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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享受擁抱

  如今一聽沈忻月所言,那緣由便十分明顯。


  太後給的本就是補藥,她今日還連續喝了兩碗,怪不得渾身發熱,寢衣被她扯得鬆鬆垮垮,連眼睛都過於嬌媚。


  怎麽辦?跟她直說?


  那太後的好意不是那個意思,而是讓他倆能早些有骨肉?

  這沈忻月成親那日騙誰不好,偏偏騙那個整日沒事幹光一門心思督促皇家多多開枝散葉的老祖母!

  他還沒成年時那祖母就天天念叨要給他找幾個通房、幾個妃子,他用母妃遺命王妃早定了搪塞了過去。


  即使這樣,還硬是安排皇後塞了一個側妃。


  如今好了,王妃真進門了,側妃也有了,“開枝散葉”的重擔他就得承擔起。


  也怪自個,病了這幾年那祖母一概不知。


  不過那祖母也真是閑的!那日二人進宮,已經裝出來了一副恩愛樣子,竟然還不滿足,還替他和沈忻月子嗣操心。


  還是不告訴沈忻月實話了,瞧她那傻樣子和暴脾氣,若得知實情必定連皇祖母都要罵到體無完膚。


  “呃……你這像是中了毒。”


  沉默了半晌的上官宇最終開口,語氣都蒙上了一些沉重。


  “中毒?什麽毒?為什麽中毒?我沒吃什麽毒藥啊!這毒會不會讓我死?”


  沈忻月被這突然的“中毒”之言嚇了好大一跳,連問話的語氣都激動萬分。


  她平常雖然嬌嬌弱弱,身體卻是硬朗,連凍成狗的時候都難得會得個風寒。


  她怕死得很。


  雖然前十來年人生不順,但十歲後日子便舒適無比。


  過了苦日子後,日子一甜就會使人感念上天,更想好好活著。


  比起還在苦痛漩渦裏掙紮的人,她更覺得自己無比幸運,更惜命如金。


  這世上還有許多她喜歡的事、喜歡的人,可不想就因為莫名其妙中個毒就一命嗚呼了去。


  “嗯,我看你的症狀像一種熱毒,當年我從軍時遇到過。原因或是你身體與某種藥物相衝,一服即會發熱。此毒不算嚴重,隻要停服即可。你現下喝了皇祖母給的藥,或許裏頭有些你體質不便吸收的。”


  上官宇撒著謊,第一次講話騙她,雖然極力裝作麵不改色,但眸色卻十分飄忽。


  也不敢看著沈忻月講話,垂眸盯著自己那緊握著的拳頭。


  所幸沈忻月沉浸在那一本正經的話語中,完全沒去在意上官宇與平常不同的神色。


  “你說真的?你真遇到過?那我身體可是受不了太後給的藥?”


  沈忻月一聽上官宇講的頭頭是道,明顯信任了幾分。雖然說的都是問句,但卻是弱弱的肯定語氣。


  “真的,我遇到過,你停服了就會好。”


  上官宇說的無比慎重和順暢。


  第二次說謊,明顯就比第一次熟練了許多。


  要不怎麽說很多做壞事都是有一便有二,有二便有無窮。


  隻要沒有後顧之憂,那謊話便十分容易信手拈來。


  “那豈不是可惜了?章嬤嬤送了許多來,少說也能服個一年左右。還特意關照過,這些都是皇宮上佳的藥材來的,別的地方尋不著的,你皇祖母讓我不要浪費了。如今扔了去可當真是浪費。”


  沈忻月一副十分惋惜的樣子,看地上官宇心裏徑直搖頭。


  這傻子,自己不懂這些事,還常常大言不慚讓人給她個孩子。


  這藥自己要是喝了,還日日喝,喝個七日,那是得有個孩子了。


  真要那樣喝,自己能速速一命嗚呼了不說,她沈忻月也是受不了這折磨的。


  “你現在就去多喝些水,這毒就需要大量飲水,喝了你就好受了,而且過個幾個時辰就會徹底好。”


  上官宇十分友善地關愛起沈忻月。


  沈忻月自然當他的話是真的,一聽了囑咐,連忙嗖地就滾下了榻,一溜煙地往外間去取水咕嚕咕嚕喝起來。


  還讓外間今日守夜的婢女又取了幾壺,一滴不剩全倒進了肚子裏去。


  等到沈忻月出門一趟又再回床榻時,身子上的熱果然已經散了許多,終於安安穩穩地躺下。


  躺下後還滿口感謝上官宇“王爺你懂的真多!你好厲害!”


  上官宇假咳一聲,心裏一嗤,小姑娘在床榻上將“你好厲害”信手拈來,可真是……


  他正在慶幸這傻子也很好騙時,沈忻月那一顆停不下操勞的心居然又開始運轉起來。


  她翻起身,散著烏發,朝上官宇眨著水眸,“王爺,巧蓉巧錦都沒有我這毛病,這藥他們也用不著。改日我去問問你那側妃,若是她也疼痛,這藥就給她去服。你皇祖母一片好心,藥又很貴重,總不能白白糟蹋了去。”


  一片丹心激地上官宇一顆心裏直呼她蠢貨。


  肝氣鬱結,氣滯不順,“咳咳咳”,上官宇差點沒咳死過去。


  ——


  回到南山書院,李安澤又大醉了一次。


  這次無人知曉,他本是獨自拎著酒壺坐在溪邊,臨著山泉水獨酌,被好友找到時已經躺在了竹林中喃喃自語。


  陳平本想將他扶起,無奈力氣沒李安澤足,隻得任由他大字一般躺在幹枯的竹葉上。


  他勸道:“明舟,不可如此,因情誤事不是心懷天下的君子所為。你是我們書院之首,代表的是書院名聲,若是被人告發你這樣恣意妄為,少不了挨訓。”


  李安澤撩開眼皮看到是陳平,側身又灌了一口酒,答非所問地苦笑道:“懷安,你知道痛是什麽滋味嗎?我就想徹底這麽痛一次。我不甘心,不甘心!她現在過的好,我更不甘心……”


  陳平拿過他的酒壺,皺眉道:“不相見,不相欠,不相對,不相續。明舟,既不屬於你,不如摧燒之,當風揚其灰。”


  李安澤搖搖頭,堅決道:“不,我舍不得!”


  陳平眼見著八尺男兒眼角清淚流出,深歎一口氣,“若是那位見到你如此,心何所安?”


  李安澤似是被人醍醐灌頂,猛然坐起身,喃喃道:“月兒定是不願我頹廢,她最是明月入懷。”


  見他有所觸動,陳平連忙接話道:“你知曉便好。既如此,何不使其心安?闖出一番天地,博一錦繡前程。你平常不是說,大鄢兒郎當堅忍不拔,不墜青雲之誌。你不可飲酒誤事啊。”


  李安澤撐住身子要起身,可剛爬起來又跌了下去,如此三次,他伸手抓住陳平,懇切道:“懷安,扶我一把,我去讀書,不可如此。我要讓她見到我孜孜不息的樣子。”


  陳平扶著他往宿舍走,笑道:“明舟啊,今日就算了吧。你就是看著書也看不清的,回去睡一覺,卯足勁明日多學學啊。”


  ——


  流光易逝。翊王府內眾人如登春台,清閑自在。


  上官宇的腿日漸好轉。


  每次他一站立起,沈忻月就如盯著一歲孩童學步一般,絲毫不敢鬆懈。


  唯唯諾諾地站在身側,雙手執著地高高抬起,狠狠盯著他的腿腳目不轉睛。


  儼然生怕下一秒上官宇是要砸地上摔到破碎。


  那身前沈忻月微蹙眉頭滿臉繃緊的緊張兮兮模樣,攪地上官宇心裏直想笑。


  想笑的身形一鬆,就要傾倒。


  每當此時,那眼疾手快的沈忻月總會急步上前抱著他的腰,支著他身子。


  身嬌體弱的女子就這麽不知不覺地做了他的“人肉拐杖”。


  柔軟的身子時不時撲到身上,帶著一股好聞的清香。


  被“支”的次數多了,上官宇不僅不嫌麻煩,反而莫名其妙享受起來。


  他從未有過此種體驗,唯一和女子的接觸還是在八歲前。


  母妃那時候總喜歡將自己抱於腿上,也不管他早不是三歲孩童。


  每次他拒絕,說:“母妃我都大了,你怎總抱我?”,她就捂著嘴笑他:“你還沒娶妻呢,怎麽不能抱?以後都是兒媳抱你了,母妃想抱都抱不到。”


  果然一語成讖,現在她已經在天上抱不了他,每日纏他身上的是她替他選的妻子。


  而那被摟著腰腹的感覺著實獨特,總摟地他心裏直癢癢。


  長此以往,曆來聰慧的上官宇便學會了裝腔作勢的一招。


  隻要他想抱,腳一顫抖,不用抬眸都能感受到她飛速撲來,緊緊貼到自個身上。


  撲來之力大的時候甚至還能將他本是裝模作樣的歪倒撞地真正一顫。


  有時候嫌她抱地鬆了,他就故意再歪個幾歪,身形晃它幾晃,那摟在背後的雙手就會立刻收地緊緊的,整個身子貼他貼地嚴絲合縫,緊張地直直繃著,一動不敢動。


  每次那簪了蝴蝶步搖的烏黑頭頂都會在自己胸前呆上好一會,見他能穩住身體,才猶猶豫豫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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