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視角”與“假設”
呸，誰跟敵人討論什麽獨斷專行，心思歹毒啊？
你們這些魔在澄星上肆虐的時候，把凡人當作食物極盡淩虐之能事的時候，怎麽沒跟凡人說“我們很歹毒，還獨斷專行，這樣不好，我們改”？
眼看自己幹不過了，被抓了，快死了，便讓對方給他“魔權”，這不是很滑稽麽。
枔靖再次用意念之手將小白球摁進煉化池中。
這讓枔靖想起曾經在水中玩乒乓球的場景…不過，隨著她每摁一次，小球就會減小一分，虛弱一分，小葫蘆就煉化的更快。
不過用意念之手對她的精神力消耗還是很大的，幾次之後便略略有些疲憊，看來自己實力還亟待提高啊。
……事後，小靈帶著一絲忐忑地問枔靖：“那個，老枔……若是那些被血魔圈養的凡人真的因為這段時間小血魔的暴動而…”死亡，那將如何？
既然是自己小夥伴與自己探討，枔靖當然要真誠回應了，應道：“我記得以前師父跟我們講過一個故事，大概是說人們抓住一個窮凶極惡的頭目，然後他的手下綁架了兩百多普通人威脅人們放了他們頭目。那頭目就說，你放了我，我就讓我的手下放了那些平民。”
小靈追問：“然後呢？”
枔靖：“第一個版本是，人們不管是迫於輿論壓力還是不想以兩百多條人命做賭注，迫不得已放了那個頭目…”
“然後呢？”
“然後那些匪徒仍舊殘忍地殺害了那些被劫持的人質…”
“……”
“並且他們的名聲大噪。當再次對他們進行剿殺時，他們又故技重施，以更多平民做掩護…人們一度對當局十分失望，甚至轉而向這些惡匪尋求庇護。”
小靈：“……那，還有一個版本呢？”
枔靖：“而另一個版本則是，人們直接殺死了頭目，用武力攻破惡匪的防守救出大部分人質，並將所有匪徒全部擊殺，永絕後患…”
其實當年枔靖師父給她們講這個故事的時候，還是受到很大爭議。
她的一個師兄就提出一個觀點，那就是：雖然幹掉匪徒，但仍舊讓幾十個無辜的人受到傷害，難道要滅掉罪惡就一定要犧牲無辜的人嗎？
而且，作為普通人，當然不可能像聽故事的聽眾一樣可以站在上帝視角看到它的走向甚至知道其結局，知道如何選擇才能將傷害降到最低。
實際上人們隻知道已經發生的，而對於那些被規避的危險和傷害，人們永遠看不到，甚至根本不會去設想“如果不這樣做就會發生更糟糕的事”。
比如，如果一開始就選擇第二條路，那麽人們就隻會把目光放在那幾十個被連累的無辜者身上：進而埋怨：如果那些救援再及時一點，如果救援的人再努力一點，如果……甚至還有的會說，如果直接聽從匪徒的話，放了頭目，說不定匪徒就會放了人質，說不定那幾十個人也不用死了。
因為在現實中根本不會存在多個選項，現實隻會給你呈現結果。
……枔靖當年對師父說的這個假設故事並沒有多大感觸，隻是後來一次無意間，她發現這個故事是有原型的。而且兩種情況都發生過。
現在，她自己身處選擇的十字路口，她才終於明白師父說這個故事的意義：
絕不要跟敵人講信仰講理念：道不同不相為謀。
更不要跟敵人協議，都不在同一理念上，協議沒有任何約束力。
枔靖說完，小靈陷入沉默。
枔靖進入這些人類聚集區，整個空間充斥著無比壓抑和血腥……因為血魔喜歡更邪惡的靈魂，也就是說大家越是充滿猜疑，構陷，詆毀，甚至互相殺害而死的靈魂才更美味。
而那些小血魔便化作一團團忽聚忽散的血霧，在空中飄來蕩去，調撥人們內心的惡念，鼓動他們自相殘殺。
枔靖臉色陰沉如寒冰，不過在動手之前，她還是將這些聚集區周圍布上陣法。
原本血魔也在周圍設下結界，但那是血魔的，用來禁錮凡人活動範圍。
如果她不設置自己的陣法，等會殺戮起來血魔逃走了怎麽辦。
枔靖隱藏了身形，在整個聚集區大開殺戒。不過一會兒便將所有血魔搞定，摧毀血池，毀掉那勞什子的祭台。
隻是空氣中仍舊充斥著令人窒息的血煞，普通人在這樣的環境中生活，就算是好人也會生出惡念。
想了想，一咬牙，隻能用神力淨化了。
於是借助陣法的力量將神力融入到每一寸空氣中，直到輸入上萬的能量後，氣息才不那麽壓抑，血煞的負麵能量才被徹底中和掉。
枔靖抬頭看看天，仿佛此時天上的太陽才穿透雲層落到地麵，招搖在每個人身上一樣。
天地之間的元氣再次恢複融融相通，並產生生生不息的生機。
人們臉上的戾氣逐漸消去，眼神中也不再充滿仇恨，大家漸漸平靜下來…但是要恢複正常的生產秩序還需要一些時間以及適當的引導。
枔靖檢索了一下，驚喜地發現，即便在這樣極端環境下，竟然還有很多功德值很高的人，想了想，給他們“托夢”，代為管理小鎮。
並給與一定的神力，用來應對一些凡俗事情綽綽有餘。
他們死後可以正式成為這裏的守護神，當然如果他們什麽時候不想管理小鎮以及不想當守護神的話，隻需要在心中默念，就會形成一則請求直達枔靖的神牌。
這個聚集區用了半天時間，二十多個陣盤，四萬多能量才處理完畢。
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
枔靖越打越有經驗，越戰越勇，精力值消耗完了直接吃神食補充，一天可以解決掉二十多個被血魔奴役的人類聚集區。
雖然熟練度提高了，時間用得少，但消耗的陣盤和能量卻一點沒少。
很快，她先前從商城購買的防禦陣盤就用完了，隻能又購買一批。
一個多月後，枔靖終於將地圖上所有的“點”全部從血魔手中解放，一共一千兩百多個村鎮。一百萬人口。
原本用來防止血魔逃走的陣盤也依舊留在那裏，重新補充上能量，若是沒有大規模的衝擊和消耗，這些能量可以維持一兩百年。
這個時間足夠人們休養生息。
枔靖依舊在每個村鎮設立神職體係的代理者。
因為有些情況比較特殊，隻能讓德行和執行力比較好的人做她的代言人，而有的則是一些誕生了靈智的植物或者動物精怪，因為長久生活在人類中也通了人性。隻要能夠很好執行神職體係的規則就行。
於是乎這些被血魔奴役的地區經過枔靖一番洗禮之後，變成了她【地圖】中的區域。
從零散的星星點點逐漸連成一片……
枔靖又連忙回轉天門山。
發現先前因為各地爆發邪魔和魔獸在人類聚集地大規模作亂，天門宗派出許多弟子。
原本三千多中的三千都派出去了，隻留下一些受傷很嚴重以及實力極低的留守山門，看著護山大陣。
枔靖解決血魔奴役的地方用了將近兩個月，而這兩個月時間內，天門山派出去的弟子一個都沒有回轉。
他們被地方的魔怪牽製住，與此同時又有更多地方出現被邪魔侵襲，卻無法派出更多人手了。
枔靖又連忙拿著匯總的信息，挨個去救援……
很明顯的，有修煉者支撐的這半邊世界情況好很多。
枔靖最開始遇到的石坳村原本就有的那個防禦結界，其實就是天門宗的弟子設下的。
隻不過就像那個“老實人”一樣，其他地方也有被邪魔蠱惑的人，侵入人類內部。
加上暗影魔君的魔獸軍團折損殆盡，以及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獸語者也被殺光，此時便隻能在這些普通凡人麵前找找存在感。
為了填充虧空的魔力而大肆殺戮。
影魔將自己分成數十個，本想趁著血魔牽製土地神時盡可能吞噬足夠的元力和靈魂，以及分散修煉者的力量…沒想到血魔連兩天時間都沒撐到就被搞定。這讓他頓時變得恐慌起來，幸好那土地神並沒有立馬將矛頭對準他，而是去拯救血魔轄區內的凡人，讓他得以喘息。
可是這些修煉者就像瘋了一樣，全心全意對付他一個，將他的分身牽製在幾十個村鎮中，一時間進退不得，生怕那土地神殺過來將他也給收了。
於是乎便將那些普通魔獸召集起來進攻凡人地區，製造恐慌，想讓修煉者分身乏術。
沒想到這個時候突然冒出兩個…妖與修煉者的組合，將他召喚來的那些魔獸斬殺殆盡，恐怕一百年都很難再形成規模了。
而後這對人妖組合又加入到天門宗的隊伍中，對他的分身進行攻擊。
特別是那個如同黑貓一樣的妖，不僅可以精準地確定他的隱匿地點，還能實實在在傷害到他的魔體，一下子就能吞噬一大塊。
沒想到那個土地神身邊還有這等厲害的妖，恐怕現在即便土地神不來他也撐不了多久。
心知大勢已去，既然他們想救這些凡人救這些螻蟻，他就算煙消雲散也絕不能讓他們如願，也要把這些凡人給殺了。
沒有了凡人，看她這個土地去給誰當神！
在他的號召下，澄星上的所有邪魔都開始了最後的狂歡。
它們在凡人世界裏瘋狂衝撞和吞噬…然而那些可惡的修煉者卻堅守在這些村鎮中，哪怕拚盡自己所有力量也不肯退讓。
所以邪魔的狂歡變成了修煉者與邪魔最後的最慘烈的對抗。
對於修煉者而言，可能從來沒有過一次像現在這樣敢直接與邪魔大規模作戰，因為他們終於有神明成為他們後盾，他們終於可以將數百年來的憋屈和憤怒發泄出來。
澄星上，邪魔吞噬著凡人的血肉和靈魂，培養出了無數魔怪，魔兵。不過絕大部分都如同韭菜一樣，被小黑魔他們通過“聖域之門”的幌子給弄走了。
還有之前枔靖初臨這個世界時收割了一波。所以還留在澄星上除了暗影魔君和血魔這兩個級別最高的魔頭之外，剩下都是小魔。
在這一部分小魔中，有響應暗癮魔界號召的，也有覺得勢頭不妙藏起來靜觀其變的。
……小辛和燕赤山逐漸扭轉修煉者的局勢，而後枔靖也加入了進來……管的你是大魔還是小魔，亦或是普通魔獸，統統滅了。
枔靖對那些被邪魔侵襲過的村子用神力淨化，設置結界和守護神，納入神職體係。
暗影魔君的分身被小辛撕碎，吃了。
最後一個村子被解放，連續廝殺了大半年的枔靖除了略略有些疲憊外，她的精神力依舊杠杠的。
而那些通過戰鬥洗禮後的修煉者要麽仰頭長嘯要麽低頭陷入沉默要麽進入頓悟中……
他們終於戰勝了邪魔，整個世界終於安靜了。這個世界終於再次回到人類手中。
枔靖沒有打擾大家，這個時候也不是表現自己神力的好時機。
人們現在需要釋放自己的情緒，而她的形象什麽時候都可以施展神跡去展現，她絕不會因為這麽點小事而耽擱人們的自我領悟機會。
於是，枔靖對於這個世界的人們而言，她悄無聲息地來。
在穩定住大局後又悄無聲息地離開……並順便再帶走一波魔怪。
枔靖回到飛船中，據田田說：自從飛船一開始吸引來一大批邪魔之後，在枔靖與小辛等人離開後將近一兩個月的時間裏，都沒有邪魔前來。但是後來那些魔怪又開始靠近，特別是近一兩個月大大小小的魔怪都紛紛進入傳送門…
田田的實力無法滅掉那些魔怪，但是這個飛船本身就是用來運載魔族的，所以不管是影魔，血魔還是其它種類的魔，一旦通過傳送門進入裏麵的空間後，都有特殊空間禁製將他們限製在裏麵。
枔靖迎著這黑壓壓一片或者猩紅一片的各種魔怪，看著他們無知又懵懂地望著自己…她淡淡地拿出小葫蘆。
喲，這家夥肚子還在鼓包……看來這個血魔本源真的很厲害啊。
枔靖向葫蘆聚靈瓶傳遞意念：“……那個，小葫蘆啊，你…還能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