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怪。


  於寒舟便道:“我想試探一番,那王家公子是不是良人。”


  陶直想著王自念的表現,眉頭微皺,說道:“那王公子品行端方,為人正直,又前途無量,我以為是良人。”


  於寒舟頗為認同地點點頭:“我也以為如此。”


  陶直的臉上微微的愕然。他以為,她聽到他身邊早早放了人,會不滿意。


  這也是他不想帶她來,帶她來後又數次製止她話題的原因。男子和女子,總是不一樣的。他身為男子,同朋友們相處,自然無話不談,互相之間的品行都很認可。


  但他作為兄長,卻委實不想叫她參與進來。她不需要知道男子的真正麵目,隻要她日後的丈夫尊重她,在她麵前溫柔體貼,就夠了。


  “你也不要在意他身邊放人的事。”想了想,陶直還是多說了一句,“你也見過家裏,都是這樣的。”


  陶家的男子,大多在十三四的時候,身邊就放了人。身為男子,陶直從不覺得這樣有何不好。但是身為兄長,他本能覺得妹妹委屈了。


  “我知道的。”於寒舟答得很幹脆,“王公子在他們當中,算很好的了。他有誌向,不為誘惑所屈服,我想來,他雖然身邊有兩個人,但一定不會太寵愛她們,讀書一定是他最要緊的事。”


  “待他日後讀書有成,會納幾個侍妾在身邊,但我並不擔心,他是個守規矩的人,一定不會因為侍妾如何,就叫我沒了麵子。”於寒舟又說道,“他每個月在我房裏歇幾日,在人前尊重我,我就會過得不錯。如果我膝下再有個兒子,就會過得更好。”


  她暢想著日後的生活:“就算沒有兒子,也沒關係,我從他侍妾們生的孩子們中抱一個到身邊就好了,總歸我孝順公婆,教養孩子們,打理家務,日子就會過得不錯。”


  她描述著日後的生活,餘光覷見陶直的臉色非常難看,眼中動了動,隨即做出驚訝的表情:“表哥,你怎麽了?臉色好難看。”


  陶直的臉色特別難看。


  他不知道怎麽,聽了於寒舟的這番話,一顆心像被人用力攥住,令他呼吸都不暢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站王公子的姐妹,為你們點蠟。


  第59章 嫡姐5

  每個月在她房裏歇幾日?陶直一想到那情景, 就分外難受。


  他想象中,妹妹會有個恩愛有加的丈夫,兩個人和和美美的, 妹妹的日子會過得很舒服。


  他從沒想過, 他的妹夫每個月隻到她房裏幾日。


  幾日。他不願想那情景。但他又清楚地知道,倘若她的丈夫納了侍妾,一個、兩個、三個,到她房裏的次數就會越來越少。到最後, 真就像她說的那樣,每個月隻有幾日。


  他希望她嫁個良人,然而他又深知, 王自念不是良人, 今天一起聽戲的全都不是良人,甚至他自己都不是良人。


  這世上, 沒有良人。


  他心裏緊得難受,張口想要說什麽,然而又發現, 無話可說。


  “你, 當真覺得很好?”他有些艱澀地道。


  於寒舟淡淡笑了笑,說道:“不都這樣?我說不好,又有什麽用?”


  陶直沉默。


  倘若她說願意, 他大概還能哄哄自己, 她自己是願意的,他不必多做什麽。但聽她的話,顯然是不願意的, 隻是沒有辦法。


  陶直從來沒有這樣茫然無措過。他想要對自己的妹妹好一點,但他竟然不知道怎麽做。


  “哥, 我今天沒露餡兒吧?”於寒舟沒逼迫他,撞了撞他的胳膊,嘻嘻一笑。


  陶直勉強笑了笑:“沒有,舟舟很聰明。”


  “我叫陶備!”於寒舟提醒他道,“你別叫錯了啊,露餡兒了就怪你!”


  陶直微微點頭:“好,陶備。”


  兩人回了家。


  於寒舟一路上的心情都還好,但陶直心裏悶悶的,快活不起來。回到家後,他想了想,還是找陶老太太說了這事:“祖母,我覺得表妹的親事,還可以再看一看。”


  陶老太太是知道他約王家公子去耍的,驚訝問道:“怎麽了?可是那孩子有什麽不好?”


  陶直猶豫了下,說道:“倒也沒有不好。隻是,也算不得很好。”


  他把王自念早早就放了身邊人的事說了,又道:“這也就罷了。但我試探了他,他的意~

  於寒舟沒有跟他鬧。她垂下眼睛,腳尖輕輕碾著地麵:“好。”


  陶直看著她這樣,心裏就有些不忍。他煩惱地拍了下額頭,歎氣道:“你不要這樣。女孩子家都是安安分分在家裏,我帶你出去過一次,你已經跟別人很不一樣了,還不高興什麽?”


  於寒舟心裏知道,這個表哥是個很好的人。她要讓陶備活起來,隻能從他這裏突破。


  “我知道。”她低著頭,繼續拿腳尖碾著地麵。


  她不撒嬌,不吵鬧,他說什麽她都乖巧應著,隻是舍不得走,卻也不求他,給他添麻煩,這讓陶直難受極了。想了想,他道:“你若喜歡什麽,我給你買回來好吧?”


  “表哥,”於寒舟抬起頭來,很認真地看著他,“我知道,我這樣不對,不守規矩,我不該穿成這樣,不該心野。可是,我難受,表哥。”


  她一雙眼睛漆黑而沉靜,並沒有濃鬱的難過流露出來。


  但就是因為這一點難過,反而讓人不忍。陶直硬著心腸,不搭話。


  於寒舟又道:“我一想到我最多兩年就嫁人了,成為別人家的媳婦,給別人生孩子,伺候別人的起居,照顧別人的生活,每天拘在內宅中,沒有人會再包容我的任性和不痛快,倘若我運氣好,丈夫會待我體貼一點,倘若我運氣不好,他會覺得我無理取鬧。”


  說到這裏,她咽了咽,才又開口,聲音多了一絲艱澀:“每個人都要過那樣的生活,我也會,我不怨,我隻是難過,我想再過幾天快活的日子。”


  她說著,垂下眼睛,伸手去扯他的袖子:“表哥,我想高興高興。”


  陶直聽得她這番話,一顆心像泡在酸水裏。


  他從前沒想過,為什麽女子的生活這樣艱難?為什麽不能像男子一樣自由快活,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他從前一次也沒想過,包括他母親的難過,他也隻是勸慰,覺得理所當然。但是現在,他看著長大的妹妹到了這一步,他頭一次意識到,女子這麽難。


  想過幾天痛快日子,就這麽難。


  “好。”他說。


  於寒舟猜到她這個親厚的表哥會答應她。但是當他真的答應了,仍舊感動無比,仰頭看著他道:“謝謝你,表哥,我一輩子記得你的好。”


  陶直差點給她弄得哭出來。他忍著鼻酸,瞪大眼睛看著她道:“你再不許胡鬧了!那些渾話,再不許說了!再叫我聽見一句,絕不再帶你出去!”


  “好的,表哥。”於寒舟微笑著道,“我聽表哥的話。”


  她現在頂著一副男子裝扮,這樣做出小女兒情態,叫陶直看得眼睛都要瞎了:“行了行了,快換回去,在家裏不許這樣打扮了。”


  “好的!”於寒舟痛快應了,跑了出去。


  陶直答應帶她出去,但於寒舟也沒有天天央著他,畢竟她一天到晚不見人影兒,也不像話。


  隔三差五,就跟陶直出去玩耍。陶直去哪裏,她就去哪裏。


  本來陶直還會去些香豔的地方,因為她跟著,也不去了。同行的朋友就打趣他:“陶兄實在是個好兄長,為了掰正弟弟,竟能這般忍著。”


  於寒舟的貪色是出了名的,這不僅是為了套話,也是她給“陶備”的人設。反差越大,越沒有人將“陶備”和“於晚舟”聯係在一起。


  陶直每次都借機敲於寒舟的頭:“都是為了你!你還不好好讀書!”


  “我讀的!”於寒舟抱著腦袋,不服氣地道:“你前幾日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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