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守護
程子英與怨獸打得天昏地暗難舍難分。
在他震天怒吼下的一記絕殺後，怨獸竟然還沒死，於灰燼處又爬起來一個黑紅色的熔岩巨怪。
這怨獸竟是在最後一刻突破了，化身為熔岩巨魔。
程子英如同渾身浴火的巨人，與黑紅色的流著熔融岩漿的巨魔再次扭打一起，你一拳我拳。
巨魔怒吼：“今天我就讓你看看你們守護的人類究竟是什麽樣子——”
程子英怒吼：“有我在你休想打這些村民的主意，死去吧！”
“轟隆——”程子英一拳將熔岩巨魔身上岩漿打飛濺出去。
巨魔：“很是冥頑不靈，你會後悔的”
“轟隆——”
巨魔一拳將程子英掄飛，不過它並沒有乘勝追擊，而是轉過身，雙手握成巨大的拳頭，一下又一下地狠狠砸在村子外麵的防禦罩上。
“嘭，嘭，嘭——”
在巨魔拚盡全力的轟擊下，罩子上就像有一層白色薄膜，以攻擊點處被一層層揭開，然後露出村莊真實的樣子。
程子英被打得倒飛出去，身體撞在遠處的山峰上，頓時垮塌一半。
身體雖然受到一定震蕩，但那紅亮的火焰卻飛快將這些損傷修複，甚至變得比之前更強。
真是越戰越勇約戰越強，他怒吼一聲，身上烈焰翻騰而起，將剩下的半邊山峰也震塌了，然後轟然衝天而起，再次殺了回來。
當正要攻向巨魔時，視線餘光猛地看到罩子裏的場景。
然後，整個人頓時就愣住了。
原本冒著烈焰的身體漸漸冷卻下來，火焰熄滅，身體從紅亮亮變黑，就像凝固的礁石一樣。
哢嚓，嘩啦。
礁石碎裂，然後嘩啦啦掉落地上，然後又化作一團飛灰消散空氣中。
煙霧散盡，在原來地方站著一個人。
程子英。
他呆愣愣看著防雨罩裏的人…那麽……還是人麽？
此刻，裏麵的人早已經麵目全非。
如果不是他們都穿著村民的衣服，否則，程子英會覺得自己進入一個邪魔的領地了。
他們身形扭曲，有的從衣袖裏伸出數條手臂，腦袋上頂著幾個腦袋。
有的麵目扭曲，嘴裏長滿獠牙，因為沒有嘴唇所以不停有黏糊糊的涎液順著下顎滴落。
還有的如同一個個爬蟲一樣將地上各種垃圾往嘴裏送…
這，這還是他曾經認識的，善良的，淳樸的，和藹可親的村民們嗎？
他使勁兒揉揉眼睛，一定是他看錯了。
不——
程子英猛地盯向那怨獸的方向，對了，這裏原本一切都好好的，一切都因為他才改變。
沒錯，一定是他在這防雨罩上做了什麽手腳。
可是，怨獸去哪裏了？
他再次抬頭時，怨獸已經不在了，地上隻留下被魔焰灼燒的痕跡。
程子英回過神來，這一切都是那怨獸的陰謀，轉移他的注意力！
隻可惜，這次讓他給跑了！
不過，經過這一場戰鬥，程子英心中也變得更加慎重起來。
其實他對那個所為的以魔怪森林中線為界的約定早就不滿，據師父說，他出生在森林邊上一個小村子，因為魔怪肆虐，在他很小的時候，一隻魅魔進入村子，將所有人都殺死，吞噬了生元…幸好師父等人趕到，將他從魅魔口下救了出來。
萬幸的是，他很有修煉天賦，尤其對火元素最為敏感，最終成為一名出色的火行法師。
所以，他對邪魔精怪的恨刻進了骨子裏。
他多次提出將整個魔怪森林裏的邪魔全部幹掉的建議，但是都被師父否決，竟然說是為了維係什麽平衡之類。
他拗不過，心中覺得這簡直就是虛偽，是養虎為患。
那些邪魔害人，吃人，正是因為他們的存在這個世界才民不聊生。
凡人才生活的戰戰兢兢。
與其等那些邪魔侵入人類村莊時，屠殺凡人時他們才去救，還不如他們主動進攻，將他們全部幹掉，從根本上解決問題，一了百了。
師父不同意，讓他不要輕舉妄動，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他心中輕嗤，沒想到一向在他心目中高大偉岸的師父，竟也是這麽虛偽且膽小怕事之人。
而後，他又從眾位師兄弟妹間尋找合作。
不過他們也都被那麽契約中線給洗腦了，說，現在世界能維持這樣已經很難得了。
程子英無法從師門獲得支持，便隻能自己苦練，這次便是因為他已經修煉到更高火元素，進入魔怪森林，踏過中線，便是存了對那些魔怪見一個殺一個的心思，總有一天會被全部幹掉。
哪知，剛剛越過中線，便遇到了那個叫暖曦的女孩子。
後來，便遭到無數精怪邪魔的阻擾，以及，連幾大魔怪之一的怨獸也出來了。
程子英心中是憤怒的，所以他激發出自己的火元素身體，就在快要將怨獸滅殺時，對方竟然以村民變異轉移他的注意力。
看著充斥著各種法術爆炸殘存的能量亂流的空間，程子英心中懊悔不已，竟然被那怨獸給耍了。
因為，麵前的罩子很快便起了一層白霧，就像再次將幕布拉上，轉瞬又變得清澈通透起來。
裏麵的村民還是那些村民，他們有的站在防雨罩旁邊，焦急地望著外麵情況。
哪有什麽三頭六臂的異形？也沒有扭曲變形的獠牙大口，更沒有匍匐地上的怪物……
程子英一進入村子，村長和幾個村民就急切地迎了過來，無比擔憂且關切地問：“…這次又是子英法師幫我們香塔村渡過危機，請受小老兒一拜…”
說著拱手屈膝就要跪下去，被程子英連忙扶著雙肘站起：“柳村長快莫這樣，守護人類世界本就是我等法師的本分。”
視線轉向一旁緊緊盯著他的暖曦，臉上還殘留淚痕，“對了，這位就是香塔村的柳村長…”
兩人表示已經認識了，並且村長已經為她安排了一個住所。
村子經常受到魔怪森林裏邪魔的滋擾，一不小心就會被吃了，所以會有空房子。
暖曦連連說著感謝的話，程子英揮了揮手，有些疲憊地轉身，準備回宗門好好休養一下。
這是第一次使用火元素身體，對法力消耗太大，那怨獸肯定逃回森林深處，以他現在這個樣子肯定是無法追去繼續戰鬥了。
跟眾人告別，暖曦說，等她在這裏安頓下來後一定會去找他，再好好答謝他的救命之恩。
程子英笑了笑，沒說什麽，轉身離去。
剛走到村口，身後是為他送行的村民和暖曦，而前方，一個穿著普通法師袍的中年女修，一邊肩膀扛著褡褳，一手舉著一個類似鈴鐺的法器，朝村子一步步悠然行來。
這是…土行法師？
好麵生。
程子英帶著戒備，更近了，他確定對方身上的確是人類的氣息，以及有淡淡的土元素能量波動，這才稍稍放下戒備。
拱了拱手，“見過道友，不知道友如何稱呼，從何而來？為何會到這裏？”
枔靖抬眼掃了下麵前青年，眉宇間英氣勃發，身上還殘留過渡使用元素力量的虧空之感。
想來這就是她剛剛在生命飛船上感應到的那場戰鬥中的主角之一吧。
對了，與他戰鬥的另一個主角呢？
枔靖沒有搭理對方的問話，越過對方看向身後那一眾村民…
頓時眼中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精光。
喲嗬，都說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氣運這個東西還真是讓人喜愛得緊呢。
上次試煉時，隻是朝著那個方向前進，便尋到了線索的蛛絲馬跡。
而這次……
枔靖一開始並沒有想直接深入到這個世界內，還以為自己成為正兒八經掌控者後，便能如在試煉中一樣，可以以上帝視角直接審視這個世界。
隨便揮揮小手就能指點江山扭轉乾坤啥的。
哪知她在外太空轉悠了許久，這個世界上的一切看倒是看得很清楚，什麽山川河流，飛禽走獸，全都在她眼底。
然而不管怎麽看，隻看到它們生活以及生命繁衍更迭的表象。
而不是在試煉中的上帝視角，好像自然而然就會在眼前呈現出其中不同生命體相互關聯的脈絡。
就像是，她在第二層試煉中，看到在那片四合院的居民區中出現的人物，意識中自然而然就會複浮現出他們之間的關係脈絡，然後根據他們之間的交流互動，讓這些關係脈絡變得更加清晰以及對整個世界發展逐步推進。
這才是真正的上帝視角。
而現在，她更像是一個屹立天空俯瞰大地的俯視鏡頭。
她完全看不“透”這些生命們之間的關聯脈絡。
看也等於白看。
在轉悠了兩個月後，枔靖決定深入基層。
整個世界看起來都一個樣，究竟在什麽地方降臨呢？
有山川的地方？到處都有起伏山巒河流。
有人煙的地方？人類足跡幾乎遍布整個星球表麵。
有矛盾衝突點的地方……枔靖剛剛這樣想，就發現她飛行的這一圈就看到了這偌大星球上在同一時間有不下百餘起打鬥，有的爆發出激烈的能量衝擊。
所以…她究竟該降臨到什麽地方才能更快速地融入到這個世界，捋清楚這其中的因果聯係呢？
枔靖又轉了一圈，算了，就這吧。
於是，枔靖利用夭夭與地靈氣相通的關係，輕鬆地避開所有生靈的感知，悄然出現在香塔村外麵。
然後，枔靖就看到這個讓她倍感驚異的村子。
她隻是“隨便”挑了一個降臨的地方，便看到如此…神奇的一幕。
這些村民，他們到底是人，還是……獸啊？還是魔怪？
如果她剛才沒看錯的話，那個叫啥程子英的法師跟一個貓妖與魔物相結合而成的怨獸戰鬥，就是在拚死保護這些…不人不獸不妖不魔的…村民？
好在枔靖見過比這更恐怖更匪夷所思的事情，所以，這驚鴻一瞥也就讓她內心微微起了一絲漣漪，臉上卻絲毫不顯。
村民都朝這邊好奇地翹首以盼，從他們茫然又帶著意外的表情，看來他們並不知道她已然看透這一切。以及他們也不知道自己身上的事情。
枔靖看這個具有火元素修為的小法師，貌似也對這一切十分平常的樣子。
所以，他究竟是知道這些村民的本命元魂的樣子呢？還是他也看不透？
看來，這其中定然有什麽緣故，說不得又有什麽故事呢。
一想到故事，枔靖眼睛裏不由得浮現一絲光芒，根據她多年經驗，接觸到故事，意味著接近真相…是真正揭開這個世界本質的鑰匙。
真是好期待滴說。
且說程子英按照法師的禮儀向枔靖行禮詢問，卻沒有得到回應，反而還東張西望，感覺有被怠慢。
他收回行禮的手，站直身體，“不知閣下師承何門？以前從未見過，你來這裏做什麽？”
枔靖將視線重新回到程子英身上，看著對方隱忍的怒意，淡淡笑了笑：“沒有師門，自學成才，略懂一些土行法術而已。看樣子，這裏剛剛經曆了一場惡戰？”
哼——
程子英從鼻子裏發出一個濁音，這不明擺著嘛，就連凡人都能看出那些三崩地裂，她身為五行法師還明知故問。
枔靖繼續笑著問道：“所以，你是在守護這些…村民？”
連瞎子都知道他在保護這些凡人，這個五行法師究竟怎麽回事？在這裏裝瘋賣傻的，究竟幾個意思啊？
他有些不耐煩：“沒錯，是我在守護他們，剛剛也是我和怨獸在這裏戰鬥。那麽請問閣下姓甚名誰，為什麽來我們香塔村？”
雖說天下法師都是一家，但，就像同門的使用弟妹們一樣，或許也是那麽怕事虛偽的呢？
枔靖雙手拱於身前，鄭重地行禮，道：“我叫赤燕山，修的是土行法術。聽說，這裏經常有邪魔出沒，便想來除魔衛道。剛才在半路就感應到這個方向有激烈打鬥，緊趕慢趕，不料還是慢了一點。”
“想除魔衛道什麽地方都可以，這裏不歡迎你。”
枔靖見程子英對自己很是抵觸，如果是以往的話，她不管是為了這個身份更好融入世界劇情，多少會解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