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善後
當天正午十二點，負責換班的舒家子弟來到重症監護室的時候直接愣在了當場。
出現在他眼中的是一片極其狼藉的場麵。
地上，牆上，天花板上，到處都是血液，到處都是碎肉，重症監護室的玻璃被徹底擊碎，隻有一些殘渣還掛在上麵，而原本應該躺在床上的舒明，此刻隻剩下了一副……光禿禿的骨架和他那安詳得令人不寒而栗的頭顱。
那個青年徑直被驚嚇得癱軟在地，開始劇烈地嘔吐，連膽水都吐了出來，褲子上也出現了一片顯眼的深色。
過了好久，他才扶著牆，艱難地站了起來，一步一顫地走了出去，顫抖著手掏出了手機，想要解鎖卻都因為手指顫抖而沒有能夠解開。
當他出了一身大汗才終於解開鎖，拔下了電話的時候，響起的卻是一陣盲音。
他終於才想起來，自己還在影界。
他艱難地切回現世，按下了電話，將這個消息通知了左右長老。
然而最先趕到現場的卻不是左右長老，而是舒一顧。
舒一顧看著現場，神情也有些發怔……這個場景，實在是太慘烈了，慘烈得就像是地獄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暫時不要把這個消息告訴舒欣，也不要把這個消息告訴任何人，以免此事造成動蕩。”舒一顧鐵青著臉道。
“可是家主……”那青年子弟顫抖著，依然沒有能夠緩過神來，彌漫在空氣中那刺鼻的血腥味，讓他好不容易才壓下去的惡心感又一次湧了上來。
“這個時候家主出事的消息傳開了去，族裏隻怕有一場大亂。”舒一顧握緊了拳頭。
舒一顧看向了重症監護室的門口，那裏扔著兩張人皮，很完整，能看出它們到底屬於誰，所以早班和夜班的兩名弟子的下落都已經不用再去確認，那遍地的碎肉隻怕便也有他們的份。
“……我會通知他們家裏就說暫且安排常住這邊，你和晚班的那位也是一樣，也常住在此，避免引起懷疑。所有來探望家主的人我會暫且阻攔，直到此事有個結果，才能公開家主遇害的消息。”
舒一顧深呼吸了一口氣，才接著道：“在此之前，還請你務必保密。”
青年子弟點了點頭。
而舒一顧也已經走到了一邊去，找了個角落切回了現世，開始打電話調度人手處理此事。
所有得到舒一顧消息趕來的人看著這場麵都免不了一陣嘔吐，而舒明那慘烈的死狀則更是讓他們悲憤萬分。
“這肯定是惡魔幹的！”一個中年男人扭過了頭，不忍再看那慘烈的畫麵。
舒一顧沉吟著，沒有說話。
“……是……那隻惡魔嗎？”另外一個中年男人似乎終於想起了一些什麽，顫聲道。
他們挑選的來照看舒明的這幾個人都算是年輕一代之中的好手，尋常的惡魔也根本不會是他們的對手，然而他們甚至連警訊都沒有來得及發出就慘死在了這裏，留下的人皮上也隻有為了剝下人皮而留下的傷口——這都證明了凶手的強大。
再加上如此殘酷的景象，哪怕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月，但是作為臨洛市那一戰的親曆者，他還是不由得想起了那個強大得可怕的陰影。
“先將現場拍照，然後整理門主和兩位弟子的遺體。”舒一顧沒有理會那個男人的話，“然後封鎖現場，勞煩你們二位也駐守此地，避免他人的進入走漏了消息。”
兩個中年男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雖然有些不願意留在這樣慘烈的現場，但是卻也沒有辦法，隻能點了點頭應了一聲事。
舒一顧看著忙碌萬分的現場，又等了一陣，才終於等到了遲來的舒況和舒淩二人。
舒況和舒淩才一進門，一見到那現場便頓時瞪大了眼睛，彼此對視了一眼，也從對方的眼眸之中看出了幾分惶恐的神情。
怎麽會這樣？
現場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在那之後，到底又發生了什麽事情？
“左長老和右長老也看到此地的情形了。”舒一顧看著舒況和舒淩緩慢開口，聲音有些沙啞，哪怕他麵對的是他的爺爺和外公，但是現在畢竟是在處理公事，所以他也隻有稱呼二人長老。
舒況皺起了眉頭，捂著鼻子道：“怎麽……會這樣？”
“不知道。”舒一顧叫了一聲值午班的弟子，示意他到跟前來，“你把你到時看到的一切都仔細地稟報給兩位長老吧。”
那值午班的弟子雖然有些不願再說，但是卻也隻有硬著頭皮，將自己到時的經過詳細地說了一遍，使得舒況的眉頭越皺越緊。
“惡魔嗎？”舒淩倏然開口，“……時隔兩個多月，那隻惡魔還是找上門來……”
“右長老，現在還不方便下定論。”舒一顧深呼吸了一口氣，打斷了舒況的話，“在有個確切的結論之前，所有的猜測都沒有根據的。”
“這還需要什麽根據？”舒淩有些惱怒地道，“如果是有人想要下黑手，現場怎麽會變成……這樣？他們怎麽可能繞得過我們安置在外圍的崗哨而不被發現？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們需要確切的證據。”舒一顧很認真地說道，“所以也希望兩位長老在此之前不要妄下定論。”
舒淩有些惱怒，對於這個外孫充滿了不滿——你以為我們為什麽要做這麽冒險的事情，還不都是為了你！
舒淩還想要跟舒一顧分辨，舒淩卻抬手示意舒淩不要再說，他也點頭道：“的確如此，現場的狀況還有待進一步的查證，我們長老會會迅速商討，向聯盟借調一些相關的專家協助調查。”
“一顧明白。”舒一顧微微頷首。
“這裏剩下的事情就由你負責處理。”舒況看向了值午班的青年，“你跟我們回山莊參加長老會會議，我們需要你的證詞。”
那青年匆忙應了一聲，跟著舒況和舒淩進入了電梯。
舒一顧默默地看著二人走遠，輕輕歎息了一聲，耳中卻傳來了一個聲音：“現在家主已死，有左右長老撐腰，這下任家主，肯定是他的了吧。”
舒一顧依然沒有說話，隻是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