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依附品
當雪季接近尾聲的時候，落下的雪花逐漸柔和，溫柔的雪隨風拂過每個人的眉梢，輕快了靈魂。
雲柒決定將遷徙的事情公開提出來。
她讓青梧把人聚集了起來，健健康康的族人，談笑著說著雪季過後的打算，洋溢著掩不住的喜悅。
當他們站在一起。
沒想到的，雲柒遷徙的話說到一半就被迫停止下來。她遭到了全部人的反對，從一開始的質疑，到被帶動的所有氛圍都沸騰。
原先沉寂了一整個雪季的消極派們，頓時像是蒼蠅發現了有縫的蛋，在雲柒沒說多少的時候就開始大聲叫嚷著，完全不能好好說話。
緊接著，所有人都好像沒了在聽下去的耐心。
枝抬高了聲音，他的嘴巴長大指著前方，雲柒都能看見他的舌頭裏濺出的口水。“這是我們的家，你想要我們去哪裏？要知道到來我們部落之前，你自己都無家可歸，是我們收留了你！還是說做了族長，已經開始嫌棄這裏了嗎？聽聽她那輕鬆的語氣，多麽令人火大。”
叫遠誌的獸人也嗤笑：“她根本什麽也不懂。遷徙是多麽危險的事情，我們在這裏生活的好好的，現在日子好不容易越過越好了，怎麽也要遷徙？要走讓她自己走吧。”
“雲柒，你不是每個決定都正確的。”也有人歎息。
“讓一個雌性做族長對部落的發展沒有好處。我們已經要開始忙碌，也沒功夫陪她胡鬧了。看著吧，要是繼續，她是有本事把我們折騰死的。”枝繼續嚷叫。
這時候一個和雲柒平時走的較近的雌性站了出來。雲柒記得她，叫豆蔻，很漂亮，在部落也很受歡迎。
她是最好學的，話也不多。“我也是雌性，雲柒或許是聰明一些，但是雌性和獸人終究是不同的，雌性柔弱，她完全無法帶給我們安全感。”
她說完看向了鳳尾。
雲柒失望的看向大呼小叫的幾個人，正激動的臉紅脖子粗。而她的眉眼不見絲毫的慌亂。
雲柒扯起僵硬的假笑：“你們到底想說什麽呢？”
這時，向來溫順的璨璨卻走到她的麵前，雲柒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接下來的話讓她的眸子閃了閃。
嬌小的身軀站在她的麵前，一臉嚴肅的看著族人：“我相信雲柒姐姐，你們真讓我感到惡心。”
蘞這樣老成的獸人竟也有了些溫怒。“雲柒也是為了部落著想，好好說話不行，非要說的這麽難聽嗎？”
雲柒沉默了下來，因為他們的話眼眶開始發酸。或許在冥冥之中雲柒一直都在期待有這麽一天，會有人背棄所信仰的一切，走到她的身邊。會在麵臨無意義的選擇的時候，也成為被選擇，被偏愛的那一方。
所以她答應了青梧的要求。
那幾個煽動的以為雲柒無話可說，得意洋洋的揮動著雙手。“我看她也就這點本事了，雨季即將到來，我們需要更加能帶領我們的族長，而不是一個來曆不明的雌性。”
“對，青梧為我們部落一直都付出了很多，黑夜部落曾經是他的所有，為了我們他都可以放棄族長之位。我們隻信任他服從他。”
“這些不是可以被雌性所輕易取代的。”
被點名的青梧後從人群中走出來，緊抿著唇帶著嚴厲，看起來也是意氣風發。可一見雲柒淡漠的眉眼，心已經涼了半分。
“雲柒”
雲柒輕輕的抬眸看向青梧，毫無負擔的笑著。雲柒似乎並不能理解自己失去了什麽。她說出一句讓大家不解的話：“你覺得滿足了嗎？”
“什麽？”青梧不解的蹙眉。
“這樣子，是不是已經夠了呢？”
青梧歎了一口氣，當著大家的麵，懶得去跟一個雌性糾纏無關的事情。“雲柒，我很感謝你對部落的付出，其實我們完全可以像從前那樣和平共處。部落還有很多單身的獸人，你可以任意選擇你所喜”
“可你曾經說過，黑夜部落已經走到盡頭，我是這裏等來的天明，。”雲柒諷刺道。
青梧打斷了她。“你能懂什麽？日夜交替也是西澤大陸不變的法則，天亮過後，仍該是黑夜，這沒什麽不好。”
他非常不悅，“還是你覺得，我們已經離不開你了？”
“黑夜部落不是你一個人的依附品。我們也曾經繁榮，經曆低穀，一代代人的努力走到今天，你全都不明白。而是像普通雌性那樣任性要我們遷徙，你想選一個雌性喜歡的花花草草很多的地方嗎，你覺得憑借你會的那些西澤大陸的所有人都要依靠你追隨你嗎。你隻是一個自負又傲慢的雌性罷了。那些東西或許幫助了我們，但一定會害了你。身為雌性，你總是沒有自己該有的那份覺悟。總是在等著所有人自願的跟在你的身後，做你的傀儡和信徒。可你有沒有想過那些人又要付出多少的努力？我們救下你，你應當給我們報答。我隻希望能記起我們收留你的那段時光，也該明白我們其實並不欠你什麽！”
他義正言辭的要劃清界限，渾身上下籠罩著我為了這個部落的浩然正氣，像是改正了某個錯誤，又像是一場豪賭過後的及時止損。
“既然你不肯留下，那就和司辛離開吧。黑夜部落世世代代都在這裏，好不容易生活有了起色相識一場，你要是有本事那我祝你一切順利。我們隻想要平靜的生活。”
雲柒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她像是受到了打擊，有了幾分雌性的脆弱感，語氣卻漫不經心：“當初也說要成為我的後盾的”
“是我們沒這個命，我們黑夜部落隻是一個小小的部落。”語氣中已經有了些不耐。
雲柒笑了，在一眾人們的目光中，那些厭倦或猶豫，或擔憂的眼神裏，她的唇角勾起甜甜的笑，從喉嚨裏迸發出了愉悅的聲音。
沒多久，她停了下來，因為假笑太用力讓她有些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