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刺殺成功
離京不久,不期而遇的一場大雨讓元汐染上了風寒,耽誤了既定行程,眼見一天比一天病勢沉重,根本走不了道,凝嫣隻得暫時把元汐安頓在一個小客棧裏麵,想著先把病治好再走不遲。
元汐身邊本也有兩個最得寵的侍妾,可是如今大難臨頭,誰還願意繼續跟著元汐受苦,都找借口溜了,所以如今也隻剩下凝嫣一個人,忙前忙後伺候著元汐的起居。元汐望著凝嫣的背影,想想前途渺茫,不禁落下淚來。
“母親,不用忙了,反正我這個病也好不了了,不過挨日子罷了。”元汐邊說邊咳嗽著,鼻子堵塞得厲害,頭也暈乎乎的。凝嫣端著熬好的藥汁走來,嗔道:“你這個傻孩子,怎麽動不動就說喪氣話,好死不如賴活著呢,別說那麽多,先把藥喝了才是正經。”
元汐聞到藥的苦味,幾乎要吐出來,捏著鼻子擺了擺手:“母親,這藥真難聞,我寧可病死也不喝。”凝嫣嚐了一小口,笑道:“哪有那麽難喝,我剛嚐過了,苦中帶著甜,不信你試試。”
無論如何元汐也不肯喝,凝嫣無奈,放下藥碗出去了片刻,回來時手裏多了幾顆冰糖。“汐兒,你要是乖乖喝了藥,我就給你吃糖。”凝嫣說著把藥碗再遞過去。元汐無奈,隻得捏著鼻子把那碗苦得讓人腸子都痙攣的藥喝下去,凝嫣立刻微笑著把冰糖遞給他。
“母親,我真有點不想去陵川郡了,再說那裏原來是五叔的藩屬,我在那裏難免觸景生情。”元汐含著冰糖,甜味讓他好受了點。“讓我們去陵川,是皇上的意思,其實我倒覺得挺好,在那裏自食其力,過我們想過的生活,到時候再給你娶個媳婦,生活也就安定下來了。”凝嫣眼睛盯著窗外,仿佛在憧憬著美好的生活。
“母親,為什麽你自請跟我一起走,如果還留在宮裏,你起碼還有太後的身份。”元汐又問。“傻孩子,你走了,我一個人在宮裏還能待得下去嗎?”凝嫣說完,起身道:“我把碗送回廚房,今晚給你弄點小米粥,再加一點青菜,你現在隻能吃這些,等你好了,我再給你做好吃的。”
大約是藥力的作用,過了不久,元汐昏昏沉沉地睡著了,夢裏他仿佛已經到了陵川郡,跟母親買下一塊地,每天日落而作、日落而息,生活雖艱苦,卻是安靜、自由的。突然,元汐被一個巨大的聲響驚醒了,他費力地睜開眼,外麵又開始下雨,屋裏黑漆漆的。元汐掙紮著要下床去點起蠟燭,就在火光亮起的一瞬間,他猛地發現麵前不知何時站了一個人,身上濕漉漉地還在往下滴水。元汐不由驚叫一聲,火折子掉在地上……
凝嫣聽見元汐的聲音,忙擎著一盞油燈從廚房匆匆趕過來,一推門,就見一個黑影正背對著她站著。“你是誰,你來這裏做什麽?”黑影回過身,手中的劍揚起來,凝嫣清楚地看到那劍尖赫然正往下滴著血。
“你、你、你……是皇上派你來殺我們的嗎?”凝嫣隻覺得腦子嗡一聲,連話都說不完整,倏然,她覺得一柄冰冷的劍刺入自己的腹部,她來不及喊疼,手中的油燈就掉在地上。
天語冷冷地瞧著倒在地上還在痛苦掙紮的兩個“餘孽”,覺得鬆了口氣:這下威脅解除,皇上的皇位算是坐穩當了,這件事先不聲張,等皇上知道了,再徐徐說出,到時候皇上定會大大誇獎自己一番呢。
凝嫣忍著疼,掙紮著爬到元汐身邊,顫聲呼喚著他的名字,好半天,才聽到元汐微弱地哼了哼。“汐兒,你、你、你怎麽樣了?”“母親,我真、真沒、沒想到,宇文桓居然、居然這麽狠,還是不肯、不肯放過我們……”元汐費勁地說著,顫抖著摸到凝嫣的手,兩隻手隨即緊緊握在一起。
“汐兒,有件事,我總想告訴你,其實……其實我是你的殺母仇人,你恨不恨我?”凝嫣鼓起勇氣,終於說出了這句實話,這句話藏在她心底多年,她對這個孩子實在太愧疚了。“母親……我、我早就知道了,但是……但是我不恨你,我知道、那是因為你……因為你身不由己,我、我原諒你了!”元汐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幾不可聞。
凝嫣感覺出元汐的手軟軟垂下,知道他已經去了,兩行淚水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往日的片段一幕幕在腦海裏閃現,還記得元汐幾歲的時候,特別黏人,都掌燈了,還待在慈寧宮不肯走,每到那時,凝嫣就會讓他跟自己睡,一邊拍哄著他,一邊講著故事。他們雖不是母子,感情卻比一般母子還要深厚,在一個又一個漫長的寂寞之夜裏,唯一能安慰的,就是這種難得的親情。
痛到極點反而想笑,一抹微笑從凝嫣的唇角綻放,如果有下輩子,她一定要跟他成為真正的母子。可是凝嫣最終還是沒有笑出來,因為一柄長刀從背後狠狠插入,凝嫣無力地掙紮了幾下,終於頹然而逝。
天語伸手在兩人的鼻息處試了試,確定他們已死,才從窗戶跳出去,消失在雨幕中。
雨過天晴,綺萱駐足在窗前,望著院子裏那幾棵杏花、梨花,經過一場暴雨的洗禮,白的白、紅的紅,都顯得嬌豔欲滴。突然,她看到廷訓在花叢中,忍不住走了過去。
“廷訓,你在做什麽呢?”綺萱注意到廷訓的手裏拿著一隻笸籮,裏麵盛了好些杏花的花瓣。“想做一壇杏花酒,埋在樹下,等來年再喝。”廷訓淡淡地說著,繼續挑選著合適的花瓣。
綺萱猛地發現廷訓的左手手腕上有幾條傷痕,看樣子倒像是刀痕,不由抓住他的手,問:“這是怎麽弄的,怎麽這麽多條傷痕。”廷訓掙脫了,掩飾道:“沒事,不小心刀割的。”“那也不可能吧,怎麽會那麽多條呢,難道是你自己故意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