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一夜不睡 與善女交談
“不錯，它的毒素在花蕊處，它招蜜蜂，曾經我母親被蟄過，但畢竟是父親花高價錢買給她的，她喜歡，並不追究，所以，直到前段時間，她才被檢查出來她已經慢性中毒了，近來……她的身子骨還特別虛……”
沈明軒說著，突然抬頭看向婁畫脂，道:“婁姑娘，擇日不如撞日，一會兒你就同我回去吧，我母親一直在等你康複的消息，想把解藥給你，讓你帶給南麟王。”
“不……不用，孫邵宜說了，他還有解藥。”
婁畫脂聽了婁善女的事情，心情也沒好到哪裏去。
“婁姑娘，孫公子是騙你的，而且，你應該也知道的，這世間就隻有這麽一顆解藥了……”
沈明軒的話讓婁畫脂一時語塞，沉默了好不一會兒，才喃喃說道:“沈明軒，我……”
“別猶豫了，我也不過是借酒消愁，愁更愁罷了，這個事情，也是母親決定的，昨天晚上，她就親自進宮先給解藥南麟王了，可是南麟王拒絕了，他說隻有經過你的同意，並且由你拿去給他，他才會服用。”
沈明軒也知道婁畫脂的心情不好，但他終歸是一個男人，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麽一個地步，他又有什麽花好說的呢？他隻能支持他的母親，並且，也希望婁畫脂能順著母親的意願，把解藥給南麟王了。
“沈明軒，這個事情……”婁畫脂有點接受不了，但話到嘴邊，她就咽了下來去，什麽也不說了。
沈明軒倒是先邁開步伐，走下酒館，雖然走得有些恍惚，但有柳立柔在，所以，他走得還算比較穩。
孫邵宜倒是看著婁畫脂一臉暗沉的表情，走上去剛想說什麽，卻被婁畫脂搶先開口:“我要去沈府，你去不去？”
婁畫脂並沒有怪罪孫邵宜騙她，因為她也知道，孫邵宜這麽做純屬是為了讓她安靜下來，為了……她的安危。
“去，你上哪裏我就上哪裏。”
孫邵宜立馬說道，而聽了他這句話的婁畫脂，卻不免苦笑一下，道:“就你嘴貧，走吧。”
馬車晃動，裏麵坐著的是婁畫脂和沈明軒，因為位置不夠，孫邵宜把馬車夫給趕走了，自己駕馭馬車，而柳立柔就坐在自己身邊。
他們都沒有說話，聽從婁畫脂的吩咐，他們一個負責駕馬，一個負責喊開前麵的行人。
倒是馬車裏，沈明軒的手突然握緊了婁畫脂的手。
這是婁畫脂第二次看到沈明軒掉眼淚了，他似乎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表哥，你冷靜點，會沒事的。”
婁畫脂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伸手就擦去他眼角處的淚。
“畫脂，我覺得我好懦弱，但是我真的好怕呀，之前帶你去看的墓，你還記得嗎？那是我的摯友，也是我從小的夥伴，父親為了讓我獨立，最後麵把他給逼走了，他離開了沈家，結果……他真的走了……”
婁畫脂的喉嚨也辣辣的，她深吸一口氣，說不上話來。
“畫脂，如果我母親死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隻是我……我覺得我……”
“你覺得你還不行嗎？虛張聲勢，過去的你就是如此，你還記得嗎？你……對自己一點信心都沒有嗎？”
婁畫脂直接打斷他的話，聲音不大，馬車外的兩個人都聽不到，但沈明軒卻聽得清清楚楚。
“你想想你當初是怎麽追我的，那個氣勢去哪裏了？你一點也不弱，真的，你已經是一個有官職在身的人了，你一點也不比別人差，你明白嗎？”
婁畫脂跟沈明軒相處了這麽久，怎麽會不知道沈明軒的性格，怎麽會不清楚沈明軒在擔憂什麽？
“可是……我父親他……從未認可過我……”
“你父親……不會的，你父親就是對你冷漠了一點，其實在我看來，他還是挺看好你的，否則，他怎麽會敢放你和你的母親在家，一個人去邊關支援？”
婁畫脂說得有些牽強，但多少都能穩住沈明軒的情緒了。
進入沈府，由於天黑，除了婁畫脂，沒人知道沈明軒剛剛哭過。
“立柔，你跟孫邵宜在大堂上等著吧……”
“我是要跟著婁姑娘的。”
孫邵宜知道沈明軒這是要支開他們，但是話才說完，婁畫脂就一眼瞪了過來，道:“叫你幹嘛你就幹嘛，本姑娘現在好好的，你不用跟著了。”
“我……”
“孫公子，拜托了……”
孫邵宜還想再說什麽，但看著婁畫脂那轉身就離去的背影，加上柳立柔都這麽懇求了，他才歎息一聲，無奈的走去大堂。
“婁姑娘，你先跟我的下人去我房間吧，我去找我母親便好。”
“沒事，直接去找你母親就好，不用那麽多事。”
“可是……”
“蜜蜂嗎？”婁畫脂問著，看到沈明軒點點頭後，她才繼續說道，“現在是晚上，蜜蜂一般都不會行動，還有，剛過冬，再怎麽活躍，也都是清晨的時候，所以，你不用擔心。”
“那……跟我來吧。”
折騰了好一會兒，可算是到了婁善女的院子，此刻，讓婁畫脂沒想到的是婁善女還沒有休息。
她看到婁畫脂的時候，先是一愣，然後便把那裝著解藥的盒子拿出來。
“放著吧，我想……跟你談談。”
婁畫脂坐在婁善女麵前，沒有立馬拿走解藥。
“沒什麽好說的了，你會過來，想必我兒子也已經把該說的都說了。”
婁善女沒有之前那麽混亂了，她現在說話很平靜，聽得出來，她似乎是看開了。
“姑姑……”婁畫脂這一聲姑姑，是她穿越到這裏為數不多的稱呼，一隻手都可以數得過來，所以婁畫脂現在以此稱呼婁善女，不免有些感慨，但頓了頓，她便繼續說道，“姑姑，我想聽聽和姑丈的故事……”
“傻丫頭，都是些陳年舊事了，你怎麽會突然問起呢？”
婁善女笑了，表情特別溫和，似是回憶起過去的點點滴滴。
“我和你姑丈認識，是因為我在郊外遊玩，彈奏了一首曲子，恰逢他路過聽到此曲，頗為中意，對琴曲也有所了解，我們就是這樣機緣巧合之下認識的。”
“真好。”
婁畫脂微微笑起來，她能想象得到那是一副多麽美妙的畫麵。
青山綠水，馬蹄聲陣陣，本是急急行駛的人，卻因為途中一首曲子打斷，“籲”一聲，那人下了馬，便一步一步往林子裏走去，穿過林子，琴聲更近了，接著豁然開朗，小橋流水盡在眼裏，飛鳥掠過，遠處的亭子裏一位伊人背對著自己坐著，細長的發絲還微風中吹拂著，那背影甚是好看，琴聲，也是從她那裏傳出來的。
一聽入心，一眼入夢，從此，他的身邊就再也不能少了她。
“軒兒，你杵在門外幹什麽，還不打算進來嗎？”
婁善女說著，婁畫脂才從想象中醒來。
“母親……”
“傻兒子，你看看你，多大個人了，怎麽能哭成這樣，看看你眼紅的……”
婁善女看到自己的孩子眼睛紅紅的，就忍不住笑話道，當沈明軒坐下來的時候，她便拿著手帕擦拭沈明軒的臉。
“婁姑娘，沈府，就這麽一個獨苗了，雖然我知道這樣拜托你不好，但是，以後我不在了，還希望你能多照看一下軒兒。”
“姑姑，你要相信沈明軒，他其實比誰都要出色。”
婁畫脂說著就看向沈明軒，微微一笑。
“你還記得柳立柔嗎？”婁畫脂突然問道。
“記得，怎麽……”婁善女側頭看看沈明軒，這副模樣，婁畫脂一看就知道沈明軒還沒把這個事情說出來。
“姑姑，你覺得柳立柔怎麽樣？過去不管怎麽說都是大家閨秀，雖然那已經成了過去的事情，但是，柳立柔卻不比別的姑娘差，聰明伶俐，是個才藝女子，當然，最重要的，是沈明軒已經認可她了。”
婁畫脂說到這裏，婁善女就不免一愣，而婁畫脂卻繼續說道:“不如這樣好了，一切都順著沈明軒的意願吧，我相信他有能力做得更好，未來的生活，他自己也能把控。”
“這……婁姑娘的意思是……”
“姑姑，你和姑丈都累了，改明他回來，我覺得你們有必要出去走走，府裏大大小小的事情，就該讓沈明軒自己來應付了。”
婁畫脂這句話已經把話說白了，婁善女有點驚訝，但轉頭再看沈明軒已經停止哭泣並且臉上已經浮現出一副冷靜的樣子後，低頭就不由得笑了起來。
“婁姑娘，你說得對，我也該跟夫君去玩一玩了，這麽多年都在府邸裏的，太累了，”婁善女說著，就伸手拍拍沈明軒的後背，道，“軒兒，沈府以後就靠你了，我想父親他也會同意的，畢竟，你一出生的時候，他就說他要對你嚴厲點，這麽算來，十幾年了，他也快狠不下心了，畢竟天天晚上都跟我說你有多麽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