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與時俱進
空中的繩網已經編織成型了,在月光的照射之下,泛起了幽幽的藍光,朝著筆仙疾射而來。
僵屍奮力跳起,朝著繩網跳去,在僵屍跳起之後,筆仙的魂體卻留在了地麵上。
仿佛金蟬脫殼一樣,不過,跳起來的那個……才是殼。
僵屍迎麵撞上繩網,八枚令旗深深的紮進了僵屍的血肉之中,將繩網牢牢的固定在僵屍的身上。
繩網勒進僵屍的血肉,就像燒紅的烙鐵遇到冰塊一樣,慢慢的與僵屍融為一體。
筆仙也徹底的失去了僵屍的控製權,並不是靈魂傀儡絲無效了,而是繩網,封死了僵屍的任何行動可能。
毛方也知,那隻僵屍已經不成氣候,隨時都可以解決,便將兩指指向了筆仙。
“血染陽,滅陰魂。”
一道火紅的光束從他指尖射出,直逼筆仙。
好快,躲不開。
筆仙隻好展開鬼域-無,同時取出紙鶯,將森森鬼氣灌注到燈籠之上。光束與燈籠相撞,炸開一片紅色的光華,將筆仙的魂體整個籠罩了進去。
這種分散開來的能量,可是被鬼域-無克的。
沒花多少功夫,筆仙就清理掉了這些有法力與血氣形成的光華。
還沒等他高興一下,一隻拳頭就來到了他的眼前。
原來,剛剛那道攻擊,是為了遮擋我的視線嗎?
這是筆仙飛出去的時候在思考的問題。
然後便感覺到一陣疼痛,還有一點不爽。
自己怎麽就忘了,九叔在空手的時候,很喜歡把鬼丟來丟去的。
牆上、地上、灶台、樓梯、桌椅板凳、樹幹草地,各種地方,任君選擇。
筆仙心神一凝,強行再空中控製住身形,看著追上來的毛方,紙鶯被當成流星錘,全力掄出。
隻見毛方化拳為掌,在指尖觸碰到燈籠的那一刻,忽然變向,順著燈籠運行的軌跡偏離。待到整隻手掌都貼在了燈籠上時,猛的一拉。
他的手心釋放出一股吸力,拉扯著紙鶯向地麵砸去,也牽引著筆仙的身形,朝著他靠近了一些。
筆仙還來不及驚異,就瞧見他的左手劈開空氣,朝著自己的下巴砍來。筆仙趕忙伸出左手,在最後關頭,抓住了他的手腕。
毛方沒有任何遲疑,抬起右腳,一個橫掃踢在筆仙的腰間。筆仙控製不住自己的魂體,向左飛去,可是毛方這時突然反手抓住了筆仙的手腕。
猛的一拉,緊接著,右手拍在了筆仙的胸膛之上,留下一個帶血的掌印。
筆仙吃痛,剛想反擊之時,毛方四指用力,將筆仙的魂體再度推出去一些。他的右手也成功的由掌,化為劍指狀,兩指還在不停的往外滲著鮮血。
都十指連心,他卻仿佛感受不到痛楚一樣,將兩指硬生生的捅進了筆仙的魂體半寸的深度。
並且,開始在筆仙的魂體之上,刻畫起符咒來。
“九叔!要不要……這麽狠!”
筆仙從毛方的手中消失,下一息,毛方的後背便浮現出一張清晰可見的人臉來。
那麵孔,正是筆仙。
很快,那麵孔便縮了回去,道袍被再度頂起是,卻變成了一個尖銳的物體。
旁觀的五人打算上前相助時,卻感覺自己的腦子,仿佛被一塊巨石砸中一樣。眼前一黑,然後便覺得身體的力量,被什麽東西給抽走了一大半。
耳朵‘嗡嗡’作響,雙腿微微顫抖,視線也有些模糊、重影。
“蕩魂!”
馮楚瀾一手捂著腦袋,低聲驚訝到。
離得最近的毛方,他本來在解著道袍的腰帶,受到著直接針對靈魂的一擊。額頭之上的青筋高高鼓起,泛著猙獰的青紫色。
他粗暴的扯開腰帶,猛的一掌拍在自己心口,眾人隻見道袍迅速的鼓起,逐漸顯出一個人形的輪廓。
毛方飛快的將自己的雙臂從道袍中抽離,抓著道袍腰間,想要將筆仙包裹到道袍之中。可是之前的蕩魂,本就讓他有些耳鳴目眩,在加上他自己那一掌。
他抓著道袍轉身之時,再也遏製不出胸口的沉悶感,一口鮮血噴出。手上的東西也慢了一拍,筆仙看準機會,從道袍下方探出一隻手來,手上還提著紙鶯。
毛方自知,良機以失,自己不可能依靠道袍困住筆仙。
於是右手一抖,同時鬆開了左手,道袍在旋轉著,頃刻間就變成了一條鵝黃色的鞭子。
毛方用力一揮,由道袍變成的鞭子,結結實實的抽在筆仙的後腰。將筆仙抽翻在地,筆仙借勢在地上滾了兩圈,才重新站起來。
轉過身來,摸著後腰,一臉操蛋的表情看著毛方。
毛方抹去嘴角的血水,往地上狠狠的啐了一口,死死的盯著筆仙。胸口起伏著,呼吸也有些粗重了起來,額頭之上,也掛上了細密的汗珠。
筆仙心裏無比的清楚,雖然自己剛剛確實有些冒險,但是毛方是真的打算超度了自己。即使他現在已經開始現出了疲態,他的眼神,也沒有出現一絲的鬆動。
這份認真,這份執著,還真是讓鬼……恨不起來啊!
就在筆仙打算好好跟毛方過過手,欺負欺負法力見底的九叔的時候,卻發現賈春生提著斧頭,正在往僵屍的脖子上砍去。
他們的任務,從始至終都是消滅僵屍,跟筆仙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他認為,隻要幹掉了僵屍,這次劇本就算結束了。
筆仙淩空飛起,身邊開始向外溢散由鬼氣與陰氣摻雜而成的黑霧,將自己的身影隱去。
黑霧朝著僵屍蔓延過去,筆仙的目的也暴露了出來,毛方將鞭子捅進霧中,凡是鞭子揮過的地方,都被清除出一條明亮的軌跡。
可是軌跡之中,並沒有筆仙的身影。
“快離開僵屍!”毛方朝著賈春生大喊到。
可是賈春生卻仿佛根本沒聽到一樣,更加用力的舉起了斧頭。
一盞燈籠從黑霧中飛出,插入了賈春生的後心,棍子的前端,甚至將他胸前的警服微微的頂起,
【一名參加者以死亡。】
【一名參加者以死亡。】
緊接著,付榮也步了賈春生的後塵,他或許到死都不會明白,為什麽馮宇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筆仙對他下手,難道他就不怕筆仙連他一起幹掉嗎?
兩條人命在自己眼前逝去,而且這兩人,絕非惡人。毛方一改之前對筆仙的看法,怒目圓睜。手中的鞭子變得挺直無比,仿佛一杆標槍一樣。
毛方左手抓住標槍的尾部,用力將右手,滑到了標槍的尖端。
道袍旋轉而形成的紋路,在此刻竟像刀片一樣的鋒利。
完成此舉之後,毛方的右手已經血肉模糊了,標槍之上也沾滿了他的鮮血。那些鮮血並未滲透進道袍中,就這麽附著在表麵,仿佛隨時都會滴落下來一樣。
毛方用帶血的右手,在自己額頭點指一下,將血痕從額頭摸到了眉心。
他也因此,看破了筆仙的鬼域,瞄準了筆仙的魂體。
擲出了手中的標槍,這一下,竟是打算直接將筆仙打個神魂俱滅。
標槍飛行的速度,竟然比之前的光束,都要快上三分。
可是,卻沒有擊中筆仙。
【劇本結束,結算中……】
原本被繩網籠罩的僵屍,全身迅速的幹癟下去,沒多久時間,就化為了一灘膿水。
毛方氣不可遏,想要揚長嘯一聲,來宣泄自己心中的憤怒。
“算命的,算命的。”
毛方聽到什麽聲響,睜開眼來,卻發現,自己正處於一個鬧市之上。
而自己的麵前,站著一個牽著孩子的婦人,毛方記得那張臉。畢竟那是他人生第一次,被人拿槍指著,可是……
毛方猛的站了起來,自己身上穿著嶄新的道袍,右手雖然沒有一點傷痕,但毛方總覺得有些隱隱作痛。
“算了走了,這麽年輕的道士,一看就是來騙錢的,衣服還那麽新。”
婦人鄙夷的看著毛方,牽著有些不情願的孩子走了,孩子對著毛方的方向。淩空踢了一腳,臉上帶著惡作劇的笑容。
站起身後,毛方覺得有些不對,他將手伸進了褲兜裏。摸到了一把銀幣,大多都是一塊的,也有一些零碎的散錢,甚至是銅錢。
銀幣是英國租界香港時發行的,大多商鋪動收這個,但是某些老舊的店鋪,依舊收取,並且找還的銅錢。
這些錢,每一筆的隻出,毛方都能回憶起。
可是,那應該是夢中……
毛方撩起袖子,掐算了一卦,卻無法算出個所以然來。
不過他倒是算出了一件事,那便是從一開始,筆仙就是鍾修遠。
原本新鑄不久的銀幣,在他算出此掛之後,開始溢散起了點點精純的鬼氣。
毛方想起筆仙的所做所為,憤怒的將手裏的錢,丟到了地上。
“隊長,我長這麽大,丟人的事倒是見得多了,但是丟錢的人,還是第一次見啊!”
毛方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賈春生正帶著顧然和幾個警察在巡邏。一邊攤子上的食客,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看著地上散落的錢,恐怕賈春生要是不在,他們早就湧上來了。
“先生,你這是在做什麽?”賈春生十分有禮貌的上來問了一句。
毛方這才回過神來,呆呆的看著地上的錢,肚子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我算算今的運起怎麽樣?”毛方尷尬的到。
“算命不都用銅錢嗎?你怎麽練銀錢也一起扔了。”付榮調笑著問到。
“與時俱進嘛,與時俱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