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俊哼了一聲,嗔道:“本王是去赴宴,又不是去打打殺殺,隻你我二人去就夠了,帶那麽多人幹嘛?”
等重俊被七煞門的小嘍囉帶到花團錦簇的大廳時,眼前的一切都莫不讓他驚訝。現在根本不是繁花盛開的時節,可是這裏卻聚集著各種花卉,桃花、蘭花、牡丹、木槿、海棠等等不一而足,也不知韋青衣都是從哪裏弄來的,竟把一個普通的大廳裝飾得跟花海一般。
韋青衣親自來相迎,他一身簇新的衣衫,臉上帶著喜色,那隻眇目仿佛也閃爍著快樂的光芒,一見之下,嗬嗬笑道:“王爺百忙之中抽空來此,真是令寒舍蓬蓽生輝,來來來,酒菜已經備好,請王爺移步。”
重俊跟著韋青衣來到桌邊,這裏果然擺著豐盛的酒菜,除了四涼四熱八個菜以外,還有個正冒著熱氣的火鍋,整個桌子擺得滿滿當當的。在桌邊還立著幾個人,重俊拿眼一掃,已認出了獨孤衝、莫離不、遲公野、金在茲等幾人,他們都是七煞門中的核心人物。韋青衣哈哈一笑,解釋道:“王爺莫怪,今天是老朽生辰,想著大家多些人多些熱鬧,所以把他們都拉來作陪,否則隻你我二人豈非十分無趣?”
重俊微微笑了笑道:“本王也帶了個來作陪的人,大家都各自就坐吧,不要拘禮。”一時間眾人謝過重俊和韋青衣,一一按次序坐下。韋青衣斟了一杯酒,率先敬重俊:“老朽身為七煞門門主,卻因一招不慎,被拈花閣占了先機,不得不退隱山林數年,如今承蒙王爺為老朽做主,令七煞門在江湖站穩腳跟,還贏得了巨大的利益,大恩當前,老朽先幹為敬。”
重俊見韋青衣先喝完了酒,遂也把麵前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韋青衣隨即讚道:“王爺乃人中龍鳳,有你在,咱們北唐的盛世繁榮就在眼前,來來來,再來一杯!”除了韋青衣,其他幾人也相繼灌酒,重俊左一杯右一杯,轉眼十幾杯下肚,他酒量向來不錯,連續灌酒竟絲毫沒事,天語冷眼旁觀這幾人的表現,心裏卻生出了狐疑。
天語忍不住悄悄扯了扯重俊的袖子,小聲道:“王爺,依我看,這裏麵有古怪,您還是少喝點為妙,當心有變。”重俊擺了擺手,輕輕回應說:“沒事,韋門主乃是光明磊落之人,不會有什麽古怪,你也喝幾杯吧,就當應個景。”
天語無奈,隻好端起酒杯來,遙遙相敬,可是喝的時候卻耍了個小心眼,將酒液偷偷吐在袖子裏。酒喝得多,談話的聲音也越來越高,天語漸漸發覺,所談的內容無非是些蠅營狗苟之事,再有就是無邊無際的奉承,這時天語忽然瞧見韋青衣悄悄朝一旁的遲公野使了個眼色,遲公野會意,立刻裝出一副喝醉了的模樣,找借口離席去出恭。
天語見其他人並無在意自己,也偷偷尾隨在遲公野後麵。隻見遲公野出去後,迅速叫來了一名七煞門的小嘍囉,兩人咬了一陣耳朵就各自分開,稍後遲公野依舊回席。天語不由心急如焚,這樣情況已經很明顯了,韋青衣特意設下這場鴻門宴,目的在於要對汾陽王不利。
天語實在有點想不通,汾陽王不是做了韋青衣的女婿嗎,哪有老丈人陷害自己女婿的道理?他想跟那個小嘍囉去看個究竟,又怕自己走後,萬一韋青衣對重俊下手,豈不是非常危險,思來想去,天語還是決定回到重俊身邊,做好準備靜觀其變。
重俊此時似乎已經喝得酩酊大醉,趴在桌上一動不動,天語急了,衝上去用力搖晃著重俊,可是重俊仿佛是喝得太醉了,一點反應都沒有。猛聽到韋青衣發出夜梟一般的笑聲,天語愣怔地抬起頭,發現韋青衣臉上堆積的笑容不見了,僅剩的一目正冷冷地盯著自己。
“小子,今天是我跟汾陽王了結積怨的時候,與你無關,趁早閃到一邊去,免得吃不了兜著走。”韋青衣哼了一聲,並不把天語放在眼裏,這不過是個乳臭未幹的孩子,能有多大能耐?事已至此,天語把心一橫,用身子擋住重俊,沉聲喝道:“你們想對王爺不利,除非從我身上踩過去。”
獨孤衝嘿嘿冷笑幾聲:“小子,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跟我們動手!”幾人聞言都哄笑起來。天語怒了,突然從腰間拔出短刀,呼地一刀刺過去,獨孤衝正在得意時,冷不防見刀已到眼前,嚇了一跳,忙側身躲過,刀卻把衣服割開一條長長的口子。
韋青衣不由心中暗驚,想不到這個孩子身手這麽敏捷,他跟遲公野交換了一下眼色,遲公野會意,將桌上的一隻酒杯猛地摔在地上。隨著這一聲響,天語知道接下來對方人數會增加數倍,以自己一人,是無法跟那麽多人對抗,為今之計必須先製服韋青衣。
心念到處,人已騰身飛起,直奔韋青衣而去。天語年紀小不假,可是他的功夫得自爺爺殷千殤真傳,殷千殤把沙場上多人對陣的經驗,融合在單打獨鬥上麵,能發揮出強大的實力。韋青衣畢竟歲數大了,這些年一心都在經商上,鮮有與人動手的經曆,因此兩下一接觸,頓覺壓力太大,一旁的遲公野見狀,慌忙來馳援,可是天語並不跟他糾纏,一心隻在韋青衣身上。
七煞門的小嘍囉受傳喚而至,見天語正跟自己的門主鬥在一處,不由都吃了一驚。遲公野怒喝道:“你們還愣著幹嘛,還不快放箭,射死他!”小嘍囉們忙著找弓箭,瞄準了卻不敢發箭,隻因韋青衣和天語的位置在不斷變化中,萬一一個不慎偏了點,射中自己的門主,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遲公野氣急敗壞地搶過一把弓,瞄準了一箭射出去。天語正跟韋青衣鬥得正酣,壓根沒注意到一支冷箭從斜刺裏射來,等他反應過來後,箭已經十分近了。就在他吃驚時,冷不防有一隻手從旁邊伸過來,適時地抓住了箭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