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殤
“怎的?”陌決帶著幾分笑意問道。
曳止掀開車簾走進來,明顯目光裏都是不悅還有憋屈。抬起目光看著陌決,連精致的臉頰都帶著幾分褶皺來。
“討人厭的來了!”曳止的語氣陰森森的,若不是此人明顯得陌決幾分喜歡,他早就悄無聲息的將此人給殺了,哪裏會讓此人來打擾他和陌決好不容易的相處。
陌決還未問是誰,就聽到馬車外有些悅耳的聲音“公子,我來啦!”
隻聽此聲音,陌決就知道來人是誰了,除了嘰嘰喳喳的遠愁外也不會有旁人了。因著遠業的關係,又因著遠愁性子活潑,總給這一群死氣沉沉的人帶來朝氣,又或許隻是因為遠愁那直白的性子太像是記憶裏的那個人了。
馬車簾被掀開,陌決就看到在馬車外騎著馬的遠愁。如今的遠愁已經是一個十三歲的大姑娘了,膚色光如雪,看著竟然也是一個耀如春華的麗人。
曳止看著陌決臉色的縱容,恨不得將車簾給放下,可是想到此人有些時候可以帶給陌決一份好心情,又不得不忍下來,十分憋屈。
“你跑來了,遠業知道不?”陌決詢問。
此話一出,剛剛還如同一個太陽的遠愁瞬間黯淡無光。她可是偷跑出來的,也不知道兄長知道後會多麽生氣。哪怕知道兄長不同意,她還是跑出來了。
遠愁想的很清楚,兄長的都對,公子那種人高高在上,根本就不是她可以肖想的。更何況,她也從未生出那些不切實際的心思。
她隻要可以跟隨公子,幫助公子就可以了,哪怕和那些屬下一樣也可以。
“公子,拜托啦!讓我跟著你嘛,哥哥那裏,隻要公子開口,肯定是可以的!”遠愁雙手合十,對著陌決哀求。
周圍人都露出笑意,大家可是都清楚遠業如何寶貝這個妹妹,如今自家妹妹胳膊往外拐,也不知道遠業臉色如何,好想看看。
曳止一雙眼睛沉沉的看著遠愁,若是一般人早就怕了。但遠愁和曳止杠起來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別人怕曳止,她可不怕。隻是因為遠愁知道,能夠治的住曳止的就是陌決。
陌決搖搖頭“此去有要事在身,你趕緊回去!”
陌決要做的事情都太危險,也太殘忍,根本就不適合單純的遠愁。遠愁不同於身邊的紫諾等人,她還是一張白紙,並未染上黑色。
哪怕有著心理準備,但聽了陌決的拒絕,遠愁的臉色還是有些發苦。難道,自己連跟隨公子,甚至跑腿都做不了嗎。
比起遠愁的難過,曳止明顯就高興很多,眉梢都翹起來了,也不怕陌決投來打趣的目光。他就是想占著陌決又怎麽樣,誰讓自己最受寵!
可曳止侍寵生嬌的表情還沒有維持多久,就看到呂檸拿著一封信走了過來。
“公子,遠業的信!”著,呂檸還給了遠愁一個自求多福的表情。
陌決打開信件查看,當然也沒有避著身邊的曳止。陌決臉色不變,倒是曳止滿臉嫌棄的看著遠愁。
遠愁一看曳止的表情,就知道事情還有回轉的餘地,一雙眼睛渴望的看著陌決。
“呂檸,交給你了!”隻是了一句,陌決就放下車簾。
遠愁一聽頓時樂了,雖然不知道哥哥為何肯讓自己跟著公子,但,這起碼是一件好事,她終於也是公子身邊的一個了,知道,她多麽羨慕那些人可以跟隨公子。
“呂檸姐姐,多多指教!”遠愁和呂檸並肩騎馬而行,目光裏都是期待。
呂檸也算是看著遠愁長大,多多少少知道遠愁的心思,想到公子的性別,難免有些歎息。但她什麽都不能,隻是含笑點點頭。
陌決放下車簾,就看到某個大型粘人的狼狗此時一臉不悅的看著自己,偏偏目光裏都在寫著“快來哄哄我!”
或許是曳止性子對味,又聰明能幹,懂她的心思。平日裏,她不僅僅重用曳止,更是寵著他,隻要不觸及底線的事情,都寵著。
“臉都皺沒了!”陌決伸出手揉了下曳止的臉龐,細膩的肌膚讓陌決忍不住歎息,這孩子可是越長越妖孽了,長大後不知道要禍害多少人。
陌決伸著腦袋讓陌決揉捏自己的臉龐,感受那細嫩巧的手否捏自己的肌膚,他覺得好舒服。
“公子,是喜歡她還是喜歡我?”曳止忍不住問道。哪怕知道此言不該問,他隻是個屬下,是個仆人,可陌決的寵愛,讓他膽子大了很多。
陌決愣了下,完全沒有想到曳止會問出這樣的話來。
“當然是你!”陌決完全沒有猶豫。雖遠愁也不錯,但在她心裏,是完全並不可以和曳止相比的,至於為什麽,她自己都不清楚。
不過,此時不論是問的人還是搭的人,都沒有深思“喜歡”是什麽,或許他們都以為這份喜歡就是一種認同吧。
“咚!咚!咚!”胸腔裏那顆心髒極速的跳動,而且越跳越快,讓陌決忍不住連耳尖都變紅了起來,他不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可聽著陌決的話語,他可以感受到那種迎麵而來的興奮。
眾人一路而行,雖然不算是急匆匆的趕路,但也未曾耽誤時間。
這日,眾人在一處山林紮營歇息,此路偏僻,並未有客棧人家,隻能將就。好在眾人沒有矯情之人,就連遠愁一路也未曾過一個累字。
曳止親自打水給陌決洗漱,而他自己則是守在外麵。跟著陌決久了,清楚的知道陌決很討厭有人近身,更是討厭洗漱更衣休息的時候有人靠近。
不過一會,曳止聽到聲音走上馬車,就看到已經裹著被子閉上眼睛的陌決。
此時的陌決閉著眼睛,沒有睜開眼睛的冰冷和老成,一張精致的臉頰上竟然帶著幾分可愛,可愛到忍不住想讓人撫摸。
好在,曳止還是知道自己的身份,隻是悄悄的看了幾眼,就端著水輕輕的將車簾給放下。
“唉,你站住!”遠愁叫住正準備去河洗澡的曳止。
兩人不對付,偏偏曳止還不能殺了遠愁,如今聽到遠愁的聲音,曳止的腳步連停頓都沒有。倒是遠愁,看著曳止一副沒有看見自己的樣子,氣的跺腳。
“我有話問你!”遠愁跑到曳止的麵前,攔住曳止。或許是曳止臉上的嫌棄之色太明顯,遠愁縮了下脖子。
“我們都是公子的屬下了,你不要總是這樣針對我!”遠愁嚷嚷。她可不想自己來到公子身邊,卻為公子添麻煩。
曳止聽聞此言,上下打量遠愁,看的遠愁都結巴了“你,你這樣,看我幹嘛啊!”
“我們不一樣!不要粘著公子,不然,殺了你!”曳止瞪著遠愁,目光裏是明晃晃的殺意。他雖然年紀不大,但殺的人不少,還真嚇著遠愁了。
曳止雖然知道自己也是屬下,但手內心裏就是覺得自己和大家不一樣,至於到底哪裏不一樣,他自己也不清楚。
“你!你不會是喜歡公子吧!”遠愁雖然在能力上不如曳止,但她比曳止大了好多,這話出來也是有著依據的。你見過誰家屬下如此粘著主子,還占有欲那麽強。
雖然心裏有些吃醋,但遠愁早就將自己的心態擺正,她明白自己要做的是屬下。
曳止皺了下眉頭,看著上已經升起的明月,突然露出柔和的神色,這明月就如同陌決一般,是那樣的高高在上。
“是啊,我太喜歡公子了!”曳止的臉上都是堅定。他啊,喜歡公子喜歡得恨不得占為己有,恨不得公子眼裏隻有自己一人,恨不得這世上隻有他們二人。
明明曳止的聲音是那樣的輕,可遠愁卻覺得這話是那樣的重。直到曳止離開了,遠愁還傻傻的站在那裏。
“我在想什麽啊,他和公子可是男孩子!”遠愁敲了下自己的腦袋,要知道,她剛剛可是認為兩人真的很般配呢。
經過這些日子的趕路,眾人終於在一處風景優美,看似是人間仙境的地方停了下來。
玄慈山,此處風景美輪美奐,不論是上翱翔的飛鷹,還是空中成群結隊的蝴蝶,就是清晨,都可以看到在美麗景色中穿插的薄霧。
“好美啊!”遠愁忍不住低聲讚歎。比起涼城的繁華熱鬧,這玄慈山更像是人間仙境,處處都帶著仙氣一般,似乎在這裏生活本身就是一件美事。
可,比起遠愁沉迷於景色中,其他人的神色卻帶著肅穆。
玄慈山,坐落在西鳳國的南麵,雖然叫玄慈山,但這裏不僅僅有著一座高聳入雲的山脈,還有著一座清幽的城市,這城市也是在玄慈山之內。
而玄慈山出名的不僅僅是景色,還有那高聳入雲山脈中的隱世家族。眾人隻知道上麵有著隱世家族,卻無人看過其麵貌。不,有一人看過,那人就是如今玄慈山掌權的一位少爺,白決。
“白決少爺,這是我自己栽種的蔬菜,您帶些回去吧!”
“白決少爺,這是我繡的衣服,是自己織的布,您要看看嗎?”
“白決少爺,我爺爺生病了,您可以幫幫他嗎?”
人群中突然傳來湧動的聲音,陌決坐在馬車裏微微掀開車簾,看著遠處的一切。
隻見被眾人圍繞在其中的少年沒有一絲不耐煩,帶著幾分肉乎乎的臉頰上含著笑意和親切,如同觀音座下的散財童子。
這位被稱呼為白決的少年,他臉上帶著病態的蒼白,五官精致而巧,眉宇間有淡淡倦色,他身形有些瘦弱,但臉頰卻帶著幾分肉肉的,柔軟幹淨的黑色長發乖巧的束在身後。
任誰看到這樣的少年,怕是都會忍不住喜愛,想要靠近。
更何況,合格少年還坐在輪椅之上,讓他看著可愛乖巧的同時,又多了幾分孱弱,讓人忍不住就想要嗬護。
“嗬!”是誰在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