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殤
原本該是香氣四溢的房間裏,此時都是染著墨香的紙張。
琴妃如同枯萎的花朵一般拿著毛筆,一臉怒容的抄寫佛經。她原本就不愛讀書寫字,若是旁人也就可以糊弄過去,可偏偏這次責罰乃是皇上親自下的命令,不敢有違。
“賤人!賤人!不得好死!”手中書寫的原本是該讓寧神的佛經,可琴妃的嘴巴裏吐出的卻都是怨恨的話語,姣好的麵容帶著些許的妒忌,生生破壞了那張好容顏。
“娘娘!”奴婢跪在一旁,此時伺候的奴婢身上都是看不到的淤青,都是琴妃心情不好責罰這些奴婢所致。這是後宮嬪妃慣用的伎倆,心情不好就拿身邊的奴才出氣,還挑看不到的地方下手。
琴妃將手中的毛筆一扔,拿起身邊的細針就準備去紮身邊的奴婢,奴婢害怕的瑟縮著身子卻不敢躲閃。隻要她們膽敢躲閃,就不隻是被折磨,甚至會失去性命。
“娘娘,娘娘息怒!”奴婢跪在那裏,麵色哀痛,卻隻能求饒。
就在此時,一位有些年長的嬤嬤走了進來,看到嬤嬤走進來,在房間裏的奴婢們都露出解救的神色。這位嬤嬤是琴妃從宮外帶進來的,若是這後宮奴才們,也隻有這位嬤嬤能讓琴妃高看幾分。
嬤嬤看了眼房間裏的狀態,不動聲色的來到琴妃身邊,聲音帶著驚喜“恭喜娘娘,賀喜娘娘!”
琴妃原本就有些生氣,她覺得自從遇到子書浮夢自己就倒黴的緊,聽了此話,將旁邊的婢女一腳踢開,沒好氣的問道“我都這樣了,還有什麽可喜的!”
此話是嬤嬤所,若是旁人,怕是琴妃早就讓人掌嘴了。
嬤嬤臉上如同開了一朵菊花,皺紋爬滿眼角,湊到琴妃的耳邊“娘娘你可不知道,老奴可是打探到,那個夢妃竟然私會外男,你這可不是喜事嗎?”
“什麽?”琴妃一把抓住嬤嬤的胳膊,對著房間裏的奴婢看了一眼,那些原本就被折磨的夠嗆的奴才們,直接連滾帶爬的逃出房間。若是往常看到奴才們這樣害怕自己,琴妃少不了動怒,但此時卻無心關注這些。
“嬤嬤此言可當真?”琴妃有些興奮的問道,此時琴妃的心裏都是激動。她巴不得子書浮夢與人私通,隻要她膽敢這樣做,就沒有生還的可能。
嬤嬤也笑的滿臉開花“娘娘,老奴怎麽敢欺騙娘娘,老奴可是打探到,這夢妃竟然耐不住寂寞和博山派的公子搞在一起,兩人還時常私會呢!”1
“可是那個什麽文博的?”琴妃仔細回想,琴妃滿心滿眼都在南羌皇的身上,也是知道有文博這個人,隻是不曾關注過。如今想來,這個子書浮夢可真是耐不住寂寞。
“我要去告訴皇上,讓皇上殺了那個賤人!”琴妃起身就準備去找南羌皇,她的腦海裏已經幻想子書浮夢會遭受什麽樣的懲罰,會如何被南羌皇所殺。
嬤嬤看著如此衝動的琴妃,也是滿心的苦惱。可是,這是自家主子,是她必須要效忠的人,隻能拉住衝動的琴妃,開口“娘娘啊,您可不能衝動,您此時去告訴皇上,一點證據都沒有!若是讓夢妃那個賤人反咬一口可就不好了!”
琴妃雖然沒有很高的智商,但是卻也不是笨到無可救藥之人,她多次和子書浮夢交鋒,每一次都沒有落到好處,一二再三,心裏的確有了絲忌諱。
“那依著嬤嬤的認為呢?”琴妃詢問,她原本就倚重嬤嬤,此時更是全憑嬤嬤拿主意。
嬤嬤扶著琴妃落座,為琴妃整理有些淩亂的發絲“依著老奴看啊,這夢妃定是和那文公子藕斷絲連,隻要我們盯著琴妃,還怕找不到他們有首尾的證據嗎?到時候,娘娘您在讓皇上捉奸,任憑她夢妃如何狡辯,也沒有任何機會了!”
“對!”琴妃高興的道,連忙對嬤嬤吩咐“嬤嬤,你趕快安排人盯著夢妃,我就不信她這個賤人真的忍得住,隻要她和那位博山派公子一起,我必定讓皇上去捉奸!”
嬤嬤連忙應答,而了卻一樁心事的夢妃十分高興的哼著曲調,重新拿起毛筆,慢悠悠的開始抄寫佛經。
“可是都安排好了?”另外一處院落裏,子書浮夢坐在銅鏡前梳著自己的長發,目光含著幾分悠遠。而在麵前站著多位屬下,個個神色嚴肅。
“都已經安排妥當!”若淩站著最前,心裏雖然知道今日的事情早就安排好,可心裏還是忍不住擔憂。要知道,此次子書浮夢若是一個行事不穩,怕是就會遭受酷刑。
比起身邊這些人的忐忑,子書浮夢倒是最冷靜的那一個。或許一開始她的心還是忍不住的癲狂,被仇恨吞噬,但越是接近報仇,她的心倒是意外的平靜下來。
子書浮夢走出院落,她的身邊沒有帶著任何一個奴才,甚至,子書浮夢的動作有些鬼鬼祟祟。暗中一直關注這個院落的人,看到子書浮夢的行徑,連忙跑走。
還是那片竹林,子書浮夢來到的時候,文博已經站在那裏等候。
“你還是來了,真好!”文博看著子書浮夢,眼眸裏都是激動。原本他以為如今南羌皇已經在避暑山莊,子書浮夢又十分受寵,必定是不會前來的。他隻是心癢難耐,才會寫信給子書浮夢,萬萬沒有想到子書浮夢真的出現。
今日的子書浮夢身上穿的一件淺綠色春衫,自領口處便繡著精美的蘭花圖案,一直蜿蜒直腰際。她身量窈窕纖細,腰肢不盈一握,這*****卻是鼓鼓的,上頭恰好繡了兩朵盛開的蘭花,很是令人浮想聯翩。
“文郎相邀,我豈會不來?”子書浮夢站在一顆竹子旁,伸出手輕輕撫摸那竹節,聲音含著幽怨“文朗,我就問一句,你可是真心對我?”
美人含淚相望,文博覺得魂都被勾去了,連忙點頭“我對娘娘您的真心,娘娘還會不知道嗎?我文博從未愛過任何人,娘娘是我此生唯一傾慕之人!”
子書浮夢眼眸都是諷刺,可是語氣卻都是期盼“真的嗎?那,文朗帶我走吧,我們去一個無人的地方,我們去哪裏都好,過著田園的生活,你好不好?”
文博麵色僵硬,他的確愛慕子書浮夢,但那隻是單純的身體和麵容。他以為子書浮夢也是一個放蕩的女人,玩玩而已罷了,萬萬沒有想到子書浮夢竟然當真了,還如此真。
“我”文博目色閃躲,笑容帶著幾分擔憂“我當然是願意的,可是我舍不得讓你過艱苦的生活,娘娘,等我今後有了能力,我必定帶您離開!”
子書浮夢脊背微微挺直,伸出手輕輕的將臉頰上的淚珠擦拭幹淨,一雙眼睛裏都是玩味,就連聲音都變的有些冷意“文博,你可真是連一個男人都算不上!”
文博還沒有弄清楚子書浮夢這突然的轉變,他感覺麵前的這個人簡直就如同被鬼附身一般,明明剛剛還柔情蜜意婉轉之色,現在卻如同一株帶刺的玫瑰。
“娘娘?”文博試探開口。
子書浮夢伸出手將手指上沾染的淚珠給放入口中,鹹的,原來她故作悲傷的淚水也是鹹的。雙手輕輕的將原本就穿的不多的衣服微微扯開,露出精致巧的鎖骨。
自己想要的女人露出肌膚,文博麵色帶著笑意,以為剛剛子書浮夢就是和自己鬧著玩的。
可,子書浮夢下一步的動作,讓文博覺得旋地轉。隻見子書浮夢將自己挽著的發絲給揉亂,然後對著文博露出一個顛倒眾生的笑容,隻見朝著竹林裏的桌角撞去。
“娘娘!”文博不可置信。可是子書浮夢的額頭已經撞在桌角,白皙額頭瞬間流出紅色的蜿蜒的血絲,而子書浮夢當著文博的麵,詭異一笑。
文博頓時覺得大事不好,可是子書浮夢的聲音含著淒厲“你這個人麵獸心的東西,就算我今日自盡於此,我也不會讓你得逞的!”著,子書浮夢再次將自己的額頭撞向桌角。
文博腳步一動就準備拉住子書浮夢,可有一個人的腳步比文博更快,隻見一道身穿宦官服飾的向總管如同一顆球一般衝了過去,直接抱住子書浮夢的腿。
“娘娘,您可千萬不能想不開啊,皇上來救您了!”向總管哀嚎的聲音響徹地,震的子書浮夢耳朵都疼,暗地裏,子書浮夢翻了一個白眼。
發絲淩亂,臉色蒼白,眼睛紅腫含淚,額頭上是猙獰的傷痕和血跡,子書浮夢抬起頭看著南羌皇緩緩走來。在南羌皇的身邊,賢妃和琴妃伴隨左右,更讓子書浮夢意外的是,這竟然連太後都驚動了。
“皇上!皇上!”子書浮夢的眼睛裏含著光。
琴妃站在南羌皇的身邊,眼眸裏有著不可置信。明明不該是這樣的,難道不應該是子書浮夢和文博正在偷情嗎,怎麽會變成這樣?琴妃的心裏有些慌張,但卻不會放過這樣好的機會。
南羌皇看著眼前的畫麵也有些不可置信,要知道,琴妃告訴他子書浮夢和人偷情,他是一千個不相信。可,眼前的畫麵還是讓南羌皇心裏有些不舒服,哪怕眼前的畫麵不是偷情。
“皇上!”子書浮夢跪倒在地,哀切的哭訴“是臣妾不好,這個文公子竟然想要欺辱臣妾,若不是皇上您來了,臣妾定會一死來保全自己的清白!”
的確如此,南羌皇看著子書浮夢的額頭,相信若是自己來遲了,或許子書浮夢真的會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