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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身嬌體貴

  那日,小花的粗葛衣裳一上身,沈忻月就覺得不對勁。


  她身上突然變得又疼又癢,不到一刻鍾,便奇癢難堪。


  年幼的沈忻月沒有男女大防的概念,她走到那剛剛給少年診治完的大夫身邊,撩起衣擺就問:“大夫,我肚子上好多疙瘩呀,是得了什麽病嗎?你給我看看啊。”


  大夫和少年聞言望來,先映入眼簾的便是近在眼前的小姑娘白花花的肚子。


  肚臍邊,還有一顆小小的紅痣點綴在雪白的肌膚上。


  那痣像雪地裏落下了一顆紅珊瑚,紅的越紅,白的越白,美地相得益彰。


  若是一般的小姑娘,身上長了疙瘩,應是先去尋個女子查看的。


  可沈忻月三歲就沒了娘親,還常常遭受繼母虐待,婦人的關愛對她而言,曆來就是虛無縹緲,所以她從來沒有依賴。


  她沒有去找小花的娘親,而是直接找到了大夫。


  於她而言,兩人沒有多大差別,都是陌生人。


  而大夫,更能帶給她希望,她病了,大夫能治病救她。


  大夫見小姑娘滿眼焦急,連忙替她診脈,診完後又端起油燈拉她到房間的角落處,背著少年細細替她查看了一番。


  最後下結論道:“這是‘葛蘚’。”


  沈忻月張大圓溜溜的眸子,滿臉不解:“我不懂,能治好嗎?我會死嗎?”


  稚氣的問話使得大夫哈哈大笑,他將油燈放回原地,在她淋濕後擦地半幹的頭頂上輕輕揉了揉。


  他笑著說:“小姑娘別擔心,你不會死的。這病好治著呢,幸好你剛發癢就來尋我,否則還有你癢地呢!你去穿上你自己的衣裳就行了,記住,你現在隻能穿自己的衣裳。我再給你點止癢膏,不消兩日,你就會好的。”


  大夫說完話就轉身去收他看診的東西,沈忻月跟在他身後,小尾巴似的走來走去。


  她張大亮晶晶的眸子,不解地問:“為什麽啊?為什麽我隻能穿自己的衣裳?”


  大夫說:“這病就是源於你現在身上的衣裳,你是不是一穿上就發疹子了?”


  沈忻月乖巧地點點頭。


  但是她對大夫的話似信非信,又說道:“可是這是小花還沒穿過的新衣裳啊。”


  大夫捋了一把胡子解釋道:“不是衣裳新舊的問題,是這衣裳用材的問題。你啊,是不能穿這粗葛布的,記住,以後千萬不要再穿粗葛衣了!大概二十年前,老夫也遇到過一個病人,跟你一樣的情況,所以我敢保證你換了衣裳就會好。你們是天生身嬌體貴的富貴命呢。”


  沈忻月抿著嘴,怔怔地看了會大夫,而後悶悶地去穿上了自己那半幹的衣裳。


  她不是不信他的診斷,而是不信他說的“富貴命。”


  她分明窮的不得了。


  大夫見小姑娘穿了衣裳又回了堂屋,守在那油燈下,便繼續說道:“你的事方才李老三說過,你是離家出走的。看你的穿著打扮,你是都城裏出來的吧?明早我送你回城去,你給的診費剩下的便作你的路費吧。這裏啊,不屬於你。你穿不慣,吃不慣,還會成為李老三他們家的麻煩。”


  聞言,沈忻月小小的心裏說不出來的酸楚。


  她不傻,大半天的遭遇就足以讓她明白,沒有錢,沒有爹的庇護,她什麽也不是,什麽也做不成。


  離家的時候沒想太多,就想離開那個惡繼母和兩兄妹,可餓了一天後,她就害怕了。


  跑出來容易,回城去不易。


  她的錢全用完了,若大夫不送她回去,她隻能留在這樂村。


  她雖然喜歡這裏,卻又在這住不慣。


  和白日那秋高氣爽的風景全然不同,一到晚上,周圍到處黑乎乎的。


  連這屋子背後那片竹林也變成了鬼影子一樣,黑黝黝的,瞧起來就好怕。


  院子裏常踩到雞屎狗屎,臭地她難受極了。


  而今晚她期待了半天的晚膳僅僅是一個地瓜。


  這還是李家照顧,給她和那少年每人一整個,小花隻得了半個。


  難道要這樣一直餓下去嗎?

  留下來會成為李家負擔,可離開李家,會有人給她吃的嗎?

  遇到壞人怎麽辦?畢竟這個少年就是被壞人追殺才受了傷。


  沈忻月越想越怕……


  還是回去吧,挨打也比餓死強,沈府裏,餓也不是這種餓法。


  她朝大夫點點頭,擠了一個笑容,算是應了他的話。


  這個生辰從金燦燦的變成了灰蒙蒙的,可真難忘。


  ——


  上官宇進沈忻月屋時,靜謐的內室裏,沒有一絲聲響。


  他本就是悄無聲息進來,更不會引發動靜。他心裏正想沈忻月莫不是外出了,抬眸便瞥見了床榻,垂下的紗帳內隱約有個身影。


  她,這是睡了?


  他邁步過去,撩起紗帳,一看,頓時定住身子,簡直一動也動不了了!


  帳內榻上,一條凹凸有致的修長嬌軟的羊脂白玉猛然闖入視線——


  沈忻月側臥朝裏,通身隻著了一條貼身的妃色褻褲,光潔嫩白的肌膚上,沒有絲毫遮掩。


  她青絲散在枕頭上,雙腳微微蜷曲,一隻藕臂枕著頭,令一隻隨意地搭在盈盈一握的細腰上。


  褻衣不在,身前的綿|軟就那麽白華華地含苞待放著,一副引人采摘的模樣。


  東真慣用的墨綠色綢緞被單上,那軟玉好像發著光,晃地上官宇身心灼燙。


  他不禁口幹舌燥,脈搏紊亂。


  本欲撇開眼,可他終究是從頭到尾仔細看了一番。


  除了除夕那日替她沐浴見過,平常即使與她共浴,她也是不允他觀摩的。


  今日,倒是乖巧地對他坦誠相待了。


  定了半晌,他想要伸手攬她,可沈忻月的眸子卻是閉地緊緊的,呼吸輕輕淺淺。


  嗬,原是睡著了。


  他終是扯唇無聲一笑,若不是她通身布著紅點,他都要認為她是與他多日未見,有些迫不及待,在故意勾人了。


  瞧,這小狐狸,總是無意中教他欲罷不能。


  門外女人的腳步聲漸近,他放下紗帳,往外走了幾步。


  巧錦進來便見翊王站在屋中央,她正要行禮,卻見上官宇抬手對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她連忙閉嘴,急急將手中藥膏遞出去,極低的道完“給主子抹的藥”,而後識趣地匆匆退下。


  嘖嘖,這翊王爺的臉,隻有對著主子是熱的,對他們這種人,可別提有多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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