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各有機緣
隱匿陣法處於天坑深處，靈氣相對比較充足，洞外那些所謂修真人士八成沒見過陣法，想強行破開，短時間內肯定沒戲。
在洞府內顯出身形，陸離臉上多了些輕鬆。
他的目光剛轉向前方，身前突然光芒大作，九彩光芒噴薄而出，轉眼布滿洞府。那光芒繼續射出去，輕而易舉的突破隱匿陣法的遮擋，瞬間照亮了整座天坑，甚至遠在小鎮的人都能看到。
正在洞外商量對策的修行人士，看見那仿佛極光一般的九彩光芒，頓時大驚失色。
“大能？大能傳承？”
“大家一起攻擊，打破陣法。”
“動手。”
……
那些人再也顧不得各自矛盾，紛紛出手攻擊，隱匿陣法不斷震蕩，漸漸出現了裂痕。
陸離深處洞府之中，首先被九彩光芒籠罩。他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卻根本睜不開眼睛。
九彩光芒入體，他忽的愣了，隻覺得境界急速降低，先天巔峰，中期，初期。
眼看就到了先天和後天的臨界點，境界總算穩住，不再下降。
一時間，陸離目瞪口呆，有些傻眼。外麵尚有七八位先天高手虎視眈眈，他卻降低境界，這不是無妄之災嗎？
他連忙閉目內視，驚奇的發現盡管境界下降，紅塵靈力卻越發凝聚，數量雖說減少，質量卻提高了一倍。
“不愧是創造出紅塵九轉的大能，他難道預料到我會再來，所以留下了這麽一段機緣？”
除此之外，好像沒有別的理由。
那九彩光芒出現的快，消失的更快，幾乎轉瞬即逝。
隨著九彩光芒消失，陸離心頭忽的多了一絲明悟，放佛一個宿命中的敵人誕生了。他想破碎虛空，就必須首先殺了那人，否則將被那人殺死。
這個發現使得陸離極為震驚，他連忙看向洞府中央，隻見那兒赫然站著一女子。破舊的羽絨服，短發，纖細修長的背影是如此熟悉，放佛深印在腦海中。
“慕清？你，你怎麽在這裏？”
陸離愣了愣，大驚失色。
沈慕清放佛沒聽見陸離的話，隻見她雙膝跪地，對著身前的白玉雕像拜了三拜。
“那是？”
陸離看向那雕像，發現和記憶中的模樣完全不同。
以前看不清麵容，身形也有些臃腫，此時再看，卻發現那塑像已經變成一位少女，體型完美，衣帶飄飄，手持長笛。
那雙會說話的眼睛正盯著沈慕清，嘴角露出一絲淺淺的笑容。
那女子極美，比婉婉更加漂亮幾分。陸離見過不少女修士，又輪回六百年，卻從未見過如此絕色佳人。
陸離忽的想起沈慕清那個夢境，臉色古怪的道：“這難道是慕清的機緣？或者說，正是因為她的出現，那九彩光芒才會出現？”
拜完之後，沈慕清站起身，繼而轉身看向陸離，目光中多了些陌生，放佛完全不認識陸離一般。
注視著沈慕清的眼神，陸離心中咯噔一下，滿臉擔憂。
這種眼神，難道她被人奪舍了？
四目相對，那陌生的眼神漸漸變得複雜，沈慕清咬著嘴唇，凝視著陸離，半響之後，她仿佛終於下定決心，對著陸離點出一指。
指芒閃爍，瞬間沒入陸離體內。
陸離眉頭微皺，嘴角很快露出一抹淺笑。
那一指對他沒有絲毫傷害，相反，他能清晰的感覺到，長久以來的壓抑感，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就連那冥冥中出現的敵人，也變得無足輕重。那種感覺很奇妙，就像靈魂上的枷鎖終於被人打開，從此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躍。
他慢慢盤膝坐地，腦海中浮現出他所經曆的九世輪回。
九世之中，曾經位極人臣，曾經揚名民間，曾經命運多舛，曾經白首不渝，皆是精彩紛呈，隻是漸漸地，他的眉頭皺了起來，總覺得還缺少些什麽。
片刻之後，他突然多了些明悟。
夢魘終究與真正的輪回不同，而夢魘中經曆的一切，也並非他真正經曆的一切。如果想將來不遇到瓶頸，他就必須深入紅塵之中，在紅塵中修煉，而不是待在某個與世隔絕的地方，閉門造車。
“紅塵九轉？原來這才是紅塵九轉的真諦。”陸離自嘲一笑：“看來我注定是沒辦法做孤家寡人了，隻有經曆紅塵，才能突破紅塵。嘿嘿，或許我該回去上課了。”
就在陸離做出決定的時候，沈慕清慢慢閉上了雙目，再次睜開，眼神中先是充滿迷茫，繼而恢複清明。看清楚眼前的陸離，她頓時滿臉喜色，快步過來撲進他懷裏：“陸離，陸離，我終於找到你了。”
陸離愣了愣，臉色很快變得柔和起來。他撫摸著沈慕清的短發，輕聲道：““慕清，剛才是怎麽回事？”
“剛才？”沈慕清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跟著一隻小青鳥進了這裏，發現了一位漂亮姐姐的雕像，和我夢中見過的一模一樣。我看了一會兒，再回頭的時候，就發現了你。”
“哦？”
陸離聞言暗歎，這就是機緣啊！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機緣，這事強求不得。回過神來，他注視著沈慕清那布滿劃痕的衣服，歎了口氣道：“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吧？”
“我——”沈慕清抬起頭，垂淚欲滴卻目光堅定：“婉婉姐姐說你有危險，我想，我想哪怕是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聽見這話，陸離心有所感，伸出雙臂，緊緊的將她抱在懷裏，眼神中多了些感激。
事到如今，他恍然明白了很多事情。
比如沈慕清不是修行者，拉拉勾竟然締結了天道誓言，這不是開玩笑嘛？如果天道誓言那麽簡單，這世界怕是早就和平了
比如她對氣勢和媚術毫無反應，顯然她的靈魂非同一般。
陸離甚至懷疑她同樣修煉了紅塵九轉，當然，這隻是猜測，具體是否如此，還需要今後仔細觀察。
至於沈慕清最後那一指，他更加清楚，對他絕對有益無害。
甚至可以說，如果不是他和沈慕清感情深厚，以沈慕清當時的狀態，肯定不會有此反應。那一指不僅讓他明悟了紅塵九轉的真諦，關鍵還讓他獲得真正自由的感覺。
他敢肯定，那種壓抑感絕對不是什麽好兆頭。
“轟轟。”
攻擊聲愈發清晰，相信用不了多久，那隱匿陣法就會消失。
陸離拉著沈慕清站起來，他仰頭看了眼那已經變成少女的雕像，暗自搖了搖頭。看來大能傳承不是那麽簡單的，比如這位，好像根本沒安什麽好心呢。，
轉過頭來，洞府靠牆的位置，一身穿道袍的修士盤膝而坐，數百年下來，軀體早以風幹，卻是並不可怕。
陸離凝視著那具幹屍，麵露複雜之色。當年他自知命不久矣，又在這裏獲得了紅塵九轉，自此再未踏出洞府，毅然決定兵解重生。
沈慕清同時看見了那幹屍，她連忙握緊陸離的手，悄悄躲到了他身後。
當初為了尋找陸離，她可以不害怕任何危險，但是如今有陸離在身邊，她放佛徹底失去了勇氣。
覺察到沈慕清的恐懼，陸離拍了拍她的手，讓沈慕清稍等片刻，而他則走到幹屍身前，彎下腰，從那幹屍右手手指上取下一枚古樸的戒指。
那戒指是一枚乾坤戒，通體黑色，沒有任何花紋，正是他的目標所在。
乾坤戒內部自成空間，在修行界極為珍貴，就算六大門派之一的懸劍宗，也僅有三枚而已。其中一枚屬於掌門所有，一枚屬於太上長老，另一枚則是陸離的隨身之物。
不過那乾坤戒裏並沒有多少物品，隻有一枚懸劍宗長老令牌和一柄他用了數百年的長劍。除此之外，所有的珍藏都留給了懸劍宗。
陸離將乾坤戒套在右手中指，仔細打量一番，繼而滿意的點點頭。有了乾坤戒，可以減少不少麻煩。
“慕清，你從那條路過來的？咱們走吧！”
既然已經明悟紅塵九轉的真諦，陸離覺得還是應該盡快返回都市，和外麵那群人大打出手反而變得沒有意義。
畢竟在他看來，如今的修行界早已算不得修行界，充其量就是實力稍微強一些的古武門派。和他們動手，那不是欺負人嘛？
沈慕清顯然早就想離開，聞言指了指少女雕像，“就是這裏。”
“這裏？”
陸離上前摸了摸塑像，觸手溫熱柔軟，放佛真正的皮膚。他閃電般縮回手，微微有些驚奇。這簡直和撫摸真人毫無差別，雖說不知道這位大能到底什麽意思，但是褻瀆前輩這種事，他還做不出來。
而沈慕清卻好像沒什麽感覺，直直的朝著塑像走過去，一步踏出，竟然輕而易舉的融入其中。
陸離看得嘴角直抽搐，心說這位大能不會是沈慕清的長輩吧？這待遇差別也太大了。想到此，他連忙牽住沈慕清的手，被她拽進了塑像內
就在兩人消失的同時，少女雕像忽的改變了形態，身體臃腫，麵部模糊，和陸離當年所見再無差別。
與此同時，隱匿陣法終於被攻破，七八道身影飛速衝進洞府，看見洞府內空無一人，那些人瞬間臉色大變：“還有別的出口，快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