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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5章 身世之謎

  “皇上,江夏王妃就要生了!”


  南宮皇後趕至養心殿的時候,任恒恪正在閉目養神,聽見這話,不由驚得睜開了眼,拉起南宮皇後的手就說:“快!快!跟朕一起過去!”


  江夏王妃是江夏王的遺孀,江夏王與任恒恪是同父同母的親生兄弟,自小不問政事,從他十六歲成年起便離了皇宮,到江湖中闖蕩,說是一邊體驗生活一邊遊曆山河飽覽天下絕美風光,兩年後他回了宮,這時他的皇兄做了皇帝,因與他自小親厚,明白他心之所向,便將他從小青梅竹馬的翰林柳家的女兒指給他做了王妃。


  柳家千金到底是江夏王從小一起長大的愛人,與他真真是“臭味相投”。婚後兩人竟是一起離了宮,開始遊曆全國各地。後來西北戰事第一次爆發,任恒恪準備禦駕親征,便召了幼弟回來與他共同前去玉門關抵禦外敵,卻不料,那次他大破敵軍士氣,血洗飛龍國五萬精兵鐵騎的代價竟是永遠失去了幼弟。


  江夏王死於飛虎國的一次偷襲,當時他剛衝出帳篷,便被躲在帳篷外的飛虎國士兵刺殺。江夏王臨死前留下的唯一遺言便是,將妻子與妻子腹中的孩子托付給任恒恪,他雖為王爺,但多年未曾管理過王府,府中積蓄不多,隻盼皇兄能夠照顧好他的妻兒與府中眾人。


  任恒恪自然是百般答應,直到他去世,他都一直覺得,若不是他要求江夏王一同出征,也許到此時,他的弟弟都還活著,因此始終處於深深的自責中。


  這才有了方家滅門的慘事,無非是江夏王妃難產而死,任恒恪覺得自己沒有照顧好弟弟留下的妻子,又一次對不起弟弟,他一怒之下將主治醫師方太醫及其他幾位小太醫打入天牢,便在隔天就扔下一道聖旨,將牢中數人株連九族。


  那大概是,任恒恪執政四十多年中,唯一做過的一件荒唐事。


  好歹江夏王妃還留下來了一個孩子,任恒恪看著那孩子,在心中立下誓言說這一生一定要傾盡全力對她好,這才不算虧欠了他的弟弟與弟妹。


  “任風吟!你可知任氏王族一道聖旨,便害得方家滿門全滅!”


  方知對著任風吟怒吼道:“此等血海深仇,二十五年來我時時刻刻銘記於心,就連睡覺都不曾忘卻,我不奢望殺害任氏全族以慰方家滿門在天之靈,但卻不能容忍自己竟把仇人之後視為知己多年,與她以友相稱,真真是個認賊作友的混蛋!”


  方知越說越怒,他手撐在桌子上,對著任風吟怒目而視:“滿門抄斬!我方氏一族數代為宮中太醫院效命!兢兢業業,鞠躬盡瘁!那昏君……那昏君居然……”方知說著就連臉上的青筋都暴了出來:“我方知雖不是什麽名垂千古的大人物,但這點骨氣還是有的!”


  方知說著抽出自己隨身佩戴的寶劍,“刷”的一聲砍下自己衣服上的一段扔在桌子上道:“任風吟,從今以後,你我恩斷義絕。”


  “如今央鶴國氣數已盡,任氏氣數已盡,若到必要時刻,我方知必定第一個舉旗起義!”


  任風吟聽著方知說著這一切,心中不是不震驚的。


  隻是,這是是非非的恩怨,來得讓她有些束手無措。


  “方小知,你若是想與我絕交,我並無半分怨言。”任風吟低著頭,輕聲說道。“隻是,能在絕交之前,接受我的新婚禮物麽?”任風吟將手中的禮盒放在了桌上,然後站起身,準備向屋外走去,走了兩步,才歎道:“至於背叛國家,舉旗起義,我隻想勸說一句,還是莫要有此舉動的好。”


  “夠了。”方知同樣背對著她,厲聲道:“若要我放你安全下山,就休要多言,趕緊離去吧。”


  “我懂了。”任風吟推開房門,看見等在門外的尉遲不卻與任風歎,不由苦笑。


  她內心奔騰翻湧著太多情緒,麵上卻依舊是淡定如初。


  以至於任風歎完全沒注意到她的不適,詢問道:“禮物送了?那,既然我們馬不停蹄地趕路來得早了,是要在此住下等待婚禮舉行嗎?”


  “不必了。”任風吟頓了頓,強顏歡笑道:“我們走吧,我想回任安皇宮,有事想問問母後。”


  “這就走?!”任風歎聞言不禁愣了愣:“而且,你不是……不願意回宮嗎?”


  “風歎。”尉遲不卻早就注意到她神色有異,此刻見她似是已經壓抑到了極點,不由按住了任風歎的肩爾後搖了搖頭,示意他別再追問下去。


  “你想去哪,我們跟去便是。即刻啟程吧。”


  聽見尉遲不卻這麽說,任風吟也沒有理他,自顧自地就往崇胤宮的出口走去。


  “雨落!”


  聽見有人叫她,任風吟在石梯上抬頭往上看去,那瘦削的樣子,應該是她還未來得及見過的傾夜吧。還未等她緩過神來,傾夜便已衝下了石梯,來到了她麵前。


  “雨落,知哥哥竟,竟沒有告訴我你已經來了!若不是,我剛才問過師弟們,我都不知道你要走了。啊,不對,現在應該叫公主了!瞧我……”傾夜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有些語無倫次道。


  “沒事,就叫我雨落吧。我聽著喜歡。”任風吟看著傾夜,笑道。


  “知哥哥,已經,跟你說了?”傾夜見她麵色蒼白,便猜到發生了什麽,聲音不由變得有些憂傷起來道:“雨落,你別……”


  “傾夜,我沒事的。”任風吟笑著,好像三月桃花一般讓人如沐春風。


  “雨落,雨落,你聽我說。知哥哥他,不是故意的。他也是……”傾夜急急忙忙地說著,卻是越急越亂,不知道該怎麽往下說。


  “我明白。”任風吟搖了搖頭:“隻是,友情這東西,大概也有緣分盡了的時候。”任風吟說著說著,竟有些哽咽起來:“傾夜,想來今生都難有再次相聚暢飲聊天,共同遊曆江湖的機會了,但昔日江湖相攜的情誼不會散,我希望你和方小知都能幸福。”


  “雨落……”傾夜此時也開始哽咽起來,“雨落,我真希望你能參加我們的婚禮。”


  “無緣之事,勿要再多做掛念。”


  任風吟說著,從傾夜手中抽出自己的手,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隻留下身後藏匿在山林中清雅致遠的崇胤宮靜靜地佇立在那裏,看世代變遷,人心莫測。


  大概誰也不知道,這一日的崇胤宮,灑下了多少紀念過往友人相遊之淚。


  “認賊作友,哈,哈哈哈哈哈哈。”任風吟在下山的石梯上不由得大笑起來,她隻歎命運弄人,若是方小知所言俱是事實,她想,她是知道那孩子的。她倒是要回宮,尋了南宮太後,問個清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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