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以後叫大嫂
太平公主府。
閨房內,典雅考究,富麗堂皇。
窗戶上掛著一串粉色的風鈴千紙鶴,增添幾分少女的情趣。
「義母……」小麥芽從羅帳下面伸出小腦袋,睡眼惺忪:「我要回家啦!」
「先等等。」
太平赤著秀美的雙足,踏著雪白柔軟的長絨地毯,走到妝台拿起盒子:
「窈窕,義母給你準備的禮物。」
小麥芽跳下床,激動得蹦躂起來,她麻利的抽點彩帶,然後打開盒子。
「哇!好漂亮的手鐲。」
「特意打造的。」太平微微笑道,她將鐲子取出來,「來,義母給你戴上。」
小麥芽戴上之後,開心地扭著左手手腕,很喜歡的端詳著上面的雕紋,嬉笑道:「謝謝義母。」
可說完小臉又胯下來,噘著嘴委屈道:「我大鍋不讓收義母的東西。」
「嘁!」太平傲嬌的揚了揚下巴:「他要敢說什麼,窈窕你讓他來本宮!」
「哦。」
小麥芽嘀咕了一聲,自言自語道:「是義母硬塞的,小孩子怎麼拒絕的了呢。」
太平坐於錦墩,雙手撐著下巴頂在妝台上,神色認真道:
「窈窕,義母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你問吧!」小麥芽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略默,太平很俏皮的眨了眨眼:「你兄長喜歡什麼樣的女人呀?」
自從母皇提出那個話題,她芳心徹底亂了!
情緒至今無法平靜,整天神經兮兮的。
她並非無知少女,而是擅長權衡利弊的一國公主。
張易之做駙馬,可能么?
可能性是存在的。
並沒有違背禮制,公主和離再嫁,朝野誰敢說什麼?
張易之實在是太出眾了。
如一尊毫無瑕疵的白玉,符合她心目中完美的駙馬模樣。
更是爭儲的最大幫助。
甚至不需要奮鬥,只要負責整日服侍好他,儲位就有可能不勞而獲。
當然,勞動還是要的……
關鍵是要張易之主動向母皇提親娶自己,雖然此舉會在朝廷掀起軒然大波,但依母皇對他的寵幸,興許會答應。
望著怔怔發愣的義母,小麥芽拿手在她眼前揮了揮。
「剛剛在想事情。」太平回過神,繼續問:「窈窕,還沒回答義母呢。」
小麥芽脆生生地回應:「當然是陛下啦!」
「什麼?」太平頓感詫異,「不可能,他絕不會喜歡母皇。」
「真的是陛下!」小傢伙歪著小腦袋道。
太平想了想,強調道:「是你大兄,不是張昌宗!」
「喔。」
小麥芽臉上露出狡黠的表情:「大鍋喜歡誰,我不知道呀。」
太平沒好氣捏了捏她臉頰,大聲道:「來人,給本宮抱那隻狸貓過來。」
片刻,宮婢抱來一隻可愛的小貓。
「哇!」
小麥芽輕輕的接過,捏了捏,爪子下面的小肉團軟軟的,按起來特別舒服。
「咪!喵!」
嫩嫩的叫聲,都快把小麥芽的心給化了。
「窈窕,如果你回答得好,義母將它送給你。」太平拿捏道。
作為擼貓黨,小麥芽怎麼忍心貓咪就這樣離她而去,急聲道:
「我……我知道呢。」
「退下!」太平呵斥了宮婢一聲。
待其走後。
「喜歡什麼樣的女子?」太平心中忐忑。
小麥芽鼓著腮幫琢磨,幾息后,就說道:「喜歡穿宮裙,身材好,說話溫柔……」
聽到前面,太平緊蹙鳳眉,這個概念太寬泛了。
小麥芽掰著手指,繼續描繪:「年紀比大鍋大好幾歲,喜歡穿紫色肚兜,還經常能和大鍋見面。」
她說的當然是上官嬸娘。
但也不敢說得太詳細,畢竟她是守口如瓶的好孩子,萬一義母猜到怎麼辦呢?
啪。
太平彷彿被閃電擊中了,整個人完全獃滯。
「你怎麼知道?」
她的聲音帶著顫抖。
小麥芽嘟著嘴胡謅道:「是大鍋偷偷告訴我的。」
「年紀大?」
「紫色肚兜?」
「經常見面?」
她怔怔的看著小麥芽,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小麥芽:「嗯嗯,大鍋是這樣說的。」
太平心臟都快跳出來了。
本宮三十歲。
肚兜只穿紫色。
每次進宮,都能在御道上偶遇。
再聯繫宮裙、身材好,說話溫柔……
每一條都對得上!
【原來,他一直在暗戀本宮。】太平鼻子酸酸的。
心中既甜蜜又溫暖。
寂寞是魔鬼,會吞噬著女人的道德和理智。
而現在終於不用忍受那種苦悶,她的內心找到了停靠的港灣。
迷茫、激動,害羞……百般滋味湧上心頭,她忍不住將小麥芽抱在懷裡,眼眶濕潤道:
「其實他喜歡的就是本宮啊!」
小麥芽:「?(?????)?」
「呃……可能是吧,我一個小孩子不懂大人的世界啦。」小麥芽緊抿著嘴,盡量讓表情顯得呆萌。
太平淚眼朦朧的望著她,單手脫掉身上的細羅睡袍。
「你看。」
只剩淺半圓形、綉著荷花的紫色肚兜。
上面的那兩朵荷花看起來飽美豐潤,挺拔嬌嫩。
「好大的肚兜呀。」小麥芽把頭靠在上面。
太平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略顯疑惑問道:
「本宮有點好奇,他怎麼知道本宮喜歡穿紫色肚兜?」
小麥芽啞口無言。
「一定上次在馬車裡,本宮無意泄露春光。」太平瞪大美眸,自動腦補。
「嗯嗯,義母說得對。」小麥芽一個勁點頭。
太平突然沉默了。
怪不得張郎要殺城門校尉武世廣,原來是為了本宮爭儲,清掃所有障礙!
還有針對相王、武三思等等舉動,無一不是在佐證這一點。
這一刻,她有些感動。
「義母,我先回去了。」
小麥芽不敢再待下去,她覺得自己闖禍了,趕緊抱著貓咪開溜。
「不,得改口,以後私下叫大嫂。」
……
去神皇司的路上。
「啊嚏——」
張易之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
「公子,天漸轉寒,可要注意身子啊。」裴旻關心道。
張易之撇嘴:「應該是誰又在念叨我。」
「是本尊!」
一道略顯沙啞的聲音在空中緩緩響起。
裴旻拔劍出鞘,死死盯著屋檐。
第五重樓負手在後,靜靜的立在瓦片上,淡淡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