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節
沒有機會。
什麽機會?為阮家找靠山的機會。
阮家有財,阮老爺也有些人脈和靠山,但都不夠有力。找個大腿抱,日後在京城立足更深,心裏也更穩妥些。
這樣想著,麵對禍事的不滿和怨懟,便不那麽深了,也有動力去做“駙馬”。
阮老爺看著女兒清明堅定的神情,心中分外憐惜。都是他這個當爹的沒能耐,才叫女兒連害怕都不敢表露出來,處處周旋,照顧家裏。
次年二月,於寒舟同公主成親。
婚禮細節暫且不表,於寒舟早已受過訓練,在這一日沒有出絲毫錯處,順順利利舉行完婚禮。
送入洞房後,才是於寒舟提起心的時刻。
兩人上一次見麵,便是在知味樓後院廂房裏的那次見麵,此後再未見過。雖然那日於寒舟篤定公主不喜歡她,也不會想和她行房,但是事到臨頭,心中還是有些緊張。
於寒舟飲了些酒,借著微微的醉意,大膽地去看公主。
兩人已經是“夫妻”,她已經是駙馬爺,看自己的妻子,又怎麽了?走在鋼絲上的感覺很不好,多看幾眼美人,是於寒舟為自己討的利息。
她的眼神並不色氣,但劉寧不禁想到上次見麵時,她說的那些“夜禦七女”的話,臉頓時黑了。
他一時後悔,其實還是應該聽父皇的,讓顧易做他的駙馬,畢竟顧易沒這個膽子用這種眼神看他。可他隨即又想,還是算了吧,顧易是要輔佐他一輩子的,這小子過幾年就給他遣出京城了,一輩子看不到。丟臉麽,丟的越少越好。
於寒舟以靜製動,坐在桌邊夾菜吃,想看看公主會不會要求行房。
如果公主要求,她立刻裝醉,像死豬一樣趴在桌上,絕不上床。
當然,這是意外狀況。於寒舟覺得自己的判斷應當是沒有錯的,公主不會想和她發生什麽的。
正想著,就見劉寧皺起眉頭,看過來道:“本公主累了,要歇息了。給你安排的房間在隔壁,你去歇息吧。”
於寒舟聽到前半句,心中便是一提。待聽到後半句,眸子不由得睜大了。
劉寧便又解釋一句:“本公主不習慣與他人同眠,你盡快適應。”想到什麽,補充一句:“若駙馬有心情,我安排侍女為你暖床。”
到底是被自己抓來當幌子的,劉寧覺得自己是有虧欠的,他不能跟這小子同房,好歹補償這小子幾個美人吧。
“來人,送駙馬出去。”劉寧揮了揮大紅的衣袖。
作者有話要說:
寧寧(鼓掌):來來來,請駙馬給我們表演一個“夜禦七女”!
舟舟(掀桌):我去你的!
第194章 表妹15
他生得一張極精致的麵孔, 整個人美麗得猶如上天的傑作,今日穿著一身大紅喜服,愈發襯得他光彩奪目, 簡直像是一塊會發光的美玉, 叫人沒有辦法移開目光。
於寒舟不是第一次見到他,但是每次見到都會被他的美貌所震撼。這會兒借著酒意,被侍女扶出去時,還大膽地往他臉上瞧。
倒是劉寧很沒好氣, 袖子一拂,轉過身去了。然而他的背影也極美妙,於寒舟又盯了幾眼他圓而翹的臀, 才被侍女扶出了喜房, 視線被門板所阻,什麽也看不到了。
她有些惋惜, 同時又很期待明日,因為明日還能見到這樣美麗的人。
“駙馬,奴婢為您更衣。”
“駙馬, 公主派奴婢來為您暖床。”
年輕漂亮的女子湧入房中, 於寒舟踉蹌著後退,攥緊了衣領,微微結巴道:“站住!誰也不許過來!我, 我的身子是公主的!你們都走開!走開!”
幾個侍女麵麵相覷, 想笑又不敢笑。
“退下!”於寒舟瞪大眼睛,做出醉酒的模樣,“我是不會叫你們碰一根汗毛的!我的心裏隻有公主!我整個人都是公主的!你們都退下!馬上退下!”
她走上前來, 揮手攆人,幾個侍女沒辦法, 又不敢冒犯,都被攆出去了。
於寒舟關上門,並上了栓。
屋中隻有她自己一個人,這才輕輕呼出一口氣,眼中一片清明,蕩著意外的情緒。
她是真的沒想到,竟有這種好事!本來她想著,跟公主同床的話,免不了還要有些小小的不便。可是公主居然不習慣跟人同床而眠,兩人分房而睡!
於寒舟簡直驚喜不已!這麽好的事,她真是想都不敢想的!
倒在床上,於寒舟扯了扯束胸,稍稍透了口氣,腦中漸漸冷靜下來,開始想道,這對她來說是如此方便的好事,那麽對於公主呢?
公主是為了她著想,才分房而居,並派遣了侍女來侍寢嗎?
冷靜下來後,於寒舟覺得,分房而居對公主恐怕是更好的事,因此公主才覺得虧欠了她,派遣了侍女來侍寢,作為補償。
公主果然不喜歡她。不喜歡,卻還招為駙馬?
這讓她不由得想起了被逼婚的青年男女,迫於外界壓力不得不結婚,便找個陌生人形婚。兩人互相沒有愛情,結婚隻是為了那張紙,為了擺脫外界的麻煩。
可是福安公主是很受寵愛的,皇上絕不會逼婚。再說,如果皇上是會逼婚的那種人,怎麽會允許公主招她這樣一個平民為駙馬?
說不通。
很多地方都說不通。於寒舟隱隱覺得,在某個地方有一個結,隻要打開這個結,一切疑問都豁然開朗。
但是現在她找不到這個結,而且她剛剛成為駙馬,最好也不要馬上碰它。
隔壁的喜房。
劉寧聽到侍女轉述的話,神情略微古怪,隨即冷哼一聲:“好色的小子!”
什麽整個人都是他的,心都給了他,嘁!
劉寧嗤之以鼻的同時,想著那少年亮晶晶的眼神,又一陣惡寒,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她表錯忠心了,他們是不可能的!
劉寧把下人們揮退,自己褪下大紅的外衣和鞋子,隨手丟到一旁,走到床邊,在枕頭下方摸索片刻,隻聽輕微的錯落聲,他掀開床板,走下了密道。
小半個時辰後,他出現在了皇上的禦書房。
皇上看著穿了一身素衣,頭發隨意束在腦後,身上無一丁點兒女氣的兒子,笑著打趣:“洞房花燭夜,公主怎麽來朕的禦書房了?”
劉寧黑了臉:“父皇!”
皇上哈哈一笑,對他招了招手,將手邊的幾道奏折遞給他:“南州知府貪汙案,你看看。”
南州知府姓白,白家人是大皇子身後站著的,劉寧的神情有點冷,接過看了起來。
皇上倚在龍椅上,眉頭微微蹙著,看起來有些疲憊。
禦書房中一時沒有其他動靜,隻有奏折翻動的簌簌聲。皇上看著案前站著的少年俊美而冷傲的模樣,心中微微歎氣。這是他的嫡子,卻被天下人當成公主,實在委屈他了。
但是當年的皇上和皇後卻沒有別的辦法。
劉寧有個一母同胞的兄長,一周歲時,被立為太子。三歲時,夭折了。
皇後痛徹心扉,大病一場。後來又有了身孕,卻在七個月時早產了。皇後的早產不是意外,當時在產房中險些一屍兩命,好懸生下了孩子,卻是小貓似的弱唧唧的,也不知道能不能養得活。
當時皇上和皇後就商量,對外不說是皇子,隻說這一胎是公主。由此,劉寧才慢慢長大了。
在劉寧之後,又有幾個妃子有孕,生下來的公主都長得好好的,但是皇子無不是三災八難。為了保護自己的嫡子,皇上秘而不宣,劉寧便做了十幾年的公主。
現在他長大了,皇上想叫他恢複身份,並立他為太子。但大皇子和二皇子也長大了,且羽翼漸豐,劉寧是個驕傲性子,他認為時機不妥,想要做點事情,積累政績,再宣布身份。到時,他在朝中有了威望,在民間有了聲望,太子之位便坐得穩了。\\
除此之外,大皇子和二皇子的羽翼也要剪一剪。
皇上這些年私下裏一直在教導他,並且跟自己的兩位心腹臣子透露過,一位是顧家,另一位是太傅。他想著,若是寧兒平安長大,便說皇後當年禮佛,得高僧點撥,這一胎需得當做女兒養活才能避過災禍。若是寧兒平安長大,他卻有了意外,兩位臣子便是寧兒身後的底牌。
皇上看著自己漸漸長大的嫡子出神,十五年過去了,寧兒終於長大了,平平安安、順順利利地長大了,他很驕傲,為這個孩子驕傲。
從小被當成公主看待,這個孩子卻沒長歪,心性仍是穩的,隻是略有些冷傲,皇上覺得很好。
“父皇的欽差何時出行?”看完了奏折,劉寧抬頭看向皇上問道。
奏折既然上到皇上麵前,這件案子勢必要查辦的。皇上表麵上派了一位欽差,暗地裏還會派一位,暗地裏那位便是劉寧。
“七日後。”皇上道。
劉寧想了想,說道:“三日後我去獵場,屆時從馬上摔下來,讓程禦醫診一個斷腿,而後我在府中養傷,實際上前往南州。”
前往查案,少則三個月,多則半年。劉寧雖然搬進了公主府中,不用每日給皇上皇後請安,但是隔三差五還是要進宮的,況且也少不了交際。
倘若是摔斷了腿,傷筋動骨一百天,便不必時常進宮,還可以閉門不出。
“太危險了。”皇上皺眉,“從馬上摔下來,可不是鬧著玩的。”
劉寧揚起下巴:“我的騎術,父皇不知道嗎?”
劉寧雖然從小是公主,那也是皇後生出來的,地位極高,又受寵愛。況且從小聰明伶俐,跟著其他皇子公主們去上書房讀書,一直是被先生誇獎的,就連騎射都不錯。
但因為他是“公主”,所以就算很出色,大皇子和二皇子也沒把他放在眼中。
“你出行,府中怎麽辦?”皇上又問道。
“交給駙馬。”劉寧道。
“他撐得住嗎?”皇上不太放心。
劉寧卻很放心:“他可以。”
那個好色的小子,機靈得很,就算養傷期間有人來了,想必也能應付得過去。想起之前的幾次試探,以及鄭楊挑事那次於寒舟的表現,劉寧並不怎麽擔心。
父子兩人又談了些具體事宜,三更時,劉寧才離開了。
而此時,於寒舟躺在駙馬的大床上,睡得香。
第二天一早,於寒舟纏好束胸,自己穿好衣服,才打開房門。
下人們已經等候許久了,得到她的示意,才端著水、毛巾、牙刷等進門伺候。
洗漱過後,又由侍女梳了頭,這才往公主房間走去。
和大美人一起吃早飯,於寒舟有點期待。
“公主,早。”踏進門,於寒舟看到了坐在梳妝台前,由侍女梳理長發的劉寧。
烏黑濃密的長發已經被梳起一半,還有一半柔順地披在背上,襯得他側臉白皙無暇。
劉寧生得很白,雪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