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 原來如此
一時間，暖曦腦海中各種思緒翻騰。
從這個女法師進入村子開始，她就暗中展開了調查和試探，雖說所有證據都證明她就是一個略略有些土行法力的小法師而已，不足為據。
即便如此，她還是說服程子英和村民防著對方…一旦進入村子就暗中將其控製起來。
有那麽強的法師守著，還有無數雙眼睛盯著，所以，這個女人是怎麽逃過程子英和村民的防備進來的？
最為關鍵的是，對方看起來和在外麵一樣，身體上既沒有像村民一樣浮現出各種動物和蟲子的怪形，也沒有像她一樣因無法控製體內的力量而融化。
普通人更是不可能隨隨便便穿越這個時空隧道安然無恙。
這個女人究竟是誰？為什麽來這個小村子？
難道就是針對她而來？
還是說那個賤人死而不僵，又在背地裏給整幺蛾子了？
也不對啊，她切切實實地借那個渣男的手殺了她，還吞噬了她的一切，如此才有完整身體和生命磁場行走在這個世界上…她絕不可能活過來。
暖曦胸中怒火升騰，強烈的不甘讓她變得瘋狂起來。
原本看起來平靜的黏液裏像是有無數的活物在裏麵鼓動著，體積迅速膨脹，把表皮撐得透明。
“你是誰？為什麽要這樣對我？你知道這次聖地之行對我有多重要嗎？我辛辛苦苦修行那麽久等的就是這一天，而你卻輕易地破壞了它，你的心為什麽會這麽的惡毒……”
薄膜裏瘋狂掙紮的怪形朝枔靖發出悲壯的怒吼，除了極強的音波攻擊外，還有常見的精神風暴。
枔靖強大的識海壁防禦，即便不用意念去刻意防禦，就憑這點力量也無法穿透，更無從去影響和左右她的思想。
不過，枔靖此番近距離接觸對方，也終於弄明白了，為什麽那些人那麽容易相信她說的話。
普通人的確很難抵擋這樣的精神滲透，防不勝防。
當然，即便如此，她對程子英的叛變也沒有改觀。
就算這暖曦的蠱惑力很強，可是程子英不是普通人，他卻輕易對跟自己朝夕相處甚至有過很多次生死與共的同門師兄師姐下死手，怎麽都說不過去。
枔靖懶得搭理暖曦的詰問，隻要搭腔就會入套，分分鍾將你拉到和她一樣的層麵上，然後被對方設定的道德良心去拷問，何必呢。
先收了再說。
意念聯係小葫蘆，看對方吞噬起來有沒有難度。
有難度她就出手。
小葫蘆表示，外表的那層帶著混沌氣息的能量很絲滑，但…裏麵包裹的東西有些古怪，太過暴虐。幾乎包含了世間所有的負麵情緒，對直接吞噬而言略略有點吃力。
這家夥的修煉法門還真是不一般啊，不過，遇到她枔靖，都乖乖死去吧。
枔靖意念一動，平靜的小葫蘆突然間漲大，瓶口更是在瞬間張開變成一個大大的黑洞，圓滾滾的肚子一鼓，便將地上掙紮玩意兒一口吞了進去。
當年小葫蘆憑借一己之力將裏世界裏那些地府偽閻王建立的黑河都能一口吞了，裏麵也是聚集了世間所有負能量，經過幾年的消化便完全轉化為自己的能量，並且吞噬能力和容量也提升了一大截。
而她在那些偽地府中救出的普通固化魂魄，後來也在自己裏世界成立時，通過基礎設定將他們安置在各個基礎建設的崗位上。
雖然她無法扭轉他們最終命運，但至少可以讓他們在靈魂存續期間可以更多享受這個世界……而且，世界本身玄奧無比，她將他們設置在裏世界基礎中，消散後說不定融入到裏世界然後以另一種形式出現也說不定。
話歸正傳，所以，枔靖知道小葫蘆完全有能力搞定這個怪形，隻是需要一定時間而已。
小葫蘆肚子上不斷鼓起一個個大包，過一會兒又癟了下去，然後再鼓起來，如此往複。
隨著小葫蘆不斷消化食物，從上麵剝離下來很多記憶碎片。
然後，枔靖終於知道暖曦那天晚上跟程子英講述的，自己被親表姐陷害的悲慘故事。
畢竟是要欺騙一個高階法師，所以這個故事是真的，隻不過將裏麵的加害者和被害者調了位。
她和那個女生並不是“表姐”，而是比朋友更親密一點的閨蜜關係。
她以為那個男生可以讓她進入這個世界中心，沒想到就隻是一個口嗨。當然，最後她還是成功進入了，並確認那並不是她要找的地方。
但那個男生卻就此纏上了她，這讓她非常惱火。
就在她準備做掉對方時，她發現與她住在一起的閨蜜貌似對她的身份有了懷疑。
畢竟當初選擇跟對方一起就是為了掩藏自己的真實身份，既然敗露，當然就要處理掉啊。
正好，在男生再次找上門時，她便讓閨蜜去幫她勸走那個男生。
果真，心底單純善良的閨蜜完全沒意識到這就是一個坑，隻想著幫一幫自己的朋友。
來到門外，她讓那男生不要再纏著自己朋友了，大家好聚好散……就在這時，門內的暖曦把門關上了，以及說著挑撥的話，那男生暴怒之下殺了她閨蜜。
閨蜜臨死時使勁兒拍著房門讓她開門，可房門緊閉。
仗義換來冷漠。
身中幾十刀幾乎被插成個篩子的她飽含絕望和滔天怨氣死去。
……作為這一切始作俑者的暖曦以為憑著自己唯一幸存者和得利者，然後死遁脫身，以新的身份蒙騙世人。
至於後麵的事情就如枔靖看到的那樣，這家夥來到香塔村……
枔靖將這個記憶碎片震散，丫的，總聽到有人說“世上怎麽可能有那麽惡的人”“別把所有人想的那麽壞”，事實上這種本性就惡的還真不在少數。
好在她枔靖也不是普通人，不，她根本就不是人，所以也不用去遵守那一套倫理律法道德指標等等，遇到這種，懶得跟它講道理——按照道理和律法的話，人又不是她殺的，隻是門打開遲了一點而已…難道隻是沒開門就罪該萬死了？
所以，還是直接滅了吧。
枔靖聽到從小葫蘆裏傳來無比痛苦的哀嚎，這聲音還真是悅耳啊，若是能讓那些被她害了的生靈能聽到就好了。
枔靖看著蓮花池裏起起伏伏的掙紮著的怪形，表麵那層混沌薄膜已經完全分解了，裏麵一團黑黢黢的東西，真是惡心啊。
在對方記憶中，這家夥好像是從某個領主還是大能手中得到的混沌源珠，裏麵封印著具有生發世界的混元力量，她融合了後，發現還差了一樣東西才能完全變成自己的以及掌控這份力量，也才有了後來一係列的部署。
小葫蘆順著這條記憶碎片的線索，終於找到答案，竟然還是和之前那個立三有關，是他安排她潛入別的世界內部，偷取了這混沌源珠。哪知道她並沒有交給立三，而是自己享用了，立三便讓她自個兒煉化，大圓滿後再來找他…
實際上是想著索性就讓她成為一個爐鼎將這混元力量煉化了，到時候一並收入囊中。
而暖曦也想著等自己大圓滿後就取而代之成為這一片小世界界域的領主……
他們各自打著算盤，然後被枔靖終結！
煉化池中，才一會兒功夫，這家夥黑乎乎的身體就消了大半，如此算來要不了幾天就完全煉化完畢。
枔靖決定收回以前說的不“虐殺”俘虜的話，對於這樣的毒瘤，不僅要虐，還要狠狠地虐才能大快人心。
再次給小葫蘆傳遞意念：“這個玩意兒不要消化得太快，太快弄死太便宜它了。細嚼慢咽，以後我給你弄更多好吃的。哦，對了，你可以將它身體裏的記憶碎片剝離出來，可不可以再反作用到它身上？”
枔靖嗯了一聲繼續：“就是那種…她陷害別人加諸在別人身上的痛苦加倍讓她去體驗一下的那種…”
以前小辛教她對凡人用過將彼此的魂魄交換的法門，不用承擔違逆天道和他們本身生命磁場反噬，目的就是讓那些加害者去切身體會被害者的痛苦。
但對於這種單純的靈魂體，枔靖除了粗暴地捏死，還不知道怎樣以對方的記憶去攻擊對方的精神世界呢。
不過，以後有時間倒是可以學一學，然後運用到自己的靈域中。
但凡進入其中的生靈或是靈魂體，先被自己攻擊一番再說……
小葫蘆傳遞出微弱的意念：可……以。
可以就行，枔靖心中大喜，“對，就讓它慢慢去體會她作下的孽…哈哈！”
前麵，村長已經帶著兒子媳婦和小孫子進入聖地了。
畢竟目的地就在眼前，夭夭稍稍在前麵做了一個幻象。他們知道這個恩人肯定到不了，但又不好直接拒絕，讓她坐在原地也好，等他們完成了儀式再帶她回去就是。
枔靖讓小葫蘆戰場打掃了，意念一邊聯係小葫蘆如何處置這個毒瘤，一邊悄然跟在村民身後。
轉過一個彎，幾步外，便是洞底了。
在正對著的上方，懸著一顆大如簸箕的…圓球，圓球下方是一口白玉一樣的…水缸。
叮咚——
圓球底部凝聚出一滴晶瑩剔透的水滴，垂落而下，墜入缸中，傳出清越的聲音，在小小的山洞中回繞不絕。
村長看著滴落的那水滴，心中有些惋惜，看來隻能再等一個時辰了。
按照以前的經驗，上方的圓球一個時辰才能凝聚出一滴水，所為的洗三就是將嬰孩放在正要滴落的水滴下方，讓其滴落在嬰孩身上。
其實下麵缸中的溶液也是日積月累而來，按理說既然都是由這球體而來，直接用裏麵的水澆孩子身上也一樣。
但他們村子裏的祖訓就是，隻能把孩子放在水滴下方，切不可用手去澆水……
這裏等待的時間變得非常快，至少比他們感知上要快很多。仿佛才剛剛坐下休息一會兒，球體上的水滴就要凝結了……
之所以每個時辰才有一滴，是之前很多前輩總結出來的，他們從進入聖地到出來，在裏麵感覺就一會兒功夫，但出來時就過去半天甚至一天。
孩子母親急忙上前，雙手托著孩子放到水缸上方……
叮咚——
……“小土地，外麵打起來了。”
枔靖淡淡“嗯”了一聲，這是早就預料到的事。
那暖曦要破壞這裏的平衡，勢必會讓多方勢力爆發出激戰。
夭夭：“來了好多……魔物，還有很多奇形怪狀的…東西，咦，還有一個人，好像是……是那程子英的師父……”
枔靖“嗯”了一聲，忍不住扭頭看了一眼待在洞中的幾個村民。
村長從腰間摸出一個小包，打開，裏麵是幾個用樹葉包著的更小的小包，一一打開。
每個小包裏麵放著一點食物……
然後，隻是隨便瞟了一眼的枔靖頓時眼睛就看直了——竟然全是肉食。
牛肉，馬肉，虎肉，還有很多連枔靖這個土地神也分辨不出來的肉。
隻見村長口中一邊嘟嘟囔囔，一邊將這些肉送到嬰孩嘴邊。
枔靖瞪大了眼睛，還有這操作？
人類又不是小鳥，小鳥破殼後鳥爸鳥媽就可以給它們吃肉。
這孩子出生才三天而已，難道不是應該吃奶或者…一些營養湯糊之類的嗎？
還是說她這個土地神整天都在滿宇宙跑，與小世界的發展脫節了？亦或是這個世界的人類本來就如此的強悍！
枔靖看著村民身上的怪形元魂，又看看那純淨的嬰孩身體，然後，她明白了什麽。
原來是這樣的啊……
且說村長為了準備這次洗三，花了大半個家當才換來這幾樣肉類，為的就是讓孩子有個好的開頭。
按照村子裏的習俗，洗三後，孩子最先吃的肉，就能擁有這些動物的大部分能力。
雖然以後他們吃的肉類也能獲得其中力量，但這個時候吃的是最重要的。
有些窮人可能隻有一絲絲雞肉，甚至有的連雞肉都沒有，也會給孩子抓幾條蟲子，好歹也是肉啊……
總之，這叫啟蒙，影響著孩子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