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第六百〇五章 鷸蚌相爭
女修說到這裏時頓了下,秀眉微微蹙起,帶著一絲疑惑繼續說道:“不過,我倒不覺得他敢直接跟蹤我們,更像是在……監視。如果不是剛才那絲異常的能量波動,我們恐怕到現在都沒有發現,可見對方隱藏之深。”
男修倒吸一口氣,眼中凶戾迸現:“當年我們就不該聽信那家夥,表麵上看起來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實力低微,也沒什麽底牌,卻扮豬吃虎,哼。”
女修瞥了他一眼,其實說到底當年還是他們有了貪心,想將那靈體據為己有,不料……
女修道:“我覺得剛才那玩意兒是不小心觸動了什麽才引發了我的靈蠅震動,所以,我懷疑這裏除了他的監視還有第三隻眼…”
男修倒吸一口氣:“難道還有人在……?”
這個世界簡直太危險了。
他們行事已經夠小心謹慎了,卻不料身邊暗藏這麽多危機。
女修心中腹誹,這人陰狠有餘,但好在還也有求與她,否則……她也不可能安然存活到現在。
當然,他對於她的作用也就那點手段。
表麵上看起來他們就是和睦又登對的師兄師妹,實際上隻有他們自己才明白,彼此間不過是相互利用而已。
現在她也修煉到築基中期,隻待這次能吸收靈體突破,到時候便不用再隨時擔心這家夥撕毀合約,也不用隨時擔心被對方抹幹吃盡了。
女修應道:“你忘了剛才那個靈體?”
男修:“你想說剛才是她並沒有逃遠,而是潛伏在暗中偷窺我們?然後恰好與原本潛伏在我們身邊的東西碰上了?”
女修沒有否認,“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那個靈體,我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
天下之事,看起來一切不過是巧合和天意。
都說天意難測,可實際上一切在冥冥之中又早有定數。
男修終於轉過了彎:“你不會想說那個靈體是故意來找我們的?”
女修:“我不知道對方是不是故意找我們,但她看到我們後,恐怕就找上我們了。”
“她敢!”男修殺氣淩然。
女修淡淡掃了眼,很好,這些年他偷偷修煉魔功,現在已經開始反噬靈智了。
…………
枔靖剛才與這對修士照麵後,的確沒有直接逃走,而是利用自己靈體優勢潛伏下來,打算偷聽更多信息。
以她偷聽的經驗來看,這兩人果真有貓膩,天道巴巴待她真是不薄,想什麽來什麽。
隻是這兩人實力不俗,一看就是心狠手辣之輩,且身上還有被動型防禦法器,不管是正麵剛還是偷襲都很難搞。
沒想到潛伏的時候與一朵極不起眼的類似柳絮一樣的飛絮碰到一起。
這玩意兒和周圍雜草枯葉一樣,沒有能量波動也沒有任何特殊氣息,讓枔靖這隻老鬼都看走了眼。
這不,一下子就碰上了,激發出一圈微弱的能量波動。
就像一縷輕風,可如此細微,仍舊讓那兩個修士覺察出異常。
枔靖連忙後退並轉移方位,好在那兩人雖然發現了潛伏在暗中的東西,甚至也知道枔靖在暗中偷窺,卻並沒有發現枔靖具體位置,這才讓她稍稍放下心來。
枔靖本想根據那絨花追蹤來源,發現上麵什麽都沒留下,一旦被發現就完全失去作用。
然後又繼續跟蹤那兩位修士,兩人進入天蘭宗也沒再出來。
一直持續了幾個月。
天蘭宗附近有很多凡人村鎮,基本上都是與宗門有關的凡人家族,因為修真文明衰落,這些曾經龐大的家族也因為多少代不出一個靈根子弟,也逐漸變成普通人家,各種利益交雜之下,漸漸分化瓦解,成為一個個散落的村鎮。
畢竟在宗門附近,所以這裏倒沒有多少遊離的鬼魂,一旦出現鬼魂聚集的地方,都被宗門弟子隨手解決了。
那些不打算與“家”融合的鬼魂,也不想被那些打著除魔衛道旗幟的修仙者幹掉的鬼魂,便隻能潛伏著,逃往更遠的地方。
——在大部分修仙者看來,家便是鬼魂最好的歸宿。難道你連自己的親人都不願意去守護了嗎?簡直太自私太有違天道,定時被邪魔蠱惑了的,滅了。
枔靖守在宗門外麵也是整日提心吊膽的,不敢站在地麵上,隻能藏在土層山石之中,而且也怕遇到更強的修仙者,在自己周圍布下陣法暗算自己。
如此如履薄冰大半年,見那兩人還是沒有出來,看來是發現端倪,怕被算計,先藏起來等過了風頭再說。
枔靖沒有任何收入,反而每天都在消耗靈體,比半年前都瘦了一圈了。
她想,這樣下去不行了,難道這兩人一直藏在宗門裏,她就一直守著嗎?
宗門每天都有很多弟子進進出出,但給她的感覺都很普通,可見關於老人丈夫的線索就在那兩人身上。
還有那些出入的弟子中,她嗅出他們身上有些也有很明顯的魔修氣息,奈何這裏不是動手的地方,也隻能白白錯失機會。
一年後,枔靖決定放棄這條線索,轉而尋找能飄出絨花的植物,以此為突破口。
然而,就在她回到當初碰到絨花的地方,發現那裏竟然多了兩三朵。
枔靖觸碰了一個,一絲微弱的能量散開,然後絨花變成普通絨花。
但是另外兩朵卻自動隨風飄飛起來,朝著一個方向飛去。
枔靖眼前一亮:喲,這是要雙向奔赴的節奏了?
她正愁找不到突破口,想從這絨花入手。可看對方的樣子,應該也是等候多時了吧。
好吧,倒要看你把我引到哪裏去。
當然,用腳趾頭都能想到,絨花的真正目的地絕對是一個布置已久的陷阱。
她現在就像一條魚,明知道這是個套,也要把這鉤子給咬住了。
隻能盡可能放開神識,見機行事了。
三天後,枔靖跟隨這兩朵絨花翻山越嶺,最後在一座幽森山洞前停下,裏麵傳來迫人的陰氣。
絨花直接落到山洞口,就在枔靖想著能不能從山上遁入山洞內,身後傳來熟悉的笑聲。
“哈哈,沒想到找了你這麽多年,竟然藏在這裏?”
“蘭波,出來吧,我們知道你在裏麵。”
枔靖身上自己給自己纏繞了困靈符,困,也是一種保護,可以抵禦來自地下和空氣中對靈體的撕扯力量。
女修看到枔靖並沒有再逃,其實一進入這個區域就如同進入一個甕中。
但他們不在乎,究竟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呢。
“嘻嘻,小妹妹,你要找的人就在那山洞裏麵,快去吧。”
枔靖說道:“實不相瞞,我是受人委托前來尋人的,正如你們先前所說,我與你們並無不死不休的仇怨。現在我們目標一致,所以你們沒必要慫恿我去送死。那山洞裏一看就對我們靈體並不友好,就這樣讓我平白給他當口糧,你們就舍得了?”
“嗬,你還挺有自知之明的嘛。但是你也太狡猾了,反正我們最後都是要對付他的,你這麽狡猾,看見你死在我們麵前也放心些。”
這兩人還真是坦誠啊,連坑限和借刀殺人都能說得如此光明正大。
枔靖雙手抱在身前,懶懶地道:“隨便吧,反正我是不可能去當炮灰的,大不了我們先打一架。我雖然沒有幹掉你們的必勝把握,但讓你門脫一層皮還是可以做到的。然後讓蘭波再來把你們全部給幹掉,抽魂煉魄…想來這也是他一直都想做的事情。”
“就憑你一個小小靈體也敢跟我們戰鬥?自不量力!”
唰地一聲,符籙法寶便已經準備妥當。
女修攔住男修,傳音:“這靈體的確不一般,你看見她腰間的儲物袋了嗎?”
“當然。”男修壓著心中噴薄的殺意,有些不滿這個女人總是這麽優柔寡斷,丫的,要不是看在她還有點用的份上,早就……
女修:“你看普通靈體就算再厲害,它們能拿得動物體嗎?”
“怎麽拿不動……”話剛出口,男修終於明白對方所指。
那些靈體能移動物體,並不是他們能“拿”動,而是利用自己的靈力驅動。
可是這個靈體卻直接將東西掛在自己腰間,手上一手抓著一柄飛劍,另一手拿著一把樹葉。
若不是純能量的身體,這完全就是普通修煉者了嘛。
女修道:“我看著就是蘭波給我們擺的局,既然知道他的老巢所在,以後有的是辦法對付他。大不了…把他報告給師父。”
雖然有些不甘心,但相對小命而言,自然小命更重要。
當他們想出去的時候,發現退路已經被堵上了,無數絨花如同漫天飛舞的柳絮一樣,充斥正片空間。
這些絨花一竟然能無視他們身上的防雨罩,穿透防禦貼到他們身上,然後紛紛附著其上,很快就變成一個人形絨花。
兩人身形一震,用法力將這些絨花震散,於是絨花又紛紛揚揚飛散開來,緊接著又貼了上來,甚至還往他們身上任何又孔的地方鑽去。
就算是封閉了眼耳口鼻,這些東西仍舊無孔不入地湧來。
一旁的枔靖也是眼界大開,這絨花很可能就是某種成了精的植物的……種子,便讓築基的修士難以招架,要是植物精再厲害點,豈不是就沒人類修仙者什麽事了?
這些絨花也想供給枔靖來著,但它們碰到枔靖後,若是枔靖以虛擬狀態的話就會直接穿體而過,最多就在飛劍和樹葉上沾滿絨花而已。
如果是以實體存在,那麽這些絨花碰到枔靖後就會瞬間失去靈力,然後變成很普通的絨花,飄揚著掉落地上。
所以,隻一會兒,枔靖這邊自動被絨花流出一片空白。
而那兩位修士卻被小小絨花整得煩躁不已,這樣搞下去遲早會把內心的魔力逼出來,他們現在還沒能完全駕馭那股力量,一旦釋放出來恐怕就會遭到反噬。
於是他們在此將絨花震散,身上鼓起一層能量罩,大吼一聲,朝山洞裏衝了進去。
經過枔靖身邊時,對方隻是好整以暇地站在那裏,甚至還很得意地朝他們笑。
真是很不甘心啊,明知道他們這一進去就是魚死網破,但卻沒辦法。
枔靖見兩人惡狠狠盯著自己,撇了撇嘴角,很欠揍地說道:“喲,瞪我幹什麽?有本事就來幹一架啊?”
“哇呀呀,氣死我了,我要殺了你……”
“來來,我就站在這,有本事就來比劃比劃……”
“算了,我們在這裏占不了好處,身上的能量罩被絨花消耗很大,再不幹掉蘭波我們真就…”
“可可她……”
“不過一個靈體,就算是有點與眾不同又怎樣,我們給宗門發一封信函,這個世界就沒有她的容身之地!”
枔靖挑挑眉:“說的很有道理,快去快去吧,你們跟蘭波打激烈點哈,我才好坐收漁翁之利。對了,最好叫你們宗門的人搞快點,不然就追不上我了…”
男修體內魔力湧動,氣得已經有黑氣從耳洞眼睛裏冒出來了,真真是七竅生煙。
這這靈體真是太欠了啊,關鍵是,他們這時還真拿對方沒辦法。
就算是忍不下這口氣要跟對方魚死網破也不便宜對方,可有這些絨花的幹擾,他們這個網破了也不見得能弄死這該死的魚。
忍,隻能忍了。
兩人在一大團絨花的簇擁下進了山洞,絨花被特殊的陣法隔在外麵。
它們圍著枔靖飛旋著盤繞著,從枔靖身體中穿梭著,最後也隻能與枔靖“和平共處”了。
枔靖目送兩人進入山洞,視線冰冷。
但凡能氣一氣這兩人,枔靖絕不口軟。
又是魔修,之前在山穀遇到的修仙者身上有魔氣,沒想到這兩個穿著正規門派服飾的人身上也有魔氣。
什麽時候修仙變成修魔了?
她不打算進去湊熱鬧,外麵隻是困陣和絨花,對她傷害性不大,但裏麵的陣法就非常不友好。
山洞裏各種氣息交錯混雜,不時傳來轟隆的爆炸聲和溢出洞口的法術波動,整座山穀都震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