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殤

  三年後


  四處可見精致奢華的馬車,身穿綾羅綢緞的商人絡繹不絕,有帶著麵紗仆人成群的嬌俏姐三兩成群走入衣鋪。


  這就是如今繁華至此的涼城,若是三年前的涼城已經聞名於世人,那麽如今的涼城更是如圖奮進而行的青年,姿態一路飆升。


  不知有多少人想要擠入這座連皇室都要忌憚三分的城市,可偏偏涼城的管理嚴格,不是涼城中人難以在此安家謀生。


  “姐,那不是公子的馬車嗎?”


  道路上,一輛黑色楠木馬車低調而行,比起那些商人官宦的馬車有著大大的標識,有著英勇的護衛,這兩馬車可謂顯得有著幾分寒酸。


  可,隻要是涼城中人都知道,這輛馬車裏坐的可是如今涼城的,是涼城人人敬重甚至害怕的城主,子書陌決,人人稱之為“公子”。


  公子的馬車無需任何人護駕,無需任何牌麵,足以讓涼城中人退步讓行。三年前多少人對一個毛頭子成為城主挑釁不平甚至是多味,但有多少人不服氣,就有多少屍體橫亙在涼城的牆頭。


  子書陌決用血腥甚至是殘忍的手段,將一切有著不軌心思之人一網打盡。手段淩厲,思緒周到,讓暗處觀望的各方勢力很快縮入黑暗中,再也不敢覷這個隻有幾歲的孩童。


  而涼城,則是因為子書陌決的管理甚至是改善,越發的欣欣向榮。此番下來,不服之聲全部消盡,隨著時間涼城眾人都將子書陌決當成神童甚至是妖怪來看待。


  身著粉色齊襟對裙一位閨閣姐,臉色帶著幾分緋紅,望著遠處而來的馬車,聲音帶著嬌俏“真的是公子的馬車嗎?你,城主會不會覺得我不莊重啊?”


  此女乃是涼城一位官宦的掌上明珠,名為玉柔。曾經,玉柔對這位城主也是隻有耳聞,但上次隨著父親入城主扶議事,見著這位雖年紀不大,但長相驚為人的城主,一顆芳心就此落下。


  玉柔比起子書陌決要大幾歲,可,富貴人家的公子,正室夫人很多都是要比夫君大幾歲。玉柔覺得,她甚至可以等候幾年,為著那樣的公子,她心甘情願。


  可,也央求父親遞過話,卻被公子婉拒。玉柔心裏不甘的同時,更是不肯放棄,這才有了今日在路上想要偶遇公子,以此來奪得那人的注意。


  “姐,您可是這涼城有名的美人,來求親的公子都踏破門檻了,公子定是喜歡你的。隻是聽聞這公子不過十一歲,怕是還未知道男女感情呢!”婢女討好的開口。


  玉柔原本還帶著幾分茫然的忐忑,聽了婢女所言頓時覺得自己定可以讓公子愛上自己。伸手扶了下自己的發髻,看著馬車越來越近,目光裏都是蠢蠢欲動。


  一隻可愛至極的兔子突然竄入馬路中央,已經有膽的女子捂住眼睛,生怕看到馬車碾壓可愛雪白的兔子。


  就在馬車的車輪快要碾壓上那隻可愛無辜的白兔,一道粉色的身影衝了出來,跌倒在地,一雙手將那隻可愛的白兔舊入自己懷中,但那道身影卻暴露在馬車的車輪之下。


  玉柔看著馬車漆黑的車輪衝入自己的眼底,心裏都是害怕和膽怯。玉柔害怕的閉上眼睛,心裏不住的問自己,自己若是真的喪命值不值得。


  馬車戛然而止,駕著馬車從安一起身站在馬車車轅之上,拉扯馬車的韁繩。世間名駒從鼻息中發出聲音,卻被從安硬生生的拉扯住。


  “怎麽回事?”帶著幾分沙啞的變聲期的聲音傳來,這時,從馬車裏走出一道身影。


  這身影走出馬車瞬間讓人眼前一亮,此少年不過十歲年紀,但相貌精致豔麗,舉手投足吸引目光。可此少年周身氣息冷漠詭異,哪怕有著好相貌,卻讓人不想去看第二眼。


  即墨曵止眉目間有些不悅,要知道今日清晨子書陌決的頭疼又犯了,在馬車上他好不容易為子書陌決按摩穴位讓子書陌決可以休息片刻,但突然馬車的停頓驚擾了子書陌決。


  “有人闖入馬路中!”從安冷冰冰的聲音回答。隻是,從安看了眼即墨曵止,從今跟隨他習武的孩子如今成長讓從安都不得不驚歎幾分。更不要,即墨曵止深受子書陌決器重,哪怕是從安這些跟隨子書陌決的老人,見著即墨曵止也是恭敬有加,不會因為即墨曵止的年紀有著任何的怠慢,畢竟他們的主子不也是年紀嗎。


  即墨曵止看著躺在馬路中色色發抖的玉柔,哪怕即墨曵止從來都不會去關注城中那些女子。但即墨曵止有著可怕的記憶力,認出這躺在馬路中的女子可不是那個膽敢消想子書陌決的女人嗎。-——

  想到這,即墨曵止的目光深了幾寸,心裏湧出幾分暴虐的衝動來,他想要殺了這個女人。甚至,他想要殺了所有想要肖想子書陌決的人。


  即墨曵止不知自己為何會這樣想,他隻是認為子書陌決是這世間最好的人,如同上的明月一般,沒有任何人可以匹配上子書陌決。


  毫不掩飾的殺氣讓從安詫異的看了眼即墨曵止,要知道,這兩年即墨曵止的情緒隱藏的越來越深,除了公子,他們根本就無從知道即墨曵止的想法,此時如此赤裸裸的殺意還是對著一個女子,著實讓人覺得奇怪。


  “壓過去!”冰冷的甚至帶著邪惡的語言從即墨曵止的口中吐出,甚至可以看到他嘴角有些惡劣的翹起,他已經忍不住想要看到這個女人死於非命的樣子。


  雖沒有聽到公子的命令,但從安很清楚,公子對即墨曵止一直都是縱容的。當然,這幾年來即墨曵止也是唯公子的命令當成命,為公子鞍前馬後不知做了多少事情。


  地上的玉柔原本還慶幸於馬車停下,正期待公子會從馬車裏出來,看到她如此善良的一麵。不想,她沒有等來公子,卻聽到如此可怕的聲音。


  “壓過去?”,這時玉柔所想的壓過去嗎,這個人明明隻是公子的侍衛,怎可如此囂張無理。玉柔以為會等來公子的嗬斥,卻不想等來的竟然是馬蹄揚起。


  再多的愛慕之心,也比不及自己的性命,在馬蹄快要踩踏玉柔的身體,玉柔嚇的從馬路中滾到一旁,連起身都來不及。當馬車帶起一陣威風而過,玉柔的後背已經汗濕。


  玉柔太清楚,若是剛剛她慢了那麽一步,今日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在馬蹄之下。想到從始至終都沒有出現的公子,玉柔再也忍受不住的哭泣。


  婢女無措的扶起自家姐,想要安慰卻不敢出口。畢竟今日的事情都是自己為姐出了的主意,也是自己想出用一隻兔子來展現姐的良善,若是今日姐真的死在這裏,她也沒有命可以活了。


  想著,婢女越發的腳步急促攙扶自家姐離開這裏。


  馬車簾子被輕輕的掀開,沒有等日光照入馬車裏,就已經被放下。即墨曵止走入馬車中,看著躺在馬車裏一張純白皮毛之上的少年,目光裏都是癡迷的占有欲。


  一身寬鬆白衣加身,黑色如墨的長發隨意的梳起散落在皮毛之上,修長細致但不女氣的眉如同用最好的筆墨畫出一般,一雙如同帶著薄霧的眼睛未動就已勾人心魂。眉心朱砂痣,讓她如同吸食人心魂的妖精一般。


  “怎的動怒了?”子書陌決看著跪坐在自己身邊的即墨曵止,語氣中帶著幾分揶揄。或許是因為即墨曵止太能幹太聽話,甚至是子書陌決一點一滴的培養至此,對於即墨曵止,子書陌決多了幾分耐心和縱容。甚至,比起那些屬下,更多了幾分不自知的信任。


  即墨曵止目光有些暗淡,低垂眉眼解釋“那女人不安好心,定是想要傷害公子。我怕公子危險,當然不能讓那樣的女人靠近公子!”


  即墨曵止的解釋幹巴巴的,明顯不足以讓子書陌決信服。但子書陌決並不打算追究,不過是一個女人罷了,別即墨曵止殺了,就是一群女人,子書陌決也未必會眨眼睛。


  看著子書陌決明顯不在意的模樣,即墨曵止的心裏好過幾分。但想到子書陌決的相貌身份甚至是能力,都會在今後吸引那麽多女人,甚至,子書陌決今後會成親,隻要一想即墨曵止的心裏就都是血腥的想法。


  “怎的?”子書陌決閉著眼睛突然開口。雖即墨曵止在子書陌決麵前未露出半分殺意來,但是子書陌決還是感覺到即墨曵止的不安甚至是不悅來。


  看著閉著眼睛的子書陌決,即墨曵止心裏不住的想,若是隻有自己一人可以看到子書陌決就好了,或者,子書陌決的身邊隻有自己一人就好了。


  當然,即墨曵止很清楚那是不可能的,不是因為即墨旁的,隻是即墨曵止知道那樣的話,子書陌決會不高興的,而子書陌決不高興他也是難過。-——

  “公子,喜歡何樣的女子?”即墨曵止有些心翼翼的問道。他跟隨在子書陌決身邊多年,雖子書陌決身邊也有女子,但不是屬下就是旁的關係,從未見過子書陌決對女子生出過愛慕之心來。


  即墨曵止心裏一邊陰暗的覺得這樣更好,可是一邊又怕哪一日子書陌決遇到喜愛的女子會親近幾分。畢竟,向子書陌決這個年紀的男子,很多已經有了愛慕之心。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子書陌決楞了下,不明白為何即墨曵止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來。不過,她難免還是對即墨曵止不同,真的思考這個問題來。


  這三年來,子書陌決一直都在涼城發展自己的勢力,不是子書陌決忘記自己的血海深仇。隻是子書陌決太清楚,她的仇人強大且地位高,沒有身份沒有地位,她別報仇,就是見到那些仇人都難,談何報仇雪恨。


  至於即墨曵止所言的喜歡,子書陌決從未喜歡。別她沒有這樣的心思,就是有她也沒有忘記自己是一個女孩子,她怎麽會喜歡女子。


  “喜歡何樣的女子?”子書陌決睜開眼睛看著即墨曵止,看著即墨曵止精致的麵容,還有十分得自己心的忠心,打趣道“喜歡曵止這樣的女子,可惜”


  子書陌決隻是打趣的無心之言,畢竟,她已經不像三年前那樣死氣沉沉,經過三年的沉澱,她越發的讓自己看起來更加的陽光,哪怕陽光的背後都是腐爛。


  子書陌決完就閉上眼睛閉目養神,所以她沒有看到即墨曵止那張豔麗的麵容上突然爆紅,就是連耳尖都是紅彤彤的的一片,仿佛烤熟了一般。


  即墨曵止伸出收悄悄的捂著自己的胸口,不知為何,他的胸口跳動急速,如同壞了一般。可是即墨曵止沒有感覺到絲毫的不舒服,反而連心底裏都散發出甜味。


  即墨曵止不住的想,子書陌決這樣,是不是代表著子書陌決不喜那些女子,喜歡的是自己呢。隻要這樣一想,即墨曵止就忍不住的露出幾分笑容來,那笑意帶著幾分孩童如同得了甜食的喜悅來。


  馬車一路進入城主府,當馬車停下的時候,從安舊看到即墨曵止捂著胸口從馬車上跳下來,看著即墨曵止不太正常的臉色,從安關心詢問“曵止,可是哪裏不適?”


  一句話,讓即墨曵止連忙將自己放在胸口的手放了下來,原本紅潤的臉頰恢複白皙。他又變成了那個成熟的可怕的曵止,不是在馬車上孩子氣的曵止。


  子書陌決下馬車舊聽到從安的話語,看了即墨曵止眼,雖沒有看出即墨曵止哪裏有些不妥。但子書陌決很清楚,別看即墨曵止隻是個孩子,但是忍耐力卻強大的可怕。


  有一次,即墨曵止為子書陌決處理幾個敵人,被那些人所傷,後背都是刀傷,但在子書陌決麵前卻沒有絲毫的露出任何痛苦來,若不是子書陌決無意中看到,怕是也不會知道。


  “公子,我無事!”即墨曵止連忙解釋,他不出口,他不是受傷也不是不舒服,隻是想到子書陌決所的喜歡自己,心裏舊忍不住雀躍。


  至於子書陌決所言喜歡即墨曵止這樣的女子,女子這後麵幾個字,倒是被即墨曵止下意識的給忽略。也是子書陌決無意間的一句話,讓即墨曵止心裏的執念越發的深邃。


  “公子!”突然衝出來的身影,帶著春一般的氣息。隻見一個身穿白色勁裝的女子,跑起來如同一陣風一般,臉上都是興高采烈。


  還沒有等這道身影靠近子書陌決,一柄還未出鞘的長劍舊將這個女子給擋在子書陌決的麵前,讓女子臉頰上高興的笑意瞬間凝固起來。


  “曵止,你太過分了!”遠愁怒氣衝衝的吼道,聲音不似平常女子那般溫柔愜意,倒是多了幾分江湖兒女的豪氣來。而這個女子,就是當年被子書陌決給算計來的遠愁。


  三年前的遠愁隻是個十歲的女孩子,如今的遠愁已經十三歲了,多了幾分女子的韻味來。更多了平常女子所沒有的不拘節,可見這三年遠愁過的很好。


  對於遠愁的控訴,即墨曵止沒有絲毫的理睬之態,他很討厭遠愁。但是也知道遠愁沒有惡意,最重要的是,子書陌決隻是將遠愁當成個朋友,不然,他可不會讓遠愁接觸子書陌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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