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你生不生
荷葉羅裙般鋪散,芙蕖新粉嬌開,淡淡的清香沁鼻,根根花莖亭亭而立。
沈忻月掙開上官宇的手,提起紗裙裙擺,蝴蝶一般往花海中奔去。
山中氣溫適宜,這意外而來的十日避暑之期,令沈忻月連夏日的灼灼驕陽也不再畏懼。
她跑過去湖邊,伸手要摘芙蕖,可惜跑了幾處,全夠不著。
也不知先前老農們是如何種的,偏偏不種在岸邊近處,花全開在湖中。
她跺跺腳,哭喪著臉轉頭看向上官宇。
撒嬌道:“你來!”
上官宇本是定在原地愣愣地欣賞她踮腳傾身的俏麗身姿,被她這一喊才回神。
他負手慢悠悠地甩腿過去,見到湖邊小船,問:“湖心裏去摘大朵的,可好?”
沈忻月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葉小舟靜靜臥於水中,她開心地點頭同意。
上官宇先邁進去狹窄的小舟,脫下外袍平鋪在地板上,這才將沈忻月牽進去坐下。
沈忻月指揮著劃船之人在湖中穿梭,絮絮叨叨說了不少從顧以潤處聽得的徽州水鄉的趣事,又跪著採了滿滿一籃子花,最終才勉強消停下來。
上官宇見她終於滿足,也不劃回去,扔掉船槳,仰躺在舟內望天。
沈忻月好心地給他摘了一個蓮葉,遞給他:“日頭正曬,你蓋臉上,省得日光刺眼。”
上官宇枕著一隻手臂看她,她可真是時刻為自己操著心。
他有些撒嬌地要求道:“你給我蓋。”
沈忻月輕哼一聲,跪著往他頭邊挪腿,正要丟那葉子到他臉上,卻被上官宇拉著手扯了一把,她觸不及防地趴到了他胸膛,葉子也壓癟掉了。
沈忻月“哎呀”一聲,脫口而道:“你別拉我呀!你要做什麽?”
上官宇反問:“你以為我要做什麽?”
沈忻月心裏咯噔一下,懊悔自己問的什麽蠢話。
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湖心,她不過就是刀俎上的肉,前途全看狗東西的心情。
她滿臉堆笑,朝上官宇說:“王爺是不是打獵累了?我給你捏捏,你睡會吧。”
上官宇將她欲蓋彌彰的諂媚盡收眼底,也不戳穿她,配合地“嗯”了一聲,放開了她的手,在她臀上拍了拍。
沈忻月心中呼出一口氣,連忙從上官宇心口上爬起,放好手中的花籃,回到上官宇身側,盡心盡力地給他按摩起來。
小船隨波輕飄,風徐徐吹來,沈忻月精心伺候著“主子”。
可沒一會時間,上官宇便打斷了她的動作。
真讓她捏太久,他舍不得,畢竟他的胳膊一個抵她的兩個,再按摩下去回頭她的手該酸了。
他抬手摟她肩,將她緩緩壓靠在自己臂彎中,因怕她拒絕,動作很輕很慢,仿佛在說,你若是不願隨時可以拒絕。
待沈忻月依著他,靠著他側臥下,他將手中鑰匙遞出:“別再還給我了。阿寧給你講了些什麽?”
沈忻月接過鑰匙,手指按著紅綢,看向他:“你不怕我說她假話騙你?”
上官宇吻她額心:“小傻子,事到如今,你我還不能互相信任不成?”
沈忻月迎著上官宇探究中含著鼓勵的眼神,鼓足勇氣說道:“你有誓言要娶她,並非是因她救了你,是因你們兩情相悅。花燈節你們在合歡樹下共同許過願,這紅綢便是許願所得,是‘共結連理、早生貴子’之意,不是你與我講的‘財源滾滾’。”
上官宇默默聽著,未置一詞。
原來,舊人已然並非如舊,早已變成他不熟悉的樣子。竟然會在他的妻子麵前,說他與別人兩情相悅。
柳惜寧倒是看的通透,是料定眼前這個傻子還不信自己,不會與自己當麵對質。
想想也是,若不是自己厚著臉皮跪求,沈忻月果真是要帶著誤會和怨氣與自己分手了。
沈忻月見他沒有表情,看不懂他的情緒,想想反正他已經提問,幹脆一次性講完了事。
她繼續道:“還有,她勸我離開你。說我本就是一個旨意送來的,你也是被迫娶我,我們都不是出自本意,不如就回到彼此適合的位置。不知她從何處聽說過李世子,讓我回去與他好……”
上官宇一聽“李世子”眉頭一皺,沈忻月看著他的神色變化,正要撇清,就聽得他問:“她何時說的?”
沈忻月心想隻要不是又一次糾結到李安澤就好,誠實回道:“江州回來第二日,我在湖心亭喂魚的時候。”
上官宇問:“所以你信了她的話,後頭便不來主院見我?”
沈忻月眼中變紅:“她都這樣說了呀!若是李安澤到你眼前說我與他互有情意,你會想來見我嗎?你就聽得風言風語都要與我和離。”
上官宇吻她濕潤的眼睛,歎氣道:“她了解我,知道我的軟肋。你受委屈了。”
沈忻月水盈盈地望著他,認真問:“那她講的有多少是真的?你與她好過?”
上官宇恨鐵不成鋼:“我那日說的話你不信是麽?我沒心悅過別人!”
沈忻月撇撇嘴,毫不掩飾自己的不信任:“可你向陛下求娶過她。”
上官宇閉眼壓下心中憤怒,而後耐心解釋道:“那時我不知情意是何物,隻是她為我受傷,說願意嫁我,我才同意娶她。可也沒成,你早就在沒出現的時候便橫插一腳,將她踢了出去。所以,我們倆注定會在一起。”
他朝她笑,心中十分慶幸有那道旨意,否則他便遇不到沈忻月了。
但沈忻月未將他的真心放眼裏,舉起鑰匙在他眼前晃:“她還有紅綢,與這個一模一樣,是你送的啊。”
上官宇這才憋不住怒氣,這傻子,別人說的她就信,偏偏不信自己!
他吼道:“她說你便信了是麽?她有紅綢是她自己燈下的,我隻是幫她掛燈,她愛講是何寓意便是!我送你的,是我親自取的、親自掛的燈下的,是我的!一樣嗎,嗯?我的就是‘財源滾滾’、‘早生貴子’,你要不要財?你生不生?”
沈忻月聽懂了他一通激動的話中的意思,心裏這才高興一些。
又看他使性子發怒,連忙靠近他,撫摸他的心口,順著他的毛:“生的,生的,我給你生一堆!”
天天都在折騰,還能不給他生不成?
上官宇借驢下坡,摟緊她的腰,將她往身上帶:“那我們現在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