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節

  非常古板保守的性格。吃飯的時候,姿勢十分端正。睡覺的時候,姿勢也無比正經。


  直挺挺地躺床上,雙手交握在腹部,閉上眼睛,一動不動,如雕塑一般。


  原主會垂涎他的身體,纏過去跟他恩愛。但於寒舟看著他這樣,雖然覺得有趣,卻更加打定主意跟他離婚。


  她更想要一個熱情洋溢的伴侶。


  而既然打定主意離婚了,便不好再有什麽糾纏。於寒舟躺下後,便閉上眼睛,打算跟他蓋上被子純睡覺。


  在她閉上眼睛後,男人卻睜開了眼睛,朝她看去,眼裏似乎有著詫異。他覺得,妻子跟以往有些不同,似乎過於冷淡了?從前他回來,他們都會有一番親密交流。


  於寒舟已經閉上了眼睛,沒察覺到他看過來的眼神。


  不久後,她聽到一點動靜,是從身邊傳來的,窸窸窣窣的,而後她的手被人握住了。


  於寒舟驚訝地睜開眼睛,往旁邊看去,就見男人深邃的眸子盯著她。


  她也盯著他。


  男人不說話,隻是握著她的手緊了緊。


  若是換了原主,這會兒一定高興地反撲回去,跟他恩恩愛愛了。但於寒舟看著他這樣,卻一言也不發,隻是回望著他。


  不說話?她也不說。


  第279章 軍官妻子2

  兩人靜靜凝視著。


  半晌, 還是男人最先忍不住,他低低地道:“累嗎?”


  男人不僅長得英俊,聲音更是有磁性。可以說, 這個男人除了性格不討喜之外, 其他配置都無可挑剔。


  大概原書作者想表達的中心思想就是,這麽好的男人,你們都無福消受,隻有最有眼光的女人才能發現他的好。


  於寒舟的回答是, 是的,我們都無福消受,留給那個充滿愛與溫柔的女主吧。


  “還行。”她開口道, 給了一個中庸的回答。


  男人的表情似乎頓了頓, 然後垂下了眼瞼。他的睫毛極長而濃密,像兩排小刷子一樣, 微微翹著,給這個英俊硬朗的男人增添了一點嬌媚的弧度。


  而這個360度無死角的帥仔,在妻子反常的持續沉默中, 微微動了動, 翻了個身,改為側對著她。


  “你,你今天在家, 做了什麽?”他看著她問道。


  男人的聲音低低的, 有點沙啞,像是羽毛在撩著耳朵,癢癢的。


  於寒舟挑了挑眉, 說道:“上午跟朋友出去逛了街,在外麵吃了飯, 下午你回來了,然後你都知道了。”


  李博遠聽完她的話,卻陷入了沉默。


  他本來想跟她說說話,營造一下氣氛。畢竟,張口就說想親密了,不是他的性格。


  然而沒想到,她的回答是這樣的。他不禁想到,自他回來後,跟她說了幾句話,就去書房寫報告了。她在外麵幹什麽,他根本不知道。


  他才發現,自己對妻子一點都不了解。或者說,他太忙了,沒有多餘的時間和精力去了解她。


  “對不起。”他心懷愧疚地道,然而說出口的聲音卻不帶絲毫情緒。


  他聽到了自己不含感情的聲音,一時有些慌張。


  而這時,就聽於寒舟說道:“沒關係,你不是故意的,你隻是天生這樣的性格。”頓了頓,“我既然嫁給了你,就應該承擔起這樣的後果,畢竟當初是我自己做的決定,是我要嫁給你的。”


  李博遠聽著這話,一時不知道是安慰多一點,還是愧疚多一點。


  他對不住她,可她卻理解他。


  於寒舟說完後,等了一會兒,沒聽到他說“以後我改”。


  無謂地聳了聳肩。


  這樣的男人,就算再好,她也無福消受。不管心裏想什麽,他嘴上從來不說,行動上也沒什麽表示。那麽他心裏想什麽,還重要嗎?


  誰也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


  “我有件事想跟你說。”於寒舟對他最後的耐心也沒有了,直接挑明了:“我想離婚。”


  李博遠一震,抬眼看她:“什麽?!”他的臉上終於出現了冷峻之外的情緒,驚訝又不解地道:“為什麽?!”


  “我享受不到婚姻的樂趣。”於寒舟跟他開誠布公地談,“你常常出任務,我總是一個人在家,結婚跟沒結婚沒什麽區別。不,還是有區別的,不結婚的話我可以談朋友,結了婚卻隻能一個人獨守空房。”


  李博遠的臉上浮現出愧疚:“對不起。”


  “我說過了,你不用說對不起,你不是有意的。”於寒舟索性坐了起來,倚靠在床頭,低頭看著他道:“當初我色迷心竅,許多事情沒考慮到,衝動之下跟你結了婚。我現在後悔了,我不願意過這樣的生活,所以我要離婚。”


  頓了頓,她放低聲音:“是我對不起你。”


  李博遠聽到這樣的話,如何還躺得住。他也坐了起來。即將被離婚的他,還注意到自己坐起來後睡衣有些不整齊。他皺著眉頭,一邊整理自己的睡衣,一邊說道:“別這麽說。”


  怎麽是她對不起他呢?明明是他性格缺陷,使她失望。


  他低著頭,並不看她。


  他此時不知道用什麽心情來麵對她。他心裏很亂,還有些茫然。


  這段婚姻怎麽樣,他其實心裏清楚。當初他到了結婚的年紀,被人介紹,就結婚了。結婚後,便在任務和家庭中兩頭跑。生活過得怎麽樣,要說很好,他並沒有感覺到多麽充實而甜蜜,但要說不好,卻也沒有。


  他以前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沒有想過,自己的家庭,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人生,究竟要過成什麽樣?


  現在麵臨著離婚,他聽到了妻子的不滿,不禁開始思索起來。究竟是她做得不好,還是他做得不好?還是說,他根本就不合適她?


  可她對他其實是熱情的,如果這麽熱情的她都不適合他,天底下還有適合他的女性嗎?


  他如果離婚後再婚,會跟一個什麽樣的女性結為伴侶?

  還是說,他就不再結婚了,從此一個人過?

  不,他並不想獨身。李博遠十分清楚,他想要一個家庭。


  縱然現在這段婚姻說不上十分甜蜜,可到底是一個家庭,是一個港灣。他做完任務,會有一個去處。有一個人在等著他,看到他會說:“你回來了。”聽到那句話,他忙碌的心便沉澱下來,有了歸處。


  他是一定要結婚的。他要有一個家庭,一個妻子。以後,還會有一個孩子。


  “你對我這樣失望了嗎?”他抬起頭看她,“我能做什麽,挽回你的心嗎?”


  他不知道該不該後悔。後悔今天主動跟她談話,以至於談出了“離婚”。


  他本來隻是想跟她親密一下的。


  但是軍人嚴謹縝密的思維又告訴他,他應該慶幸今天跟她談話。不滿從來不是一天兩天滋生出來的,她肯定對他不滿很久了,今天才提出了離婚。


  既然她原本沒說,是被他拱出來的,那麽就說明其實她不一定非要跟他離婚。


  他可能還有補救的機會。


  李博遠此時的思維已經清晰了,認真地朝她看去,打算跟她進行一場深入而細致的交談。


  沒想到,抬頭看到一幕,瞳仁頓時一縮。


  跟他睡覺的習慣不同。他習慣穿著嚴嚴實實的睡衣,把每一寸肌膚都遮住,扣子扣得整整齊齊。而她卻是慵懶隨意,穿著一件吊帶睡裙,細細的帶子掛在她的肩頭。


  帶子是迷人的深紫色,她的肌膚是令人口幹舌燥的玉白色。


  李博遠的目光在她肩頭一觸,立刻收了回來。心裏跳得急促,腦中不由想到曾經有過的親密。她的熱情,他的不加克製。


  綺念在腦中一閃而過,很快被他壓下去。


  他重新將目光投向她,卻是避開了她脖子以下的部位,目光直直落在她的臉上:“我很喜歡這段婚姻,我想維持它。”


  於寒舟很詫異從他口中聽到這樣的話。


  她不明白是什麽影響了原本的劇情——他本該沉默片刻後,就點頭同意的。┇思┇兔┇網┇

  “你喜歡這段婚姻的什麽?”她反問道。


  她的確想跟他離婚,卻不打算跟他結怨。何況,她要離婚的原因是嫌棄他的性格。既然他要談,那便談一談就是了,談到他心甘情願地離婚。


  李博遠思索了下,認認真真地答道:“我喜歡你。你很漂亮,很熱情。很……”頓了頓,他似乎有些羞赧,“你很愛我。”


  他當然知道她愛他。


  他又不是傻子,妻子對他的癡纏和熱情,他怎麽會不懂?

  從前是他性格使然,沒有給予恰當的回應罷了,不代表他不懂她的心意。


  於寒舟便道:“你喜歡的三點,隻有一樣還保持著,那就是‘我很漂亮’。另外兩樣,我很熱情,很愛你,以後不會有了。”


  李博遠一怔,深邃的目光看向她:“怎麽會?”


  “我對你的熱情和愛意,在過去的兩年中被消磨幹淨了。”於寒舟說道,“就算你不同意離婚,我們仍然是夫妻,可我沒辦法再像從前那樣對你熱情,愛你了。你能接受嗎?”


  李博遠的嘴巴動了動,沒有立刻回答。


  他眼神怔怔,根本想象不到那會是什麽樣的婚姻。


  “就算你能接受,可我接受不了。”不等他開口,於寒舟緊接著又道:“我想換個伴侶了。換一個熱情洋溢的,幽默開朗的,能說會道的,體貼入微的伴侶。”


  這幾點都是李博遠所不具有的特質。


  他終於明白了他和她之間的距離。


  “好。”他苦澀地道。


  於寒舟“嗯”了一聲,說道:“那我們明天去辦離婚手續吧?”


  李博遠沒想到會這麽快。好像隻是一下子,他就失去了愛他的妻子,要成為一個離過婚的單身漢。


  “好。”他忍著苦澀應道。


  是他對不起她。如果她要離婚,他至少應該成全她。


  談話結束,夫妻兩個重新躺下。


  李博遠仍舊是規規矩矩地躺著,卻怎麽也睡不著了。


  身邊傳來帶著香氣的溫度,是他的妻子。而明天,這具身軀就會遠離他,不再是他的妻子了。


  他不禁感到後悔。為什麽要跟她這樣談話?就不能直接覆上去,跟她親密嗎?以前她也不跟他談話的,都是直接貼過來。


  他很後悔。


  睜著眼睛到天亮。


  於寒舟卻是一夜好眠。她幾乎很少失眠,想睡便能睡著。


  精神飽足地醒來,她伸了個懶腰,發現男人已經起了,整整齊齊地穿著西裝,規規矩矩地坐在床邊,兩手搭在膝蓋上,是個刻板極了的模樣。


  “早。”她跟他打招呼。


  李博遠看著她起床,穿衣服。他不應該看著她的,這很不禮貌。可她那麽美,在清晨的微光下,她美得幾乎發光。他忍不住看向她,眼睛都舍不得眨。


  現在她還是他的妻子,他還可以看她,他心裏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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