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夜路難走啊
有一說一,李懷安不想管這檔子事,蘇七七一行人的死活與他無關。
雖說他沒有報複剛才蘇七七禍水東引的意思,但以德報怨,目前的他還沒有這等品質。
按照常理,現在的他有柴家軍撐腰,想要在這種東西弄死一個水雲間的不出名弟子,簡簡單單。自然,一線天的這幾人不會說什麽,或許對他們而言,還巴不得。
他捏了捏有些酸痛的肩,背著木匣便直接離開。
柴冬青有些無奈,但在身側的親信解釋了一番,知道蘇七七三人來自水雲間,是修仙者,無奈,便抱拳拱拱手。
還未開口,對方便知道了他的意思,隻是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目的既然是李懷安,那又何必接著為難水雲間的這幾個娃娃。是的,一線天不畏懼水雲間,甚至後者在他們眼裏還不如北晉柴家的分毫。
倒隻是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煩,水雲間的娘們可比他這個宮裏麵走出來的公公要多事的很。
“多謝柴將軍。”唐柒汐路過柴冬青,行了個山門禮,如雪的臉頰微紅,是愧疚。
用凡人來作為替罪羊,這等事本就是師門恥辱,此時此刻的她完全不敢看向李懷安,今夜雖然是蘇七七曝出了那少年,但她確實也旁觀,也默認了自己師妹的所為。
不過看起來李懷安似乎完全沒有注意他們,許是不屑吧。
“李公子,那些都是道門的人。”柴冬青沒有選擇上馬,而是快步跟上李懷安,在其身側低聲說道:“看得出來,剛才你們似乎是鬧了些不愉快,你也是知道,他們這些修者本就與咱們這等俗人不同,若是有事,不必放在心上,反正百年後,便看不到他們了。”
說著,他暢快笑了笑。這個百年後有些道理。修仙者的生命可比凡人要長得多。
不說其他,即便是十品武境的高手,最多也隻有百年的壽命。而應該上三境的修者,可至少有兩百年的壽命。
這是差距,也是芸芸眾生尋找修仙之法的最主要原因。不過能走上這條路的,可並不多。
柴小將軍說的有點無奈,但事實就是如此,他倒也沒鬱悶自己無法修仙這點,凡事都有個沒辦法,如今的日子倒也過得舒坦。
李懷安報之一笑,用力的聳聳肩,道:“若是這點小事都要放在心上,那懷安的以後豈不得忙死,一個個一件件,這世間最不缺的便是這種事,記得或是記不得,便早已是記不得咯。”
說吧,二人相視一眼,各自開懷一笑。
是這麽個意思。修仙者與凡人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哪有必要糾結這些。
二人相伴,身後跟著兩列柴家騎兵,水雲間的三人位於隊尾,下意識的離著有些距離,或許在他們心裏,在踏入仙途的那一刻,便與這些凡人有所不同了。
不去管他們,夜間趕路不太明智,柴冬青知道這點,但身後的破廟中,一線天的人還在,總不能來個原地紮寨,在別人麵前蹦躂,著實是找死行為。
“柴小將軍夜裏還辦事,倒是辛苦了。”李懷安始終與身後身側的人保持一定的距離,而此刻問的這句話一方麵是試探,另一方麵確實是佩服對方。
大晚上的不睡覺,若真是受了司天監的命令,那還真算是勞模了。
柴冬青雖然是個粗人,常年在戰場,不諳於朝堂上的那些勾心鬥角,但還是能感受到身旁少年的警惕,不過他並沒有說什麽,年少少年有這份心,屬實難得。
“老師不放心李公子你行走夜路,正好今夜北邊柴將軍召我等回去,便將我們派出來看看,順便將李公子你送出長安道。”柴冬青停頓了片刻,麵色逐漸浮現出一抹憂慮。
與柴榮一樣,柴冬青身為柴榮的堂弟,也是周政文的弟子,曾抱有修仙夢的兄弟二人,可是欣欣然拜在了海外歸來的後者門下。
當然,結果並沒有踏入仙途,但也學到了不少。
那些海外的名聞軼事,著實比廟堂裏麵的事有趣多了。
柴冬青笑了笑,接著說道:“自梁朱覆唐後,長安城便被毀得差不多,近幾年才堪堪重建,但並沒有山門上的修者布陣,所以如今的長安,隻有那座城能勉強禦妖,至於這邊上,沒了皇氣的庇佑,常有妖魔出沒,夜間趕路,不大安全。”
確實如柴冬青所說,長安城沒了結界,沒了皇城龍氣的庇佑,並不如前朝的那般安全,如今的世道妖魔眾多,走夜路,並不安全。
李懷安點點頭,認同了對方的話。
“對了,李公子,老師有一句話讓我轉告你。”柴冬青再次開口說道:“此去千裏,路途遙遠,若是送到了,司天監答應的五千兩,定然不會少一分,可若是沒送到,那不僅銀子沒了,人也得一輩子在司天監打雜。”
司天監有這個本事,沒人會懷疑。
臨了,柴冬青淡淡一笑,臉上並沒有羨慕的表情,隻是覺得頗為好笑,“沒想到一向摳門的老師,竟然會允諾五千兩的酬金。”
聽罷,李懷安的嘴角不住的抽動,並不在意柴冬青的調侃,而是周政文這老滑頭搞這一手,本來若是碰上了解決不了的麻煩,他倒是可以一走了之,但現在……
司天監打雜,可不得被周政文那老不正經的給玩殘咯。
罷了罷了,如今為了五千兩,為了遠離司天監,便繼續走這一趟吧。
隻是接下來定會麻煩成堆。他已經被一線天盯上,而那什麽水雲間又不知道是不是對其有想法。
柳初然那邊是能輕鬆許多,但他這可是得受罪了。
“柴小將軍,有個問題想谘詢谘詢。”
“哦?李公子大可說說,老師交代了,隻要是你想知道的,都可以告知。”
此時他們已經離開破廟幾裏,身後的騎兵也將他們與水雲間的三人隔開。估摸著再往前走一些,後者變會自行離開。
畢竟在他們修者眼中,被一群凡人保護著,可不是一件光彩的事。若是說出去,他們丟不起,師門也丟不起。
“那我可就問了。”李懷安呼出一口氣,將手抱在胸前,問道:“就是這木匣子裏麵,裝得是什麽玩意,是皇帝的尚方寶劍,亦或是某件稀世之寶,我這才出了長安城,便招惹來一線天殺手,今夜,可險些沒了命。”
倒不是對木匣子裏麵的玩意生出了覬覦的心思,隻是剛才短匕的那一刻仍舊曆曆在目,隻差那麽一點,就得命歸黃泉。
有些好奇,但更多的是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去,至少,得讓他知道吧。
柴冬青沒有意外,正如老師意料的,李懷安定會問木匣裏麵的物件,自然,也是交代了該如何回答。
停頓了片刻,隨著一陣涼涼的山風拂過,他慢慢開口說道,
“老師並沒有直接告知,隻是說,這裏麵的東西,與海外,北冥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