兔子裡面。」
我耐心地側耳傾聽,極力忍住想要一槍打死光頭的慾望,秋暝在我身邊默不作聲地看著那些金絲籠。
「你要我從裡面找出方榷才肯放過我們是么?」
我這麼卑微地猜想著,這麼直白地把我愚笨的猜想說了出來。
然而事實是,你根本不能按照正常人的思維去揣度這傢伙的想法。
他總是有一百種,一千種辦法去折磨人,他總是有的。
我真是難以想象方榷怎麼會有這樣的親弟弟。
雖然方榷平時沒少在工作上對我發脾氣和雞蛋里挑豬肉,但若要比起他這個混賬弟弟,方榷的狠心還不及其一。
「哈哈哈哈哈,」光頭尖利地笑著,整個人甚至笑到攤在沙發上起不來。
如果魔鬼下凡,那很大概率就是光頭這種模樣吧。
「這樣多沒趣啊!」他像爛泥一樣倒在沙發上,眼睛都不看我一下,接著說,「我有你更喜歡的玩法……」
他說著接過下屬遞過來的酒杯,將兩片厚厚的紫色嘴唇貼在杯沿上,像家豬進食一樣貪婪地吮吸著冒泡的紅酒。
我耐心等待著他把紅酒喝完。
真想罵人,他媽的。
「要我放過那野獸很簡單,選擇權在你身上。」
「我給你三次機會,只要你能從這五十隻畜生中選出那野獸,我便放過你們。」
我瘋了,如果方榷現在清醒著那還好辦,我可以跟變成動物的他對話。
可現在的問題是,這些兔子好像都被下了葯,全都倒在籠子里一動不動。
如果不是偶爾一兩隻在睡夢中抽動幾下耳朵,我甚至懷疑他們都死掉了。
「那要是我沒選中呢?」我努力剋制著自己顫抖的聲音,但一切都是徒勞。
「不要這麼沒自信嘛!」他從沙發上起來,光禿禿的後腦勺現出幾條能夾死蚊子的肥厚褶皺。
接著光頭補充道,「不過.……如果那野獸沒被選出來的話,就把他連同剩下的畜生都餵給我的愛虎嘍~」
「他們被餓了三天,現在正等著美餐一頓呢。」
瘋子。
方榷他可以死,但絕對不能以這種方式,在這種人的控制下死去。
我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既然是遊戲,就一定有破解的方法。
「那麼,我選第一排從左往右第三個。」
「確定了么?」
這句話只不過是他在取樂自己而已,真多餘。
「如果你沒聾的話,我選第一排從左往右第三個。」
光頭把長滿白色舌苔的舌頭抵在口腔的左內壁,而後裂開嘴,臉上現出一抹惡魔的微笑。
他立刻命下屬把我選中的金絲籠打開,隨後抓起兔子的兩隻耳朵。
被抓起的兔子依舊熟睡著,雙手拱在胸前,兩隻後腿無力地垂著,像一個上吊的人。
「答案是——」他故意惡作劇地停頓了一下,接著道:「錯!」
隨後他命下屬打開兩隻老虎所在的籠子頂部的小開口,把那隻被我選中的小白兔像扔垃圾一樣扔到了裡面。
兩隻老虎頓時低吼著跳起來,兩隻前爪互相攻擊,而後把那隻白兔撕扯成兩半,還沒有一分鐘便把各自奪得的那一部分兔肉咽下了肚子。
「慢點吃,慢點吃,我的小寵物們。」光頭用做作的假聲對著籠子里的兩隻老虎說道。
老虎們享用完兔肉,正欲求不滿地舔著爪子上殘留的兔血。
「繼續吧,你還有兩次機會。」光頭話真多。
「如果不想你心愛的野獸被扯成兩半的話,就好好選哦~」
他難道不知道話太多的反派死得越快么?
秋暝在背後扯了扯我的衣角,低聲道:「馮禮,我看這樣下去,我們永遠找不出方榷。」
我偏過頭,安慰他道:「知道,」我把濕漉漉的手心覆蓋在秋暝的手背上,繼續說:「放心,我已經看到破綻了。」
我不去看那些金絲籠,只不錯眼珠地注視著光頭,斬釘截鐵地道:「第二次機會——我選最後一排從左往右第八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