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明修棧道
第二天太陽照常升起，人們從睡夢中醒來，隻是好像這一覺睡得太“香”了，雖一夜無夢，身體卻傳來隱隱的疲憊慵懶的感覺。
其實對於他們而言幾乎每個月的這一天都會睡的比較“死”，隻是他們自己並沒覺出什麽不妥。
他們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這一覺身體的元力少了將近三分之一。
普通人可能就是疲憊兩天就緩過勁，但對於本來就虛弱的老人病人，這一次可就比較難熬了。
所以有些人便在睡夢中“走”了。
因為是老人，所以大家在哀痛中帶著些許欣慰：至少老人在臨走時沒有遭任何的罪，走得很安詳。
枔靖並不會去戳破這些善良的氣泡……她此刻再次變成那個賣雞蛋的婦人，混在一群前往靈真寺善男信女中。
在這一群人中，有一半是五十以上的老人，他們手裏或者拎著自家的農產品，或是竹籃裏挎著香燭紙錢等等，一路說說笑笑，氣氛很是融洽。
從他們的交談中，這些人竟然是把這些東西送個靈真寺，然後在靈真寺吃幾頓。
畢竟靈真寺和其他地方圈地的寺院不一樣，除了那座山頭並沒有其他地方的土地，所有布施的物資都是善男信女捐贈的。
所以很多人覺得在這裏吃飯就像是沾了福氣一樣，但又不想白吃白喝，便偶爾帶一些米麵糧油過來。有點搭夥的意思。
枔靖聽著他們聊著一些家常，然後聊到各自今天帶了些什麽東西，再到還是這裏煮出來的飯菜更香等等。
他們終於注意到一路上都寡言少語的枔靖，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一番，視線落到她手臂上挎著的籃子，問道：“這位娘子麵生的很，你這給福主敬奉的是什麽啊？”
枔靖臉上帶著被生活磨礪後的愁苦，有些靦腆地低頭輕輕應了一聲，掀開粗布一角，露出幾個雞蛋。
順口就把上次編的身份說了一遍，眾人露出同情的目光，並一副了然的樣子。
紛紛寬慰：“一看你們以前就是因為沒有敬奉福主才會受那麽多的苦，不過現在敬奉也來得及，福主說了，不管什麽時候隻要你皈依了福主，以後就有享不完的福了。”
“就是啊，看著吧，等你吃了福主賜下的飯，你就是福主的孩子了，他就會保佑你了……”
“……”
眾人還在你一言我一語熱切地說著，總之一句話，信福主，便有福！
枔靖一副懵懂被他們說服的樣子，忙不迭地點著頭，“你們真的見到過福主？”
這句突兀的問話就像是在嘈雜中按下暫停鍵，眾人都用一副你果然是什麽都不懂樣子看著她，“福主是你相見就能見的嗎？”然後口風一轉“但是我們卻無時無刻不在福主的庇佑之下”“對對，到時候你進了靈真寺可以參拜福主的神像也是一樣，福主知道我們所有人誰對他虔誠誰不虔誠…”“萬能的福主……”
眾人再次開始讚美他們的福主，好像一說到這個福主能知道他們是否真誠參拜時都情緒莫名高漲，開始紛紛講訴自己是如何的虔誠，在家裏也供奉著，甚至吃飯睡覺也不忘念誦兩句“福主賜福”之類，有些說連走路也要默念福主，便感覺無窮的力量和幸福……
沒有枔靖插嘴的份。
當然，枔靖也從這些人嘴裏問不出個什麽。
隻是有一點讓她比較在意，那就是這裏所有人都表示，福主能知道他們內心所想，知道他們是否虔誠……
枔靖自認她現在也算是這個耀藍星正兒八經的統治神了吧，可是她除了通過每天的供品和信仰念力來判斷哪個地區的人對她的信仰度高或者低，她也沒辦法真正知道每一個子民心中到底怎麽想的啊。
除非……
枔靖想起她最開始在槐樹村發家之時，當那些村民跪拜在她神位前敞開胸懷的時候，她就能聽到他們真正的想法。
但也僅僅局限在神位前，也就是說對方就在眼前並完全不設心防的情況，否則就需要用龐大的能量對這些人的思想進行檢索才行。
枔靖可不覺得這個所謂福主會舍得耗費那麽多的能量來監視並控製人們的想法……
想著想著，她腦海中驀地冒出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些匯聚人們元力的石像等物。
難道說那些東西不僅僅是福主設立在各地的能量收集站，更是監視人們一言一行的黑暗之眼？！
走走停停爬到半山腰，山路旁平整出一片空地，修建有幾間房舍。
十來個穿著對襟長衫的被稱為福員的人，正在挨個受理大家供奉的物品，有專人記賬，然後被收入身後的房子裏。
大家都習以為常地將東西交給這些人，然後在旁邊凳子上略作休息，再繼續拾階而上。
枔靖回憶昨天晚上她是在山頂的寺院外圍才感應到那層詭異的能量壁障，這個地方並沒有，也就是說這裏並不是靈真寺的真正範圍。
那麽在這裏供奉的東西實際上就隻是單純地給了這些被稱作福民的人，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靈真寺並沒有領受到這些人的供奉。
但這些人卻還要上到山頂，進入真正的靈真寺享用飯食，就是實打實地接受了對方的贈與……
枔靖想起那天在城外賣雞蛋時遇到的糖酥小孩的一個細節，他親手把糖酥給別人，但別人反饋給他的卻是由那阿婆接著…
稍稍愣神中，剛才一路的嬸子從後麵輕輕推了她一下，“這位娘子怎麽了？你快捐啊，我們後麵都等著你呢。”
枔靖回過神，歉意地看了下後麵的人，頷首道“實在對不起，剛才有些走神了…”
然後將籃子裏的雞蛋遞給一個至少四十來歲身形清臒的中年男子，他工整地做好登記，然後讓旁邊人把籃子提進屋子裏，片刻把籃子還了回來。
“枔靖”拎著空籃子和人流繼續上山……
“小土地，這裏是什麽地方啊？他們為什麽把這些供品丟到……荒坡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