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帷幕
幾年之後,安平市依然流傳著一個兵變的傳聞。
因為在幾年前的那個冬天的深夜裏,戰機飛掠過了安平市的上空,轟隆的聲響將所有人從睡夢之中驚醒。
而那些醒來的人們都可以看到,一直到第二天的黃昏時分,不斷地有戰機飛來或者飛走,那些戰機的型號不一,但是熟悉軍事的人都卻都認出了那些戰機無一不是當代各種先進的型號,甚至有些戰機從未暴露在陽光之下。
直到第二天的黃昏,戰機飛來飛去的頻率才開始減弱,但是卻有相當數量的一支裝甲部隊開進了安平市,而後經由安平市去往了那片十八年前因為事故而被封鎖的山區。
這些裝甲部隊的戰車也都是同樣精銳的型號,偶爾可以看到的士兵也一般全副武裝,可以說讓安平市裏的軍迷過足了眼癮。
盡管官方宣稱這是為了測試新型裝備的演戲,但是民間卻不乏各種腦洞大開的奇人,認為這是一場有預謀的兵變,開始繪聲繪色地講起了一個傳奇故事——這個故事直到數年後還在安平市流傳甚廣,雖然那個時候所有人都知道了那不會是一場兵變,但是卻都依然好奇在那個冬天的深夜裏,到底發生了什麽,會讓一直低調萬分的軍方至少出動了幾百架次戰機,數千的裝甲車,以及上萬的精銳部隊。
而此刻的特護病房裏,一字排開的兩張病床上躺著兩個人。
李理和歐吟。
“哎,好無聊啊。”李理看著窗外那株葉子已經落光了的樹,有些生無可戀地嘟囔道。
歐吟白了李理一眼,冷笑道:“那你倒是下去蹦躂啊。”
“你說你,我可是傷員呢。”李理揉了揉自己的胸口,“這裏被惡魔貫穿了胸口,差點就死了,你就不能心疼我一下嗎?”
歐吟冷哼了一聲,扭過頭去,沉默了好一會才說道:“前天夜裏你為什麽不跑?”
“英雄救美,然後以身相許,這不是故事裏常見的情節嗎?”李理擠了擠眼,笑了起來,“怎麽樣,你是不是超級感動,覺得我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好男人了?”
歐吟微微怔了怔,才淡淡答道:“那我撮合你和柳兒怎麽樣?”
這下倒是李理愣了愣,才苦著臉說道:“你提她幹嘛啊?”
歐吟歪著頭想了想,還沒有說話,病房的房門卻被突然推開,夏希提著兩個飯盒走了進來,往二人的床頭上一擺,才笑著拍了拍手道:“你們的感情好像很不錯的樣子嘛。”
李理和歐吟互相對視了一眼,同時笑了笑。
李理坐直了身子,拿起床頭的飯盒,一揭開蓋子,一股香味頓時撲鼻而來,使得李理不由得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才說道:“希姐,今天又換菜啦?”
“當然啊,你們還在康複,營養搭配很重要的。”夏希拉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她在這裏照顧這些傷員已經有兩天了,她本身又微微露著一股讓人親近的羞怯,所以在經曆了最開始的生分之後倒是和所有人都處得不錯。
“希姐廚藝這麽好,一定能抓住雨穿林的胃。”李理笑嘻嘻地說道。
夏希的臉頓時一紅,站起了身,匆忙說道:“你們先吃,一會我來收飯盒。”說完,夏希便匆匆忙忙地走出了病房,出門的一瞬間卻因為腳步慌亂把自己掛得摔倒在地,發出了“哎呀”一聲,又匆匆忙忙站起來掩麵逃走了,讓歐吟和李理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歐吟白了正在狼吞虎咽的李理一眼,才拿起飯盒,說道:“要不是聽他們說起,倒是看不出來希姐這樣羞澀的人居然主動去追求雨大哥。”
夏希喜歡雨穿林對所有人來說都已經不是秘密,因為所有聯盟的工作人員都知道這個事情,當雨穿林來到安平市後工作的第二年,夏希就開始了追求雨穿林,而且方式很直白,與他們印象中那個略見羞澀靦腆的夏希截然不同。
這兩天他們之間互相走動,閑著無事的時候自然會拿照顧他們的夏希打趣,而為李理和歐吟科普夏希當初追求雨穿林的時候所做的事情自然是必不可少的,而每次說起這些事情的時候,夏希那張臉總會紅得能滴出血來,變得愈發使人喜愛。
不過這些卻都是閑話,他們最關心的事情還是山裏那件事的發展。
軍方的迅速介入避免了惡魔在現世的擴散,到了第二天的天明時分,現世裏所有的惡魔都被完全剿滅,剩下的則是軍方將那通道圍堵住,出來一隻惡魔便轟殺一隻惡魔,毫不含糊。
而影界的事情則相對麻煩一些,但是道門主力盡數投入戰鬥還是很快確保了局勢不會惡化,惡魔不會進一步擴散,而後道門門主趙慎獨親自上玉晴山請舒家加入,餘生的歐陽春也招來了歐陽家的一些戰力,再加上附近的一些小家族的協助,而聯盟人力支援雖然少,卻還是提供了相當的物資增援,使得穩定的局勢逐漸開始好轉。
現在道門對惡魔的清理工作也已經接近了尾聲,兩三天內應該便能開始善後工作,事態沒有進一步惡化,應該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不過所有人最為掛心的卻還是事件的主謀——那隻陰影的下落,然而如同三個月之前一樣,那隻陰影和黑白惡魔都徹底消失無蹤了,誰也不知道它們會不會又在什麽時候突然冒出來。
但是不管怎麽說,這令所有人都以為末日即將來臨的一場危機勉強算是落下了帷幕,而有了此次的經曆,哪怕他們都知道還有一雙陰冷的眼睛在黑暗之中窺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但是至少他們以後再麵對類似的情況會更加成熟穩重地處理,不會再像此次行動一般處處被人牽製。
如果不是因為來自鷹巢的烏鴉的援助,也許這一戰他們早就一敗塗地了。
而烏鴉卻沒有留下來,在道門的增援來臨之前,烏鴉便離開了,他的身份終究是個很敏感的東西,哪怕其實很多人都因為救命的恩情而沒有再介意他的身份,但是麵對道門卻不好解釋。
至於烏鴉去了哪裏,那更不是他們所能知道的事情了。
此刻的烏鴉則蹲在鬧市的街頭,他身前坐著一個披頭散發,佝僂著身形的老乞丐,他看著那個老乞丐,而後嘴角揚起了一絲弧線道:“那晚殺了我烏鴉的人就是你吧,夜梟?”