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尋求外援
抱月聽完敘述，用力抓住書葉的手，嘶聲叫道：“是誰，究竟是誰，要害死我的孩子？”書葉忙道：“天色太黑，我也沒看清，隻看到那人半邊臉上好像有一塊青色的胎記。”
抱月緊緊摟抱著過早夭折的孩子的屍體，一跤跌坐地上，放聲痛哭起來。抱月的哭聲驚動了寺中的住持和眾多僧侶，他們不約而同前來察看究竟，住持惠能大師扶著抱月到了自己住的禪房，給她倒了杯茶，讓她喝下壓壓驚，僧侶們聽說這件事，都憤憤不平，七嘴八舌議論起來。
其中有個小沙彌恍然大悟地說：“我記起來了，我奉師父的命令去外麵辦事回來，離廟還有段距離時忽然被一個人撞了下，我差點摔倒，便大聲質問他，可他卻低著頭匆匆走了，他的半邊臉上的確有塊月牙形狀的青色胎記，想來就是此人了。”
小沙彌的話跟書葉吻合，那麽來搶瀚兒的人是誰，他究竟為何這麽做，抱月一無所知，但是她能想到的是，來者不善。瀚兒的屍體被掩埋在院子裏的一棵鳳凰木底下，身上穿著抱月親手縫製的小衣服，抱月不覺哭成了淚人兒。在痛苦了數天後，抱月逐漸冷靜下來，她細細想了想，這個人絕對不會是韋皇後派來的，韋皇後雖不喜歡自己，但這個孩子是她的孫兒，她沒必要做出這種事。那麽，會是誰呢？這個問題讓抱月頭痛不已。
書葉心中忐忑不安，因為那人正是因為跟自己爭奪瀚兒，才導致瀚兒夭折，書葉自己覺得內疚不已，總想做些事來彌補。一連幾天，抱月一言不發，不吃不喝，書葉盡心做出可口的飯菜來，每次進屋卻都發現飯菜還是原封不動地擺在那裏。
書葉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跪在地上道：“夫人，是我疏忽，才讓小公子被人搶走的，你如果再不吃飯，那我就一頭碰死，以贖我的罪孽。”抱月淡淡地說：“這跟你無關，我隻是要靜下心來想些事情罷了，等我想通了，我自然就會吃飯了，你先出去吧，別來打擾我。”
書葉聽見話裏仿佛還有一絲轉機，忙擦幹淚珠，哽咽道：“可是，可是你的身子還沒恢複，不吃飯怎麽能行，恐怕還沒等想通，命就沒了。”抱月輕輕搖了搖頭，可是拗不過書葉一再勸說，隻好接過她遞來的飯碗，一筷子飯還沒進嘴，眼淚就一滴滴地掉進碗裏。
沒有了孩子，抱月的生命也變得毫無光彩，她不止一次地望著那空著的搖籃，自己一針一線縫好的一疊小衣服還擺在搖籃裏麵，每當她的目光落在那小衣服上，總要惹出一包眼淚來。一番痛定思痛後，抱月也下定了決心，與其這樣痛苦下去，於事無補，她還要好好活著，隻為了要找到凶手，替瀚兒報仇。
大般若寺雖不是皇家寺院，平日也經常會有朝中官員或者皇親國戚光顧，所以寺院中常備果品、點心和素齋，以備不時之需。
這天，尚書省右仆射沈秋池突然來到大般若寺。沈秋池在朝中的位子僅次於韋漸寬，他為人剛正不阿，是個難得的好官。他今天來大般若寺，主要是想為亡妻做一場法事，惠能大師不敢怠慢，像沈大人這樣的施主，必得殷勤伺候才是。
上過了茶和點心，惠能陪著說了會話，沈秋池將來意說明，惠能滿口應允，雙方談了下具體細節，惠能就借口要去吩咐廚房把素齋端來，告罪離開了屋子。屋裏隻剩下沈秋池一人，他信步瀏覽了一下牆壁上懸掛的字畫，正無聊之時，門外卻傳來一聲哀怨的歎息。
沈秋池循聲望去，見門口站著個素衣的女子，年紀很輕，略略低著頭，垂手侍立。沈秋池忙說：“姑娘請進來說話。”抱月依言走了進來，蹲身行禮，沈秋池阻止說：“無需多禮，不知姑娘可是有事？”
抱月仰起頭，正色道：“不瞞沈大人，妾乃東宮的昭訓李氏，來的唐突還請大人不要見怪。”沈秋池將抱月讓到桌邊坐下，有些疑惑地問：“你既是太子東宮裏的人，又為何會出現在此？”
“妾自請來寺廟禮佛，皇後娘娘也知道這件事。”沈秋池見抱月言談有度，不似那沒有教養的女子，心中不由生出幾分好感來，遂柔聲問：“不知你找我有何事？”
抱月咬了咬嘴唇，思索片刻後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了一遍，沈秋池聽得很仔細，越聽越心驚，也對這個可憐的女子心生憐憫，等她說完，不由拍案怒道：“天底下怎麽還有這樣的事，真是聞所未聞，如此說來，你竟連搶孩子的人的臉都沒看清？”
“我的婢女說，隻看見那人的半張臉上有一塊月牙形狀的青色胎記，可那人是誰，卻不得而知。”抱月說著，歎了口氣，道：“自從孩子沒了，我已六神無主，我雖是東宮的人，卻連太子殿下的麵也難得一見，隻好煩勞大人幫我傳個消息給太子殿下，就說我在這大般若寺等他，望他有空前來。”
沈秋池自是滿口應允，這於他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隻要一句話，就能解救一個處於危難中的苦命女子，這等好事沈秋池當然義不容辭。可令他沒想到的是，一連好幾天，他登門拜訪，都被擋在門外，想不到這東宮的門檻這麽高，除了跟太子關係親厚的那幾個人以外，旁人要想進入東宮，門都沒有。
沈秋池一怒之下拂袖而去。既然進東宮這條路行不通，那便隻有想辦法將太子殿下引到大般若寺去。沈秋池連著去見了抱月幾次，將最新消息一一傳遞給她，抱月自是萬分感激，花了心思做出各種糕點來，讓沈秋池大飽口福。
“夫人，明天皇上要去京畿四州巡視，我正好在作陪人員當中，太子殿下沿途護送，途中我想辦法讓太子殿下抽空來這裏一趟，你那邊也做好準備吧。”沈秋池鄭重地說。抱月點點頭，心中總算是長舒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