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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麵對

  田野這邊也在揣摩,田大隊長要如何幫自己把這門親事給打退了。


  想到讓田大隊長為難,田野心裏就一陣的暗爽,這些年讓這人打著關心自己的名義,賺了多少的名聲呀。


  偏偏田大隊長那點陰暗心理,田野注定一輩子不能讓人知道。懷璧之罪,越少人知道越好。


  也隻能抓住給田大隊長添堵的機會,折騰折騰解氣了。


  田野肚子裏麵長期沒有多少油水,突然看到肉,沒有控製住,一口氣啃了兩個雞腿,解饞是解饞了,下午上工的時候後,跑廁所好幾次。


  科學的說法突然油水大了,腸胃接受不了了。


  村裏人的說法,天生窮命,吃點好東西的命都沒有。


  田野扶著門框往屋裏挪的時候,大門被拍響了。


  田野臉色蒼白,直冒虛汗,腿軟腳軟的,這會不用往臉上摸東西,模樣都不會太好看。


  門外:“野丫頭開門,隊長媳婦讓你去她家坐坐呢。”


  田野心說該來的終於來了。


  看看隔壁朱家,這麽大聲的招呼,估計隔壁也聽到了。


  田野有氣無力的招呼一聲:“聽到了。”門口沒聲音了。


  田野進屋喝了一大缸子兌了鹽的開水,身上才有點力氣。


  進屋穿件髒衣服,在院子裏麵滾上土,在拍打下去,來回反複好幾次,這一身渾然天成的鄉土氣息,擋都擋不住。


  換成平時,田野在滾兩圈都沒有問題,今兒不成,肚子不舒服,都脫力了。


  去隊長家的路上腳步才踏實一點。


  隊長家門口沒等田野敲門呢,隊長媳婦就把田野給讓進去了:“你這丫頭怎麽弄了一身土呀。”


  田野一臉的哭喪樣:“拉肚子腿軟,剛才在路上滾了一下。”


  這話說的,隊長媳婦的那點好心情都飛了,真不想讓這丫頭一身的土的進屋。


  到底沒忍住,把田野給攔到了門口上:“你等等,身子給你掃掃塵土。”


  說的客氣,手上的掃帚在田野身上拍打的叭叭響,弄的田野一陣心煩氣躁。


  隊長媳婦:“丫頭大了,往後穿衣服可得知道幹淨,不然回頭讓婆婆不待見。”


  田野緩口氣:“嬸子,我才多大成親還早著呢。”


  隊長媳婦看看田野,確實不大,可那不是提親的上門了嗎,連他們當家的都說朱家是個不錯的人家,朱家大小子還是上過學的呢。


  雖然看著不踏實,配野丫頭那也足夠了。


  隊長媳婦笑笑,還不到該說的時候呢:“進屋吧,你叔等你呢。”


  田野進屋掀開門簾的時候,跟突然想起來的一樣,回頭對著隊長媳婦:“嬸子我掙十分了,吃粥也能填飽肚子,往後您別給我貼補了,花兒還小呢,可不能去漚肥了,那活咱花兒幹不來。”


  這話說的是時候,屋裏屋外的都能聽見,田野不動聲色的給田花上眼藥。


  這丫頭要是現在鬧騰起來,她就不用費心思應對田大隊長了。家裏的事還擺不平呢,田大隊長肯定沒工夫招呼她。


  隊長媳婦臉色不好看,不好說自家丫頭上趕著往人家跟前湊,瞎撈毛呢:“你這丫頭說什麽呢,你幹得了,她怎麽就金貴了。在嬸子這裏你們都是一樣的。”


  一句不提,田花繞著知青瞎巴結的事情。


  田野:“嬸子,在我心裏花兒在咱們大隊那是最是金貴的。”


  田大隊長的媳婦還沒有表示高興地慰藉呢,就被屋子裏麵田大隊長給打斷了:“瞎說,咱們這樣的人家金貴個什麽呀,不好好的念書,回頭就讓她下地去。”


  然後才對著田野交代:“家裏說就算了,出去這話可不能說,讓人笑話咱們家人輕狂。”


  田野乖乖巧巧的:“叔說的我記下了。”


  田大隊長知道田野雖然憨了點,應下的事情,沒有做不到的,對他這個隊長更是言聽計從,當長輩敬著。


  所以自始至終對田野都沒有什麽不放心的,隔三差五的把田野招呼來,探田大興那點老底,那都成了執念了。


  丫頭要是同朱家搭上關係,真要是田大興給丫頭留下了什麽東西,就不是他田大隊長能說了算的了。


  這親事田大隊長肯定不樂意,可朱家在村裏的名聲不差,家底也不錯,大隊的欠條,就朱家的少,親事不成,也不能從他們兩口子嘴裏說出來。


  田大隊長腦門上的溝壑深的能夾死蚊子。要是能在定親之前,逼丫頭一下,田大隊長那是最放心的。這事總要有個結果的。


  以往見到田野,白日裏埋汰汰的從來都不讓人想看第二眼,到了隊長家屋裏就一個十五度的黃燈泡,從來沒能看清楚過樣貌。


  田大隊長從來就沒有仔細打量過田野的模樣,突然就有人上門提親了,田大隊長才忍不住掃了兩眼田野的模樣。


  說句實在話這丫頭身上就找不到朱家人,能看上的地方。吊眼梢子耷拉眉,還是沒有讓人看第二眼的欲望。


  田大隊長腦門上都要聚攏起大嘎達來了。


  田野都被看毛了,不是自己臉上哪塊摸的不均勻讓田大隊長看出來破綻了吧,不能呀?她可是連洗頭的時候都用草籽粉合著米湯洗,保準連頭皮都是皺巴巴的跟臉一個色。


  田野磕巴一句:“叔,你喊我啥事呀?”


  田大隊長心說同自家花兒比起來,野丫頭算是土得掉渣了。不開口都分不出來男女,開了口一嘴巴的鄉土氣息。


  自從幾個知識青年到了他們上崗大隊,連大隊的幾個年輕婦女說話都講究多了,一口一個‘什麽’的,隻有田野這邊還‘啥啥’的。


  田大隊長嘴巴裏麵的旱煙吐出去,深吸口氣,朱家就看上這個樣一個土的掉渣的丫頭了,還克父克母,說裏麵沒有貓膩都沒人信。


  可這事本身明顯田野得了便宜了,他作為田野這邊的長輩,不能拒絕,就是拒絕也不能從他嘴巴裏麵說出來。


  別看這段時間田大隊長一聲不吭的,實際上這事都在心裏記著呢,著急上火的,田野身上沒有田大興留下的好東西便罷,若是真的有,這丫頭到了田家,那就不是他田剛能掌控的了。


  村裏就兩個大姓,田家朱家。田大隊長怎麽能不再三衡量呢。


  要不是田大隊長心裏有譜,田野身上八成沒有田大興身上的東西,田大隊長那就是豁出去不要名聲,也得把田野給放在眼皮子底下。


  田野被看的汗毛倒豎:“叔”


  田剛:“丫頭呀,今兒叔找你來,是想問問你,你爸在的時候有沒有給你定過親什麽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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