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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殺了他(求訂閱,求票,求一切)

  夜深,萬籟俱寂。

  山林里莽榛亂樹,雜草眾生,偶爾還傳來野獸的吼聲。

  「物是人非啊~」

  張易之搖搖頭感慨了一句,沿著清澈的溪河往上遊走。

  他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觀天色估計是三更天,再有一個多小時就天亮。

  到時候再找附近百姓打聽一下回家的路……

  以後要謹慎使用科技進行降維打擊,一不小心真就陰溝裡翻船。

  往前行了一段不小的距離,張易之驟然停下來。

  他眯了眯眼睛,望著遠處升起了紅光,還依稀傳來「鐺鐺」的聲音。

  寂靜的山林里,越往前走,這聲音越發響亮。

  一座有牆圍繞的方形鄔堡,裡面傳來震耳欲聾的動靜。

  「鐺鐺鐺!」

  聲音彷彿重鎚在狠狠敲打。

  山林建鄔堡,張易之覺得極其古怪,秉承著不管閑事的原則。

  他轉身就走。

  …

  小道上,一隊黑衣短甲的侍衛策馬奔襲,約莫二十來人,鞍邊皆懸短弩,腰別橫刀。

  這些侍衛個個面容冷毅,渾似沒有半分感情。

  「不對勁,停下!」

  突然。

  一個古銅色皮膚,筋骨棱起的大漢翻身下馬,快步走到幾十步外的溪澗。

  他指著泥土裡微陷的腳印,表情凝重道:「有人經過這裡。」

  眾侍衛循聲而來,有人不以為意道:「許是砍柴的樵夫呢。」

  「廢物!」

  大漢狠狠剜了他一眼,厲聲道:「你見過樵夫晚上砍柴?」

  話罷直接下令道:「追!」

  「喏!」

  ……

  清晨,戰馬奔過,路邊野草上的露水紛紛掉落。

  一處荒涼的曠野。

  唏律律!

  侍衛們紛紛駐馬,手雖按在腰間橫刀上,但目光皆露出無比震撼之色。

  「他他他是人…是鬼?」

  有侍衛雙眼發直,一臉駭然。

  只見田埂上,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背負著手,滿頭披肩白髮,身上那猩紅的長袍,彷彿染上鮮血。

  太詭異了!

  關鍵是此人的面容,他們從未見過如此俊美的男子。

  真的從來沒有見過!

  丰姿雋爽,五官如上天雕刻一般,深邃的眸子卻是很平靜。

  透著一副生人勿近的淡漠。

  張易之面無表情,就這樣靜靜的站在那。

  靜靜的,靜靜的…

  然後他差點睡著了。

  荒野陷入良久的沉寂。

  張易之看似穩如老狗,心裡其實慌得一比。

  沒了在天上飄蕩的熱氣球,無人會把他聯想成神仙。

  對方人多勢眾,萬一起殺心,自己身上連防身的武器都沒有。

  「咳……」古銅色首領踱步上前,仔細端詳了他一會,劈頭就問:

  「你是誰?」

  張易之沉默了一會,輕笑道:「閑雲野鶴罷了。」

  「別再給某裝腔作勢,從實交待!」

  首領拔刀出鞘,銅鈴般的虎目迸發一縷殺機。

  鏘!

  鏘!

  其餘侍衛皆拔刀相向。

  看著紀律性如此強的軍伍,張易之皺了下眉頭,冷聲道:

  「我乃博陵崔氏崔長卿,特遊歷大江南北,尋求一絲成仙的契機。」

  「噗呲~」

  有人笑出了聲。

  成仙?

  怪不得穿這麼一身別緻的衣袍,這頭髮大概也是染上去的。

  首領僵硬的表情微微輕鬆,心中也不禁哂笑。

  博陵崔氏?

  這些門閥望族子弟還是吃得太飽啊!

  「請問,這是什麼地方?」

  張易之故作一副疑惑的模樣。

  有人便道:「這……」

  「住嘴!」首領斷喝一聲,截住他的話,轉頭冷視著張易之:

  「崔公子,遊歷天下是吧?包袱口糧呢?」

  張易之:「呵呵,天地精華皆可食用,況且我早已抵達辟穀的境界。」

  「繼續編!」

  首領跨步向前,提起橫刀揮了揮,明晃晃的刀刃透著寒氣:

  「告訴某,你究竟是誰,有沒有看到什麼?」

  張易之眼神不躲避,反而直視著他:

  「博陵崔氏崔長卿,我不想重複第二遍。」

  嚇我?

  老子在朝殿都敢殺人,就你們這些小蝦米也配嚇我?

  首領略默,深深看了他一眼,頷首道:「希望閣下沒有撒謊。」

  說完傳令手下:「給崔公子安排一匹馬。」

  「你們究竟是誰?」

  張易之一張俊美的臉龐徹底冷冽下來,門閥子弟的傲氣盡展無疑。

  其實絕大多數侍衛都相信他是博陵崔家子弟,畢竟氣度儀態實在太出眾了。

  首領微微遲疑,還是回道:「我們是襄州刺史府上的人。」

  「襄州刺史又是何人?」張易之詢問。

  沒想到熱氣球飄啊飄,怎麼就飄到襄陽來了…

  看來真是個不問世俗的二愣子,首領恭聲道:「郁林縣侯李千里。」

  說話的時候直勾勾盯著對方,只要稍露破綻就動手殺人。

  「哦。」張易之神情淡淡,用應付性的口吻說道:「略有耳聞。」

  心裡實則翻起了驚濤駭浪。

  李千里,原名李琳。

  吳王李恪的嫡長子,唐太宗的孫子!

  武則天屠戮李唐宗室,而這李琳明哲保身,數次進獻符瑞,竟得免禍,並且襲爵。

  沒想到襄陽刺史竟然是他!

  那山林里的城堡、火光,「鐺鐺」的聲音。

  只要有點常識就能猜測。

  鍛鑄兵器和鎧甲!

  這是在高築牆,廣積糧,為以後造反打基礎啊。

  怪不得這個首領這般緊張,一直追問他看到了什麼。

  思緒這麼多,其實也就是瞬間的時候,張易之臉上也一直是淡然的表情。

  「上馬吧。」

  首領指了指高大的馬匹。

  三個時辰后。

  張易之勒馬回頭,急聲道:「我要出恭。」

  「馬上就到了。」首領抖動僵繩,面帶剛毅之色。

  「你叫何名?」張易之問。

  「也姓崔,不過比不上公子高貴,崔鳩。」首領回道。

  張易之聲音逐漸惱火:「崔鳩,你是在囚禁我么?」

  崔鳩雙腿夾緊馬腹,拱手致歉:「未證明公子身份,某要先稟明主公。」

  「我倒要看看李千里怎麼招待博陵崔氏。」

  張易之面色陰晴不定。

  此時心裡真的很緊張,有種瓮中捉鱉的感覺。

  自己是那隻鱉…

  在神都城,於張易之而言,李千里就是螻蟻,隨便捏造個罪名就能讓他進詔獄。

  可這裡是襄陽,李千里才是地頭蛇。

  這廝心存反意,必然痛恨女皇跟前的張司長,更別說張司長跟李唐宗室的關係非常僵硬。

  僵硬這個詞很委婉了。

  簡直是水火不容!

  ……

  傍晚。

  襄陽城刺史府。

  客廳。

  張易之輕抿一口茶,讓自己鎮定下來。

  蹬蹬的腳步聲靠近大廳,張易之抬頭便見三個人。

  一個是崔鳩,另一個是文士,有股讀書人的溫雅氣質。

  而前方那錦服男子,約莫五十齣頭,端正的面容略帶滄桑,黑髮中有幾縷灰白。

  「拜見李刺史。」張易之正了正心神,微微施禮。

  李千里眯著一雙狹長的眼睛上下打量他,笑著道:

  「真是丰神俊逸的美男子,不知出自博陵哪一房?」

  張易之長鬆一口氣。

  對面不識。

  他昂然道:「嫡脈正房。」

  「哦?」李千里負手略默,試探道:「可聽過張易之?」

  嚯!

  張易之雙目赤紅,戟指著他:

  「住嘴!此獠辱我崔氏門楣,博陵崔氏與其有不共戴天之仇!」

  說話的時候聲音顫抖,俊美的面孔猙獰扭曲。

  崔鳩怒聲向前:「不得對主公無禮!」

  「沒事。」李千里攔住他,這滔天的憤怒是很難偽裝出來的。

  八九不離十,應當是崔氏子弟。

  他嘆氣道:「老夫與神都崔侍郎是故友,非常同情崔氏的遭遇。」

  頓了頓,又接著問:「不知崔侍郎跟賢侄是什麼關係?」

  「不要提他。」張易之轉身甩袖,不屑道:「被張巨蟒肆意凌辱,簡直丟人現眼!」

  那儒雅文士微微頷首,這人不懼崔侍郎,看來很可能是祖宅的嫡脈。

  李千里也放下心裡的懷疑,笑呵呵上前,熱情的把住張易之手臂:

  「不知怎麼就流落到襄陽?」

  張易之上下審視著他,似笑非笑:「李刺史,你在查我?」

  「怎麼會…」李千里故意板著臉,生氣道:「這是關心,畢竟亡父跟博陵崔氏關係密切。」

  就在這時。

  「有急報!」

  一個侍衛喘著氣站在廳門口。

  張易之淡聲道:「我暫時迴避一下。」

  「不用。」李千里微微一笑。

  剛說完關係密切,這就讓別人迴避,多不好意思。

  再說急報也是涉及官場上的事。

  李千里望向侍衛:「說!」

  侍衛大聲道:

  「神都城地震突至,百官指責張易之是災星,民怨沸騰,陛下有旨,六天後將其斬首。」

  呵…

  張易之微不可察的嗤笑。

  這難道就是2G網路和5G的差距?

  也對,按照傳遞消息的正常速度,六天到襄陽差不多。

  自己通過熱氣球打了時間差而已。

  「此話當真?張巨蟒真的快死了?」

  張易之反應迅速,表情立刻變成狂喜。

  而李千里則震驚了!

  張巨蟒快死了?

  死的好!

  此獠不僅是武妖婆的親信,還跟李唐宗室作對。

  惡貫滿盈、死有餘辜!

  「賢侄,博陵崔氏終於出一口惡氣了。」李千里暢快笑道。

  張易之臉上裝出恰到好處的遺憾之色:「可惜不能手刃此獠。」

  李千里:「沒事,今晚我們暢飲一番,慶祝惡人將死。」

  「不…」張易之在大廳踱步,轉身堅決道:

  「我現在就去神都,一定要在六天後趕到行刑現場,親眼見證!」

  李千里稍默,也沒有強留的意思,笑著道:「在這裡用完晚宴,我再安排船。」

  「多謝李刺史。」張易之作揖致謝。

  硬要現在離去的話,恐怕會引起懷疑。

  「來人,安排一間客房。」

  李千里喊來一個丫鬟,讓她帶著張易之先去沐浴更衣。

  望著漸行將遠的背影,李千里頗有些感慨:

  「博陵崔氏不愧是千年門閥,竟有如此儀態的男子。」

  「主公。」中年文士抬了抬眼,寒聲道:

  「此人從硯山深處走出,他究竟有沒有看到兵器庫?」

  聞聽此言,崔鳩抱拳道:「卑職不太確定。」

  「不確定就殺!主公的計劃不能出絲毫差錯。」

  文士溫雅的面孔卻說出最陰狠的話語。

  「殺了他?」李千里遲疑不定。

  好歹是博陵崔氏的嫡脈啊,身份可謂是尊貴至極。

  「主公,寧可錯殺一萬,不能放過一個,成大事須得心狠手辣!」

  文士皺著眉頭,略有不滿說道,聲音也拔高了些許。

  李千里啞著嗓子:「依軍師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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