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節

  於寒舟差點笑噴,強忍住了,待蘿卜涮好了,她夾了一片嚐著,煞有其事地點頭:“嗯,想到是殿下親手拔的,這蘿卜好生香甜。”


  李泰就笑得彎起了眼睛。


  他原本就生得白,白白淨淨的,這會兒被蒸汽熏紅了臉,就是白裏透著粉。縱然臉部輪廓圓潤了些,看著倒也清秀可愛。


  當然,可能是因為於寒舟帶了濾鏡,因覺著他這個人不錯,便覺著他看起來可愛些。


  她也夾了一筷子豆腐,涮了放在他碗裏:“我什麽也不曾做,隻是動了動筷子,殿下嚐嚐會不會好吃些?”


  李泰便道:“舟舟的筷子剛把豆腐放下去,我便聞著一股異香!”待豆腐吃到口中,他更是誇張,微微眯起眼睛,一臉享受的表情:“嗯!絕世美味!”


  即便知道他是在裝模作樣,於寒舟還是忍不住笑起來。


  有這樣一個主動又熱情的伴侶,總是讓人心情好的。


  待吃過飯,李泰便送她回家。


  分別時,於寒舟道:“我今天很高興。”頓了頓,“從來沒有這樣高興過。”


  在此之前,她沒跟人談過戀愛,因此這種高興自然是沒有過的。聽在李泰耳中,便覺著她又在對自己說甜言蜜語,誇獎他比任何人都更能討她歡心。


  他其實不需要討誰高興。隻是她被他哄開心了,仍舊是讓他覺著滿足。他買下火鍋店,費盡心思準備食材,也隻是想討她高興而已。


  “那我走了。”他說道,眼裏滿是依依不舍,還想捉她的小手,但是被於寒舟躲過去了,他稍稍有些惋惜,卻並不失落,又道:“快過年了,我出宮不是那麽方便了。過年時,許能見著一麵。”


  頓了頓,他道:“今年上元節,我們一起看燈好不好?”


  說這話時,他眼裏閃動著期待的光彩。於寒舟頓時想起來,今年上元節時,他在樓下癡癡看她,在人群中癡癡看她的情景。


  “我心裏是更願意跟殿下一起的。”她輕聲說著。


  再沒有比這更好的答案了,李泰心裏雀躍無比,聲音都大了幾分:“好!好!你等我安排!”


  有了她的肯定,他的依依不舍都散去了幾分,十分興致高昂地離去了。


  於寒舟笑著搖頭,轉身進了府邸。


  *

  寂靜的夜。


  於寒舟正睡得深沉,忽然不知怎麽,一股異樣感令她醒了過來。


  她睜開眼睛,就見昏暗的室內,一道模糊的身影坐在桌邊,似往床邊看過來。她一個激靈,整個人徹底醒了,彈坐起來:“誰?!”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菇菇,也是三更的菇菇!

  我想要舉高高!(理直氣壯

  第313章 才女14

  她剛剛醒來, 聲音還帶著幾分沙啞,含著濃濃的戒備。


  坐在黑暗中的李涉,隻見她這種時候還記得壓低聲音, 沒有尖叫, 沒有大喊, 不禁十分意外,又有兩分讚許。


  尖叫實在是最不明智, 也最糟糕的做法。她沒有。許是格外理智, 許是潛意識中的反應。但不管怎麽說, 她都做出了很合適的反應。


  這讓李涉不由得想,如果他進的是徐佳慧的臥室, 徐佳慧會如何?在判斷出他是誰之前, 徐佳慧會不會尖叫?


  還是說, 她們這些“穿越”人,都是這樣與眾不同?


  “是我。”他低低的卻清晰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李涉。”


  於寒舟聽到他的聲音, 居然一點也沒覺得意外。這人能夠使下屬來她房裏偷盜,就幹得出自己夜闖她臥室的事。


  她不掩怒意,冷冷地道:“原來王爺是這般的‘君子’。竟不知我是清白人家, 且訂了親的嗎?!”


  她覺得李涉簡直是混賬!就這麽夜闖一個清白女兒家的閨房,還讓不讓人活了?倘若傳出去了,她名聲何在?


  而且她是訂了親的,這不是毀她一生嗎?


  這些暫且不說。隻說他大晚上一個招呼都不打, 陰森森地坐在那裏不說話,要嚇死人的好嗎?

  李涉被她一提醒, 頓時怔了一下。他此前隻想著,絕不會被人發現的, 因而不會於她名聲有損。但見她這般怒意,他不禁盯著她瞧起來。


  於是,他在黑暗中也極好的視力,便捕捉到了一點春光。


  她雖然穿著中衣,但是熟睡中驚醒,遮掩得並不嚴實。而被衾滑落至她腹部,濃密長發並不能完全遮掩住她的白皙。


  這也怪於寒舟,她不愛把帳幔放下來睡覺,總覺得在一個狹小密閉的空間裏睡覺很憋悶,因而都是把帳幔勾上去的。


  李涉極好的視力穿透黑暗看著她。她噴薄怒火的寒眸,使她整個人仿若火焰中的冷美人,意外的動人。


  他喉頭動了動,道:“到時我娶你。”


  她不是怕名聲被毀嗎?到那時候,他娶她就是了,總不會辱沒了她。


  於寒舟:“……”


  簡直要被這神經病氣死。


  她雖然不知他視力極好,卻下意識地攏了中衣和頭發,又抓過床頭的衣裳往身上一披,才看向他冷冷道:“王爺有什麽話,大可白日裏說。”


  李涉沉默了片刻。


  他是有事情要來問她。但他覺得,約不出她來。她對他有戒心。


  於是,他想起了上回竊書的事,然後就自己來了。


  “我想問你,徐佳慧究竟有多少本事?”他直接問道。


  於寒舟一猜他就是為了徐佳慧而來。但她沒想到,他竟不是為了徐佳慧出氣而來。


  “王爺想知道這個,怎麽不去問她,反而問我?”她不答反問,“難道我會比徐小姐更了解徐小姐嗎?”


  李涉便道:“我想從你口中知道。”


  他問徐佳慧,徐佳慧不一定和盤托出。而他也想知道,在同源之人的認知中,徐佳慧到底懂得多少東西?


  她會默寫驚豔絕句,她會製冰,她會燒製玻璃,她會提煉香芬。


  她還會吃,連火鍋這樣奇怪卻誘人的吃法都懂得。


  如果說,一開始李涉在聽聞她做出絕豔詩句時,對她是欣賞的,那麽在冒用詩詞的事情爆出來後,在徐佳慧接二連三做出這麽多東西後,他想起曾經聽到的“穿越”兩字,心中便起了疑。


  他懷疑這不是徐佳慧創造出來的,她隻是搬運,隻是挪用。


  所以,他潛入於寒舟的臥房,來問她這件事。


  於寒舟會告訴他才怪了。


  再怎麽說,徐佳慧跟她是“同鄉”。在冒用詩詞的事情爆出來後,徐佳慧知道了她的身份,就沒有再故意踩過她了。


  徐佳慧隻是想揚名,並不是愛踩她,她們沒有仇。


  所以,於寒舟當然不會害她。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就這樣談話未免於理不合。”於寒舟說道,作勢要起身,“不如我把我祖父請過來,咱們點亮了燈,正正經經地說話?”


  李涉一堵。


  叫來王閣老,還說什麽話?王閣老非得跟他拚了不可。


  如果她沒有跟太子訂婚,這時把王閣老叫過來也就叫過來了,大不了他娶她。可是她已經是太子的未婚妻,再把王閣老叫過來,他就不是人了。


  “王小姐,”他說道,“本王希望你據實回答!”


  於寒舟直接回他:“滾!”


  真是給他臉了!


  大半夜的闖她閨房,打擾她睡覺,差點把她嚇死,還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他有什麽立場?他有什麽資格?

  如果不是怕驚動了丫鬟,於寒舟都想抓過枕頭朝他丟過去。呸!登徒子!不要臉!


  而李涉被她一個“滾”字給震住了:“你,你剛才說什麽?”


  他懷疑自己沒有聽清。


  “滾。”於寒舟緩緩說道,“您這下聽清楚了嗎?我請您圓潤的離開。”Ψ本Ψ作Ψ品Ψ由Ψ思Ψ兔Ψ網Ψ提Ψ供Ψ線Ψ上Ψ閱Ψ讀Ψ

  李涉:“……”


  他這回聽清了。或者說,他剛才就聽清了,他隻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竟然讓他滾!他是攝政王,地位並不比太子低,她怎麽敢讓他滾?!

  李涉又想,好似她從來也不曾為他的威勢所震懾。她跟徐佳慧一樣,都不怕他。


  當然,她比徐佳慧還多了一點,她沒有被他的容色所迷。當初徐佳慧見到他,眼裏都放出光來,不僅不像其他女子一樣不敢靠近他,還敢大膽上前跟他說話,直白地誇讚他的俊美。


  他那時從未見過這樣的女人,不禁眼前一亮,覺得徐佳慧是那樣的不同。當然,後來發生的事情證明,他想錯了。


  徐佳慧的不同,並不是天底下的唯一。至少,跟她同樣“穿越”的於寒舟,也是這樣的。


  而既然還有人跟徐佳慧是一樣的,那麽徐佳慧的不同,就不是那樣動人了。


  李涉這時忘了跟於寒舟計較剛才她失禮的事,他站起來道:“跟你們同樣是‘穿越’的人,還有多少?多少男子?多少女子?”


  他想知道,這世上到底有多少跟她們一樣,與眾不同的人?


  而他們都掌握了什麽樣的驚人本領?

  於寒舟這時終於感覺到了一絲絲危險。屬於這個男人的,強烈的探究,勢在必得的決心,以及他的驚人嗅覺和敏銳。


  他還是權傾朝野的攝政王。


  “我憑什麽告訴你?”她沒有再放肆地讓他滾,而是拋回去一個問題,“王爺拿出什麽買我的消息?”


  李涉怔住,隨即他問:“你想要什麽?”


  “我什麽沒有?”於寒舟反問,“王爺覺得我缺什麽?”


  李涉這回答不上來了。


  是了,她是閣老的孫女,是準太子妃,未來就是太子妃,還會是皇後。她會缺什麽?

  “你就不怕,你擁有的這些,全都失去?”李涉淡淡道。


  於寒舟不急不緩地回答:“如果那樣,王爺就是我的仇人,我更不可能對王爺透露什麽。”


  她是不可能告訴他的。


  李涉看清了這個少女的決心,不禁頭痛。


  他還從沒有遇見過這樣難啃的骨頭。似徐佳慧,她縱然聰明狡黠,到底有所圖,他從她那裏得到什麽消息並不難。


  他開始覺得來這裏是一個錯誤。他還不如去問徐佳慧。至少,徐佳慧對他有企圖,他不難問出什麽。反倒是這個少女,嘴巴實在是硬,他什麽也問不出來,還被她喊了“滾”。


  李涉又氣,又惱,又覺得新鮮。


  兩個“穿越”者,她比徐佳慧更有趣。


  “她懂的,你也懂吧?”他最後問了一句。


  不出所料,於寒舟的回答是:“不知道王爺在說什麽。太晚了,王爺請回。”


  李涉並不生氣,道了一句:“打擾了。”便離去了。


  他也是翻窗離去的,動靜卻比上回的人小了很多,於寒舟聽到的聲音近似於風吹窗棱的聲音。


  但是她卻確定,他已經走了。


  “X的!”她罵了一句,才抓開身上的衣裳,裹著被子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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