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節
帶著哭腔說道:“你根本不喜歡我。你寧可寵徐側妃,也不寵我。既如此,你娶我做什麽?我後悔了,高緯,我後悔嫁給你當王妃了。你這麽不喜歡我,你休了我吧!”
後麵一句她幾乎是喊出來的,喊完就掩麵往外跑。沒跑出兩步,就被高緯拖了回去,低聲喝斥道:“你胡說什麽!”
於寒舟掩著麵,不讓自己露出得意,隻傷心地嚶嚶哭。
她就知道,這是高緯的軟肋。
他不喜女人,還要娶一院子的女人,就是不想給人說嘴。不想讓人說他一把年紀不娶妻,是不是有毛病啊?不想天天被皇上催,被太後催,被下屬催。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極其好麵子。為了不給人說嘴,他娶了一院子的女人,上上下下都置備齊了,一個空位置都不落,也一個都不多,極其合規格。
為了不給人說嘴,他“雨露均沾”,誰都寵,又誰都不寵。留宿的規律,誰都說不出不好來。
那麽,她喊出“你休了我吧”,絕對是高緯的大忌。
“於清舟,你放肆!”他怒極斥道。
於寒舟才不怕他,舉著拳頭捶他:“你就知道凶我!我說錯了嗎!你不喜歡我,娶我做什麽?我是你的正妃,你待我一點都不好!我一個月隻能見你三四次,還不是每次都能親密,我年紀輕輕,跟守活寡有什麽區別?!”
高緯氣極怒極又駭極,不等她說完就捂住她的嘴,但她拚力掙紮著,還是說完了。
“你簡直不守婦道!不知廉恥!你,你,[yín]蕩!”他罵道。
於寒舟舉著手就往他臉上抓,再也不是之前給他捶肩頭的綿軟無力,她伸出爪子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又凶又利:“你混蛋!你混蛋!”
高緯雖然躲避著,但是不知道是她太瘋狂,還是他太疏忽,脖子上居然給她抓到了,頓時出現一個紅道道。
他氣得不行,簡直想打人,脖子上的青筋都迸起來。
“放肆!沒規矩!你瘋了!”他一邊抓她的手,一邊喝斥道。
高緯這輩子都沒這麽狼狽過。他此時跟販夫走卒有什麽區別?都有一個瘋婆娘的妻子!
跟凡夫俗子一樣夫妻打架,是高緯這輩子都沒想過的事,他極為惱怒,恨不得把於寒舟打上一頓。偏偏他不能打,簡直氣得頭頂冒火:“住手!!”
於寒舟被他喝斥一頓,終於住了手,眼波被水洗過,極為明亮,委屈巴巴又討好地看著他:“那你晚上來嗎?”
高緯的腦門一抽一抽的疼,咬牙道:“等著我!”
他能不去嗎?再不去,她非掀了他的書房不可。他倒是能打暈她,但是事後呢?她再嚷出“你休了我吧”怎麽辦?
“謝謝王爺。”於寒舟適時露出破涕為笑的樣子,福了福身,轉身離去了。
提著裙子,腳步輕快,好似打了勝仗一般。
高緯看著她輕快的背影,又頭痛起來。
然而縱使他抗拒不已,等到天色暗下來,還是不得不起身,往於寒舟的房裏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高緯(痛苦):本王不想去!
舟舟(慵懶):嘁,我想見的也不是你。
鍾三郎(老實巴交):我聽吩咐。
第262章 王妃4
總歸是躲不過, 高緯便沒有刻意避著,到於寒舟的房裏用飯。
飯間,坐在對麵的小女人總是含情脈脈地看著他, 讓高緯有些食不下咽。他刻意忽視來自她的目光, 慢條斯理地用完了晚膳。
“王爺,這裏還疼不疼?”於寒舟起身走到他身邊,低頭看著他脖子上被她抓出的紅印,愧疚地道:“都怪我, 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高緯冷冷地哼了一聲。
於寒舟便討好地伸出十根手指給他看:“王爺,我回來便剪了指甲,你看, 我以後再也不會抓傷你了。”
高緯一怔。
他看著她修剪得光禿禿的指甲, 一粒一粒,粉潤潤的, 圓嘟嘟的,再也沒有了傷人的本錢。
他忽然喉頭一動。女子喜愛留指甲,他是知道的, 她們會把指甲修剪成各種形狀, 染成各種顏色,還會互相攀比。他從前一直認為這樣膚淺極了,也不喜歡它們。
但是當有一個女子為了他剪掉自己的指甲, 失去了跟別人攀比的機會, 他還是被打動了一瞬。
“嗯。”他微微點頭,把她的手壓下去,“下次不要胡鬧就是了。”
沒有追究她抓傷他的事。
於寒舟便討好地給他捶肩膀:“謝謝王爺寬宏大量, 不跟我計較。”
她的拳頭落在他的肩上,高緯隻覺得多餘。但是沒辦法, 他娶了王妃,就要應付。
從前倒還好,很好應付,他一瞪眼,稍稍散發出威勢,她們便不敢招惹他了。但是他的王妃最近不知怎麽,大膽極了,直教他頭大。
應付她成了最難的事。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了會兒話,就歇息了。
於寒舟往他身邊蹭,嬌嬌氣氣地喚:“王爺~”
高緯推開她一回,她便挨過來一回,反複幾次之後,高緯便知道了,今晚這場躲不掉了。
“我去沐浴。”他道,掀開被子下了床。
來到屏風後麵,他叫過了影子,在影子的脖子上相同位置劃了一道抓痕。
水聲停下,一道高大的身影從黑暗中而來,打開了帳幔。
於寒舟安安分分地躺著,等他覆上來,便抱住了他。
她一開始沒作聲,在他身上衡量了一遍,才稍稍鬆了口氣,軟噥叫道:“三郎~”
鍾三郎本來不想理她。但是當她的手在他身上檢查一遍,確認是他之後,聲音裏透出來的那種喜悅,卻令他心尖一顫。
他何德何能,叫她這樣期待他?
他抱著她,沉默地賣著力氣。
“三郎~三郎~”於寒舟抱著他的脖子,在他耳邊不停喚著他的名字,“我好高興,又見到你了。你怎麽不同我說話?我費了好些力氣才終於見到你,你不想見到我嗎?”
鍾三郎的動作頓了頓。
“你想見我?”他聲音低啞。
於寒舟小聲說道:“是啊。我很想見你。我天天纏著他,今日同他打了一架,終於把你等來了。”
鍾三郎渾身顫栗,聲音都抖了:“你,你為何想見我?”
他不懂。
就連想都不敢想。
怎麽可能呢?他隻是一個影子。她怎麽可能想見他?
作為寧王的影子,鍾三郎當然知道王妃最近十分黏著王爺。他並不難過,因為他知道那是理所應當的,他們才是夫妻,她纏著他太正常不過了。
由此,更覺得這種事玷汙了她。
然而聽了她一席話,他不禁想道,原來她纏著王爺,竟然是為了能夠見他?
鍾三郎不敢信,偏偏她抱著他的脖子,嬌氣地說道:“因為我喜歡你呀!”
“不可能!”鍾三郎下意識地道。
於寒舟便輕哼一聲,伸手捏他的臉:“怎麽不可能?你不信我說的話?還是你覺得,你不值得我喜歡?”
鍾三郎沉默。
他當然不值得她喜歡。他是什麽出身,她是什麽出身?他算什麽東西,她又是多麽高高在上的人物?
“我知道你不信。”於寒舟的聲音落寞下來,“可我說的是心裏話。他從來沒給過我好臉,一次也沒有。他對我如此冷淡,我早對他灰了心。倒是你,我唯有的快樂,都是你帶給我的。”
說到後麵,她聲音裏帶了嬌羞:“三郎,你是我真正的男人。我知道,你出身不好,可你是我唯一的男人啊。”
鍾三郎這時心裏又酸又漲,自己都說不出什麽滋味兒,他推開她,自己躺在一邊,疏離道:“別說了。”○思○兔○在○線○閱○讀○
於寒舟看著他寬闊的脊背,輕輕偎過去,臉貼在他背上:“我隻有你能喜歡了。我也隻打算喜歡你一個。你是我的男人啊。”
她輕輕抬起手,環住他的腰身,低聲喃喃:“你哪裏不好?你長得好,一表人才,性情溫柔體貼,而且你有學問,有才華,你哪裏都好。”
作為寧王的影子,時不時要代替他應付許多情景,鍾三郎是學過很多東西的。否則,一露麵,不消開口說幾句話,就全露餡兒了。
他讀過書。會騎射。朝堂格局也懂。
準確來說,寧王把他培養到這個地步,如果放出去科考,絕對是一個人才。
“王妃折煞我了。”他淡淡地撥開她的手,聲音疏離。
於寒舟才不會被他騙退。
他根本就不是真的疏離她。如果是真的疏離,他早就下床了,還會跟她躺一張床上?
現在背對著她,顯然就是想讓她哄一哄。
哄好了,他就會翻過身,麵對著她了。
“你總不信我。”她低聲哽咽道,“你不信便罷了,總歸我是這樣的苦命人,真夫君不愛我,假夫君也不與我親近,我活著一天便丟人一天,我不想活了。”
鍾三郎心慌意亂,簡直不知道怎麽辦才好,又聽不得她哭,到底還是翻過身去。想哄她,可他不知道怎麽哄,想抱她,又不敢,便伸出手去,笨拙地為她擦眼淚。
於寒舟一口咬住他的手指,用牙尖輕輕地磨。
鍾三郎頓時一僵。
而於寒舟雖然還“哭著”,卻磨蹭過去,抱住了他:“我知你不愛我,我也不配叫你愛罷?但你今晚來是有任務的,不管怎樣,你要好好伺候我。”
她這般蠻橫的命令,讓鍾三郎心裏發堵,憋悶得厲害。
她怎麽不配叫他愛?是他不敢,是他不配。但這些話他說不出口,一聲不吭,覆了上去。
昏暗中,於寒舟勾起了唇角。
次日一早,於寒舟早早就醒了。她沒有起床,而是翻了個身,側躺著。一手撐著腮,看著睡在她枕邊的男人。
男人長得是真的好。
高鼻梁,薄嘴唇,俊美中又透著薄情。
往下是圓潤的一粒,十分性感,讓人想要咬上一口。於寒舟便伸出手去,輕輕摸了摸。嗯,比三郎的形狀好上一些。
她這一碰,高緯就醒了。睜開眼睛,就見上方有一張含笑的臉龐,正溫情脈脈地看著他。
高緯怔怔地看了幾眼,發現竟然不是那麽排斥了。
許是見得久了,他竟有些習以為常了,甚至有些覺得,她這樣深情的樣子,頗為受用。
他很快收起視線,觀察了下天色,就要坐起身:“什麽時辰了?”
“還早。”於寒舟撲過去,“王爺可以再躺一刻鍾。”
高緯不想躺了。
她這麽黏糊,他可應付不了。
“王爺~”於寒舟吊在他身上,撒嬌道:“再躺一下嘛,就一下下。”
她軟綿綿的身子纏住他,高緯明明可以一把將她扔出去,卻不知怎麽,抬手隻是輕輕掙了掙:“放開!”
“不放!”於寒舟抱得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