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老將出馬
“墨兒姐姐，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就什麽事兒也辦不成！”天語用舌頭撥拉了一下糖塊，怏怏地說。“誰說的，咱不管別人怎麽說，你在姐姐心裏，是最了不起的。”墨兒一邊說，一邊把紅豆糕遞過去：“剛才是姐姐不好，這些紅豆糕，算姐姐給你賠罪了。”
天語吃著紅豆糕，心情漸漸開朗了點，他原本就是個沒心沒肺的小子，剛才墨兒的一句誇獎，讓他增添了一絲信心，更何況一瞬間他又打定了主意：哼，不讓我跟著去，我就自個兒偷偷去，隻要不被你們瞧見就行。
離著大軍開拔還有段時間，重俊就更忙碌了，一邊要召集內閣的閣臣們開會，一邊還要到兵部研究作戰部署。這次，張方灼還是欽點兵馬大元帥，他的主張跟重俊不謀而合，都打算趁著春汛來臨這個最好的時機，乘船南下，打後楚一個措手不及，這些天大岩村的船塢日夜趕工，已經造好了大船十幾艘，小船上百艘，估摸著能載著五千來將士。
重俊詳細聽了匯報，對新造好的船隻的外觀、性能以及吃水如何這些問題，詢問得格外細致。這次北唐和後楚再啟戰端，除了存有一些私心外，還為了彌補武威皇帝的遺憾，所以但凡被點名參戰的將士們，無不摩拳擦掌，士氣空前高漲。
殷千殤一改往日的老頑童脾性，一絲不苟地進行著出發前的準備，重俊特意認命他為前軍左先鋒，率領蒲牢軍中最精銳的火銃第一營兩千名士兵，他們將比其他士兵先到達大岩村。考慮到殷千殤畢竟已是古稀老人，重俊特意命令兩個士兵近身保護他，不管何時何地，務必保證殷老爺子的安全。
“皇上，你這是多慮了，”殷千殤有點不悅地嘟囔著：“老夫身子硬朗著呢，用不著人伺候。”重俊微笑道：“到了戰場，刀劍無眼，小心些總不會錯。”勸了好一會兒，殷千殤才勉強同意。
出發前夜，該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妥當了，殷千殤獨自一人在屋裏，用一塊幹布小心擦拭著鎧甲。殷千殤對這副鎧甲特別有感情，這是當年武威皇帝所賜，他穿著這副鎧甲，跟著主子衝鋒陷陣，多少次被敵人的羽箭射中身體，都多虧了它的保護，才算沒有傷及要害。後來自己年紀大致仕了，這副鎧甲也束之高閣，如今穿上它，殷千殤感覺自己仿佛回到了四十年前，鏡子裏也仿佛出現了四十年前年輕的自己。
把鎧甲穿好，將隨身佩劍插入鞘中，殷千殤才發現好像今天一晚上都沒見到孫子天語，跟府裏小廝詢問，也沒人說得清。“這個小崽子，大概又躲到哪裏玩去了吧。”殷千殤自言自語地邊說邊抬頭望了一眼窗外，此刻二更已過，距離集合的時間越來越近，他於是吩咐備飯，吃飽了該出發了。
一直等吃完了飯，天語還是沒回來，殷千殤肚子裏暗罵這個小崽子怎麽玩心如此大，不過心裏仍然有點悵然，爺爺出征要走了，孫子卻連送也不來送送，想想真夠難受的。不過時間緊迫，容不得他再多生感慨，遂匆匆離了家。
殷千殤帶著人馬來到大岩村，正打算上船，卻發現有好幾隻船都漏水，原來因為工期短，加上前幾天連著下雨，船板受潮變形了。殷千殤顧不得喝一口水，立刻就帶手下人幫忙修複漏水的船板。
忙亂了一個晚上，好容易忙活得有點眉目，殷千殤回到特意為他準備的屋子歇息，想喝口水，提起水壺來卻發現是空的。“來人，上點水沏茶！”話音剛落，從外麵走進一個雜役打扮的人來，把端著的茶杯放在桌上，轉身就要走。
“等會兒！”殷千殤滿腹狐疑地打量了那人一番：“把頭抬起來！”那人站著不動，帽子壓得很低，遮住了半個臉。殷千殤往前走了幾步，那人不自覺地退了兩步，已經到門口了，一轉身溜了出去，跑了個沒影兒。
殷千殤疑竇叢生，待側翼副將張易鴻進來奏事完畢後，殷千殤忽然問起軍中雜役的情況。“這次一共招募了二百名雜役，主要負責軍中膳食、劈柴喂馬等等，屬下估摸著，這次恐怕還少不得牽船拉纖這回事。”殷千殤捋了捋花白稀疏的胡須，不耐煩地打斷說：“這些雜役都哪裏找來的，怎麽老夫瞅著一點規矩都不懂，送茶水進來連句話都沒有就溜了。”
張易鴻是專門負責招募雜役的，聽到這裏不由賠著笑道：“每次招募雜役審得都嚴，祖宗十八代都查得清楚，雖說可能不太懂規矩，但是人品絕對沒錯。”殷千殤嗯了一聲，無端耽擱了一天時間，眼下正是春汛時節，再拖下去怕貽誤了戰機，他立刻就把這件事拋到腦後，吩咐張易鴻把李思威找來，大家商議下對策。
對方敵情不明，張易鴻主張先派一部分人馬乘舟渡河探探虛實，若遇到敵人大部隊，不必戀戰，轉回來報信即可。殷千殤最終采納了這個建議，不過他堅持由自己打這第一仗。李思威一聽就急了，臨出征前，重俊已經再三跟他交代過，恐怕殷千殤脾氣執拗，一上戰場就玩了命地往前衝，會傷及自身，於是特命他凡事多照應著老爺子一點。
“殷老爺子，這偵查敵情的小事，就由屬下做就行了，您就待在這裏等回信，好不好？”李思威陪著笑道。
殷千殤不滿意地說：“怎麽，你瞧不起老夫？”李思威連連擺手，說自己不是那個意思。“那你是什麽意思！上了戰場躲在後麵，看著別人上，這是老夫的行事風格嗎？”
殷千殤氣鼓鼓地說：“我知道你們定是把老夫當成個廢物了，你們是不是打算把老夫晾在一邊，等你們立了功，再把老夫的名字添在功勞簿上就算交差了？”
李思威忙再三澄清絕無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