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相敬如賓
徐瀟瀟的話令綺萱非常為難，她本想堅持自己的決定，可看到徐瀟瀟那張慘白無血色的臉，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綺萱忍不住想：眼下隻能先答應下來，以寬慰徐姐姐的心，或許過一段時間，等徐姐姐的病好些了，再委婉地令她改變決定。思慮再三，綺萱終於略略點頭同意。
徐瀟瀟卻絲毫沒瞧出來綺萱內心的這番糾結，握著她的手欣喜道：“萱兒，謝謝你成全了我，也是成全了王爺，我得立刻去跟王爺說明此事，讓他早有準備。”說完，竟匆匆忙忙地走了。
自從得上了癆症，徐瀟瀟就跟宇文楉分房睡了，雖少了纏綿，可夫妻二人每天必單獨待上一兩個時辰，說說話或者下下棋，也算自得其樂。徐瀟瀟甚少去宇文楉的書房，今天突然到訪，倒讓宇文楉略感驚訝。
“愛妃今天怎麽有空來我這裏？”宇文楉起身相迎，握著徐瀟瀟的手，引她到桌邊坐下，又親自給她倒了杯茶。徐瀟瀟想起早晨因茶水誘發咳血的事，忍不住將茶杯推到一邊，淡淡笑道：“王爺近來倒悠閑得很，不知在研究什麽書呢？”
宇文楉道：“朝廷發了谘文，不日要派專人到各藩國來，命各藩王將所轄境內的官員組織起來，進項一場考核，考核優異者，可去朝廷任職，我正在看那些官員花名冊呢。”徐瀟瀟哦了一聲，思忖片刻說：“看來朝廷是打算擴大拔擢的範圍了，從各藩國中挑選優勝者，一方麵替朝廷招攬了人才，另一方麵，又削弱了藩王勢力，真是一舉兩得呢。”
“愛妃所見甚是，不過各藩國都是如此，三哥、四哥、七弟、八弟那邊想必也收到了同樣的谘文，其實我倒是無所謂，能給手下的人一個更好的晉升機會，何樂不為？”宇文楉說著，話鋒一轉，問：“對了，愛妃今天來，有何要事？”
“是這樣，我跟王爺結螭二十年，一直未有所出，妾心中始終不安……”徐瀟瀟話沒說完，宇文楉就攔斷了她的話頭，皺著眉頭，道：“愛妃又來了，我不是已經說過了，我並不在意有無子嗣，隻要你我琴瑟和鳴也就是了。”
徐瀟瀟歎了口氣，道：“王爺不在意，可是我在意，何況我自知這輩子再也無法做母親了，這份遺憾我總想著要彌補，這些年，我一直要給你納妾，你又堅持不允，幸好老天有眼，把萱兒帶到我身邊來，王爺，我知道你喜歡萱兒，你能不能答應我，將來讓她來替代我的位子，可好？”
宇文楉斬釘截鐵地一口回絕：“愛妃，當初你我成親時，我就說過了，此生我隻願意跟你白首不相離，你何苦非要另外找個人來夾在我們中間呢？我是喜歡萱兒不假，但那並不表示，我就願意讓她代替你，你是你，誰也代替不了的。”
一番話令徐瀟瀟感動不已，此生得此夫君足矣，還能有什麽奢求呢？徐瀟瀟感歎著自身命運不濟，有這麽疼愛自己的夫君，自己卻無緣跟他相守，是她最終辜負了誓言，她心中有愧。望著宇文楉那張嚴肅的臉龐，徐瀟瀟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再繼續說下去，隻能引起他更大的不快。
一計不成另生一計，徐瀟瀟很快就想到了一個辦法，她自己不禁嚇了一跳，可是認真想一想，這或許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午膳過後，重俊卻絲毫無睡意，從各藩國送來的奏折匯集到他的案頭，必須及時處理完畢，官員考核的具體章程都已確定，隻等著擬好考題，由吏部封存，就可派專人前去。
雖早已立秋，天卻熱得有些離譜，天邊壓著烏雲，滾動著隆隆的雷聲，隻怕是過不了多久，必有一場暴雨將至。汗水濕透了後背，重俊不由扯了扯衣襟，正在這時，旁邊有人恭敬地奉上一杯冰鎮酸梅湯。
重俊不由分說接過來，喝了一口，頓覺沁人心脾，不覺朝跪在麵前的宮女掃了一眼。“你是誰，為何本王從未見過你？”重俊有點詫異地說：“抬起頭來，讓本王瞧瞧。”宮女依言抬起頭，重俊朝她臉上仔細看了看，說：“本王記得你，你就是那個在湯山行宮待過的宮女吧，你叫什麽名字？”“奴婢叫墨兒。”她恭敬地回答。
“你不是跟萱兒很要好麽，怎麽又來到本王身邊？”重俊邊說邊展開一份新的奏折。墨兒起身走近了些，拿起桌上的扇子替重俊扇著，口中道：“奴婢被七煞門的人捉住，他們逼迫我設計陷害萱兒，可我不願意，他們本想殺了我，後來不知怎地，又饒我一命，把我送進宮來。”
手中的朱筆一抖，在奏折上留下一個大大的紅點。重俊訝然地轉頭盯著墨兒，半晌才道：“你說七煞門的人要利用你陷害萱兒？”墨兒點了點頭，說：“他們得了門主密令，要秘密殺了萱兒。”
啪一聲，朱筆重重拍在案上，重俊的臉色倏忽變得很難看。“哼，敢忤逆本王，誰給他們的膽子！”重俊冷冷地哼了一聲，霍地起身繞室而踱步。墨兒惶惑地注視著重俊，不知他下一步要做什麽。
“來人……”須臾，馮福來疾步走了進來。“你去把賀蘭晟叫來，就說本王有事要吩咐他去做。”馮福來得令而去，不多一會兒，賀蘭晟來了，進門就叩拜，卻被重俊阻止。
“本王得到密報，七煞門名下的多處銀號均有以高利引誘顧客、行欺騙之實的行為，證據已經十分確鑿，本王命你即刻帶人前去這些銀號查封，將贓款收繳，納入內帑。”重俊沉聲道。
賀蘭晟答應了一聲，又問：“啟稟王爺，銀號裏的人該如何處置？”重俊喝道：“全部抓起來處死，像這樣為害百姓的巨蠹，本王向來懲治起來絕不手軟。”
等賀蘭晟領命而去，重俊轉頭發現墨兒正愣怔地盯著自己，不覺隨口道：“怎麽，被本王的樣子嚇到了？”墨兒情不自禁地點點頭，說：“王爺做事狠絕，想那些七煞門的惡人，再不敢多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