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一刀驚人
白發徐由榮負手站在豐腴女子前邊,他的手側,便是那日李懷安見過的那柄刀。
剛剛是在一瞬,是在那闊刀出現後,塵煙散盡,老者便出現了。
葉洛禾微微眯眼,盯著的不是那刀,而是徐由榮。
一開始的時候沒有認出徐由榮的身份,而此時倒是明了了許多,這幾位不出意外的話是南唐國的貴族,殿下殿下的叫著,再傻也能猜出個多少。
一把老刀,一頭華發,笑時可道說風雲,怒時便斬天斬地破山河。宮廷大刀師,徐由榮。
她沒見過徐由榮,但在他人口中聽說過這個憑借自身的努力,成就如今地位的南唐第一刀,宮廷第一禦刀師。
不同於葉洛禾,李懷安的眼中滿是激動興奮之意,渾身上下不由的沸騰起來。這可是真正的修仙人,光是那氣勢,足以震懾天地,他不知道對方是什麽境界,但這有什麽關係呢,所謂境界,不過是一種束縛罷了。
“誰能贏?”
李懷安問道,但葉洛禾隻是搖搖頭,誰贏誰輸,不到最後一刻,誰又能知道呢。李懷安笑了笑,正準備繼續看戲,卻察覺到一絲不對勁,可又說不出問題出現在哪。
院中,徐由榮將身側的闊刀提起,隨意的收回鞘中,動作與其年紀一樣,緩慢。
他那深邃的眼眸瞥了眼被侍衛抬到一邊的程塗,說道:“一線天四刹,今日出現其二,倒是看得起,隻是在這北晉的地界出手,也就不怕北晉朝廷追究?如今的諸國裏邊,北晉是有滅了你一線天的能力。”
驛站的年邁驛令忙是招呼官吏將程塗攙扶進屋,滿是皺紋的臉上盡是愁色,嘴唇顫抖,怕是要扛不住了。
小小的馬欄坡,哪裏經得起這般折騰。好不容易扛到這個年紀,接近退休,確實如此大變,不管今日的事是哪一邊勝利,他都不好受。朝廷本就對馬欄坡驛站有了撤銷的意思,如此一整,沒了,什麽都沒了。
陰公公不以為然,任由程塗被扶開也半句話沒說,隻是大笑一聲,朝著徐由榮拱拱手,行了一禮,說道:“這邊不需要徐先生操心了,既然敢在此處動手,自然是有了萬全的準備。”
他伸手掃了掃身後,接著說道:“雖然對於此等做法,咱也是不大喜歡,但確實是個最好的選擇,馬欄坡匪患猖獗,多年來北晉廟堂都是旁觀的態度,既然如此,我等出手了,也是為北晉做好事,您說是吧。再說了,若不與三哥一起,光我一個人,不得栽在您的手裏。”
徐由榮的眉頭皺了起來,一個陰公公,對於他來說算不得什麽,但並不止,
不是說起身後的那些山賊以及傀儡,更不是由六品成了傀儡的龔具人,而是在這背後操作一切的那人,一線天四刹之一的,縫屍匠。
此人可比麵前的陰公公要難對付多了。
“徐先生放心,三哥有別的事,並沒有親自過來。”陰公公笑著說道。
徐由榮麵不改色,不管縫屍匠來不來,今日他都得擋在這,他身後的那人如果被一線天擄走,那可不是一個人的事,而是關乎兩國。
自然,今日如果他敗了,那在場的數十條人命,可都沒了。
他不由的握緊手中的闊刀,一步上前,問道:“不知剛公公所說的,第二件事,是什麽?”
兩件事,其一,“請”舜華郡主去一趟一線天,當然,這一趟怕是有去無回。至於第二件……
陰公公沒有說話,而是側頭看向了李懷安所在的屋子,“來了!”
隨著眾人的目光,李懷安眉頭一皺,頓時毛骨悚然,讓人危險的直覺讓他瞬間緊張起來,一手剛抓緊木匣,隻聽見一陣暴響,對麵的木牆被猛地撞開,是四道白色身影,如四顆炮彈,朝著他衝擊而來。
速度極快,李懷安完全沒有防備,隻是將木匣擋在身前,被其中一道身影硬生生撞了出去。
木椅、木案、窗格,一一具碎,飛散開的木屑炸開,便如花瓣破碎,無一完整。
轟的一聲巨響,李懷安被撞到了院中的白石牆上,原本光滑的牆麵陷進去了一個洞,撕裂開的裂紋如蛛網般觸目。
那道身影退開,給了李懷安喘息的機會,塵煙未散,看不清裏邊情況,但還未結束,其餘的四道白色身影又是衝了過來,逐一赴死般的往內撞去。
“我k……”雖然有木匣的存在,但背後傳來的痛感無比真實。李懷安的喉嚨一甜,嘴角一抹淡淡的血跡沁了出來。
此時此刻,被連續四擊,他感覺自己的背已經不再屬於自己,痛得已經麻木,尤是那撐身子的長骨,怕是斷成了一顆一顆了吧。
煙塵落下,露出了那四道白色身影……
“骨仆!”
有人輕呼了一聲。
不是人,那四道,竟都是白骨,卻又不是完全的白骨,而是半屍半骨。
厭人的惡心屍臭味離著李懷安很近,久久徘徊鼻邊,讓原本要暈過去的他險些直接沒了意識。而他的後背,觸目驚心的傷痕遍布,完整的衣衫被撕裂開數刀口子,血痕其上,無一幹淨。
這不是持續的四擊,而是留有間隔,便是剛緩過半分,就被瞬間衝散,一次接著一次,擊垮的不隻是身體,還有意識。
李懷安咳嗽數下,翻江倒海的胃無力的停了下來,站不起來,隻得壓著木匣,死死拽著。
“倒是個硬骨頭。”陰公公啞著嗓子,擺擺手,說道。
得了命令的龔具人便是挪步,麵無表情的走向李懷安,目標正是後者身下的木匣。
屋內被突如其來襲擊衝倒在地的葉洛禾驚魂未定,誰又能想到,剛才瞬間會出現四道白骨傀儡,以如此迅猛的速度將他們這方“事外之地”毀的一幹二淨。
這邊是一線天四刹之一,縫屍匠的實力嗎?隻在書中見過描述,此時一見,一線天能存在這麽多年,當真是有其存在的原因。
單單是四刹的傀儡,便遠超尋常的武境高手。
“何意?”徐由榮問道。他並不知道一線天對李懷安出手的原因,在他眼裏,一個少年郎罷了,能與一線天有什麽仇怨,值得縫屍匠動用四道傀儡?
陰公公嗬嗬一笑,掩著嘴的模樣頗有幾分女子風情,“沒什麽意思,隻是見那小子有緣罷了。”
什麽屁話,誰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