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詐謀奇計
巧錦她還想繼續再問,她主子卻沒再給她囉嗦的機會。
沈忻月講道:“既然你自己變聰明了,就再機靈一些。我演戲的時候定要好好配合,作為我的貼身侍婢,你要幫我做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懂嗎?現在我們去散步,過幾日會有一場大戲,若成功了,我們便可以盡快去東真找爺。”
聞言,被誇到滿心歡喜的巧錦趕緊扶住沈忻月的胳膊,乖順地道:“主子既然有計劃,奴婢便隨主子安排。走,咱們去給那位公子好好瞧瞧,咱們主子這都城第一美的名聲可不是白來的,定要讓那東真人服服帖帖地上鉤來!”
——
將軍府中。
周恒正鎖眉看著一眾練武的下屬,他回都城已經一個多月,一直等著皇宮裏那位的命令,卻至今沒有消息。閑來無事,隻能折騰下屬們打發漫長的時間。
周恒本是滿眼煩悶的神色,卻是看到來信時臉色一鬆。他退回幾步走到無人的廊簷下,讀完後搖著頭嗤笑出聲:“哈哈哈!這小姑娘行啊,這是連我都敢指揮起來了?”
一旁待命的爾立不明所以。他隻知道那信封上寫的是“漂亮表哥親啟”,自家將軍從收到信起就明顯心情頗佳,連續笑了幾場。
他心知這封信斷斷不會是那位李姑娘所寫。這麽多年,將軍唯一的心結就是她,除了打仗,所有的心思全部花在尋找她和秦意身上。偏偏那二人的消息如石沉大海,任憑自己和爾風花了多少手段,都沒有打探到一個有用的消息。
說來也奇怪,自從將軍上個月去了香蘭山一趟,見到日思夜想的那位,回來就跟換了一個芯子似的。
先前麵上那種長年累月掛著“死了媳婦”的陰鬱一掃而空,整個人變地十分逍遙放縱。任誰也料想不到,先前不好女色的人,如今閑來無事經常帶著一幹屬下出入那號稱都城第一春的“春花樓”。
“爾風在哪?”周恒收回信,轉身朝爾立朗聲問道。
未等爾立回答,他繼續道:“你去叫他一起收拾東西,帶一百精兵。我進宮一趟,出來後一行直接去江州。”
爾立機靈的臉上有些疑惑地問道:“將軍,您確定咱們帶著人要去江州?”
大鄢軍事上分了六區。朝廷規矩,未有陛下調令,不同區域的將領斷不可去其他區域內竄動。軍中將領們不但互相遵守規則,而且視入自己轄區內的其餘區領是挑釁。所謂狐不二雄。
周恒是從二品右衛上將軍,剛從北區調回待令。而江州在鄢南,和郢州、徽州、象州一起同屬於一區,是正二品輔國大將軍尹世宏所轄。
周恒要去別區地盤,即使陛下不忍怪罪,但若是那尹世宏責難,身份較低的周恒也隻能硬受。況且還是領著兵,雖然才一百人,但也是帶兵。
周恒抬手就往爾立頭上敲了一個巨大的響指,“本將軍說話你聽不懂是不是?說江州就是江州!”
“可是那是輔……”
“沒有可是!你眼瞎瞧不見是麽?我這不是要進宮嗎?你平常挺機靈的,怎麽關鍵時刻就犯傻?上回香蘭山的事還沒給你算賬!香囊呢?一個都沒給老子留!”
爾立這才反應過來,將軍方才是說去一趟宮裏。可是陛下對軍中之事曆來萬分嚴謹,也斷不會將軍去一趟就能拿到陛下調令啊。
至於香囊……
那日將軍一句話未講,抬手丟給了他五個香囊,他一眼瞧出那香囊不凡,上麵的刺繡精美,用材還是不可多見的緙絲。本來材質什麽的爾立一竅不通,還是五年前翊王封王時賞過將軍幾匹,那時將軍喜滋滋地在他和爾風眼前炫耀:“瞧沒瞧見?殿下就得了兩匹,全賞我了!那秦風臉都氣綠了!看好,這是緙絲啊!全大鄢最好的緙絲……”
爾立本以為將軍這回也是跟先前一般,丟給他的是隨手賞給他和另外幾位近屬的,回來便分給了其他人。哪知道第二日將軍就問他要東西,若不是他們家將軍曆來臉皮薄,爾立極度懷疑,他大有可能再去問人將那幾隻香囊退回。
爾立立刻閉嘴,盡量縮小自己此刻的存在感。
將軍近日雖然換了半截芯子,真折磨起人來,也還是心狠手辣的那位。
帶著滿心的不確定,爾立仍然順從地去點了一百精兵,又按周恒要求將精兵們裝扮成了兩家鏢局的鏢師。
令爾立意外的是,將軍這一趟進宮比平時快了許多,而且似乎是陛下答應地異常爽快,周恒出來後是滿臉輕鬆暢快。
——
禦書房正中央,兵部主事顧以潤垂首恭敬站立。
周恒剛走,曆安帝便問道:“顧愛卿認為翊王此計能否勝東真?”
顧以潤拱手再行了一禮,溫聲道:“回陛下,依臣愚見,此戰不能勝。”
曆安帝又問:“為何?”
顧以潤從容答道:“翊王殿下主張以輔國大將軍尹將軍為主力,隻派三萬兵,以轄區內四州——江州、郢州、徽州、象州——供應全數軍餉。可,以微臣所見,兵太少,且這四州雖然地勢相接,疆界相連。但是恐怕難以配合恰當,使得軍事後勤上互為呼應。”
見曆安帝還想繼續聽,顧以潤繼續道:“江州州牧貪汙腐敗以死謝罪後,按信報,郢州已經有異動,這兩州州牧背著朝廷與東真有勾結。偏偏徽州和象州州牧上折子彈劾尹將軍以權謀私。朝廷這邊若不派軍餉,尹將軍恐怕……統一不起來四州州牧保障後勤不說,甚至連一州的都拿不到。”
“方才顧愛卿為何支持周恒帶兵去江州?周恒此去,豈不是更分尹世宏的心?”
顧以潤回道:“臣認為,翊王殿下正是要周將軍去刺激尹將軍。周將軍才帶一百個士兵,並不能說明什麽,可若是有心之人要挑事,這便是一個絕好由頭。”
曆安帝捋了一把胡子,未置一詞。
片刻後,他略有感歎道:“翊王此舉太冒險了。”
顧以潤答:“陛下,不破則不立。”
曆安帝問:“你以為他如此便能達目的?”
顧以潤聞言抬眸一看,看不清曆安帝的情緒是喜是憂。
顧以潤並非擅勾心鬥角之人,這時候站不站翊王,於他而言並不重要,但若此計謀成,於大鄢而言則可永絕後患。
他誠實道:“臣不知,但臣期望殿下成功。”
曆安帝嘴角上揚,這人倒是有趣。
若換旁人,知他有意接受上官宇的建議,就是看他的麵上,也定是誇他兒子善謀、表表信心一番。他倒好,前麵還在幫上官宇說話,後麵就連他能不能成都不知曉。
“準了!你回他。”
曆安帝將密函丟回禦案,果斷說道。
真正能上戰場的就這一個兒子,他要如此,便隨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