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初入沙漠
車主哪肯罷休，糾纏道：“誰信你的，萬一你不還怎麽辦？”端木鄢陵瞪了瞪眼睛，道：“不還又待如何？大爺見慣了千裏良駒，就你這匹雜毛駑馬，我還看不上眼呢。”那車主反唇相譏道：“既然看不上眼，就不要借用，我還不稀罕借你呢。”
端木鄢陵火了，做了個手勢，手下人立刻會意，將車主按倒在地一頓猛揍，他騎著馬疾馳而去。一炷香工夫後，端木鄢陵已經可以看到廷訓和綺萱的身影了，他心裏一激動，猛一夾馬肚子，那匹馬吃痛更發足狂奔。
“嘿嘿，看你們往哪裏逃。”端木鄢陵擋在兩人麵前。廷訓掣出劍來，又跟端木鄢陵戰在一處，兩人你來我往，又鬥了上十個回合，廷訓怕七煞門的追兵又至，無法脫身，遂再起殺招，端木鄢陵哪敵得過這一雷霆之擊，頓覺胸口悶得好似受了重錘，他正要舉刀再砍，廷訓的劍已脫手而出，直直釘入他的胸口，又從他背後穿出。端木鄢陵的屍身挺了一會兒，才頹然撲倒。
廷訓過去撿起自己的劍，在端木鄢陵的屍身上抹幹淨血跡，還劍入笛。一旁驚魂未定的綺萱這才回過神來，忙上前詢問。受內力反噬，廷訓的胸口有點憋悶，為了不讓綺萱擔心，卻故作沒事，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點走吧。”
廷訓和綺萱日夜兼程地趕路，不敢稍有停留，本來他們可以取通往陵川郡的官道，卻又怕被七煞門的人追到，隻好繞道而行，這一繞道，就誤入了被稱之為“甘泉沙漠”的蠻荒之地。
剛進入甘泉沙漠時，風景與外麵無二，闖入者壓根不知道自己已經進入了沙漠，等到他們發覺時，往往已經進入了沙漠的腹地，再想退出去為時已晚。廷訓曾經在《北唐圖誌》中見過這個沙漠，名字聽上去很美，但實際上這才真正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有些不熟悉地形的商隊進去以後，就再也沒有出來。不過據說沙漠裏麵有個綠洲，隻要找到了綠洲，人和牲畜都能及時補充水分，不至於渴死，隻不過那個綠洲隻存在於傳說當中。
日頭越來越毒，幾乎無處遮蔽，兩人都感覺身體的水分在快速蒸發，疲倦的感覺也逐漸清晰。廷訓心知在這不明情況的地方，如果不能保持清醒的頭腦，無疑是自尋死路，又走了不一會兒，他發現前麵有一株樹冠比較大的胡楊樹，他下了馬，將綺萱扶到樹下，道：“我們先在這裏歇歇，等天晚一點再走吧。”
綺萱勉強睜開眼，疲乏一旦上來，真是趕都趕不走，她此刻隻想盡快找個地方好好睡一覺。“我先睡片刻，你待會兒記得叫我啊，”綺萱說著，打了個嗬欠，也顧不得地上齷齪，倒地就睡。廷訓把馬栓好，回頭見綺萱已經睡著了，不由輕輕搖了搖頭，走來將綺萱的上身托起，放在自己的腿上。
環顧四周，茫茫荒漠一眼望不到邊，根本無法辨認方向，如果是這樣沒頭蒼蠅一樣地亂撞，找不到出路，那麽就隻有等死，沙漠中危機四伏，隨時都有不可知的危險，必須拿出十二萬分的警惕來。
連日趕路的確很疲勞，漸漸地，廷訓也感到眼皮有點沉重，他勉力支撐了一會兒，還是不行。低頭瞧瞧睡得正熟的綺萱，那張俏麗的臉龐如此靜好，廷訓忍不住伸手輕輕撫摸了一下，綺萱卻連動也不動，想必是太累了。廷訓抽出藏在笛子裏的劍，狠狠紮在自己的大腿上，劇烈的疼痛登時令他困倦全消。
綺萱一直睡到天黑才醒來，她揉了揉眼睛，一抬頭就看見廷訓那張帶著微笑的臉。“你一直守在我身邊？”綺萱察覺自己剛才是枕著廷訓的腿睡的，不由有點羞慚。“你睡好了嗎？”廷訓一邊說一邊掙紮著起來，綺萱立刻發現他一邊的褲腿上滿是血跡，不由驚叫道：“你怎麽了，怎麽流這麽多血？”
“我沒事，一點小傷而已，”廷訓淡淡地說。“不行，這怎麽叫小傷呢，瞧著傷口挺大的，”綺萱一邊說，一邊將廷訓拉著坐下，道：“快讓我好好看看，這麽大的傷口若是不趕緊包紮下，萬一感染了就麻煩了。”
廷訓阻止道：“還是我自己來吧，傷的地方不便讓你看。”綺萱有點不悅，正色道：“你就不要矯情了，幸虧我還帶了點草藥在身上，讓我好好幫你處理下傷口。”草藥在石頭上搗爛，敷在傷口上，再以裙袂撕成條，仔細裹好，廷訓望著一絲不苟地做著這些事的綺萱，心中湧起了一絲感激。
“好了，你試試，傷口應該不會那麽疼了，對嗎？”廷訓嗯了一聲，傷口上清清涼涼的，心想：這女子心細如發，居然還想到要帶上治療外傷的草藥，否則自己這條腿上的傷隻怕是會越來越嚴重。
“接下來我們得朝哪個方向走呢？”綺萱雙手托腮望著夜空，眉頭擰成一個疙瘩，那副嬌憨的模樣實在惹人憐愛。廷訓也把目光投射到夜空，心中忽然有了個瘋狂的念頭：如果可以的話，他真願意跟綺萱找個安靜的地方，平安度過一生，每天就這樣晨起看日出、黃昏看日落，隻要她永遠待在自己身邊，他就永遠也不會感到孤寂。
廷訓的目光搜尋著，終於指著一處道：“萱兒，你看那裏，那是北鬥星，它頂點的那顆星指的方向，就是北方，我們隻要順著那條路走，相信一定可以走出沙漠。”綺萱愣愣地瞧著那幾顆呈鬥狀排列的星星，道：“究竟要看哪顆星啊，我怎麽瞧不出什麽方向呢？”廷訓忍不住勾了勾她的鼻子，嗔道：“跟我走就行了。”
晝伏夜行，又過了幾天，荒漠依然茫茫，天氣也變得越來越糟糕，往往一會兒是晴空萬裏，過一會兒就變得陰霾遍布，沙暴更是家常便飯，漫天黃沙吹得人幾乎睜不開眼，隻有縮在馬背後，耐心等候沙暴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